素策这厢将将把外裳披在身上，腰带还没系好呢，莫黎就已经睡眼朦胧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满脸的失魂落魄，衣衫不整、鬓发凌乱，活似个在雨夜里走丢的稚童。
花慕初嫌恶地瞪着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醒得还真是时候呢！”
她极郁闷地捡起掉在不远处的錾花金簪，挽起摔散的头发，眼瞧着这位西楚嫡公主殿下迷迷瞪瞪地往素策怀里扎，手脚并用的模样活似条认主的狗，挤占了她的地方。
花慕初觉得莫黎怕是自打痴傻以后，就把那些理应刻印在骨子里的礼仪尊卑都忘了个g净，此刻若是外人瞧见，西楚本就不多的国T颜面只怕是荡然无存。
“……阿苏好热，可是病了？”莫黎的脸颊蹭着素策的侧颈，神sE关切。
这是花慕初第一次听到莫黎开口说话，方才她俩打作一团之时，莫黎都紧抿着嘴唇，未曾吐露一言半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刚睡醒，听起来口齿很是含糊，居然将素策唤作“阿苏”。
“谢公主挂怀，阿苏无事，倒是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素策神sE温柔地搂着莫黎，语气是花慕初都未曾听过的绵软亲和，花慕初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当然是故意哼给素策听的，岂料素策恍若未闻，花慕初自然不甘心，又连哼了好几声，而且越哼声音越大。
素策总算把视线从莫黎的身上移开，挪到她身上，结果一看花慕初眼巴巴看着她的可怜样儿，当即失笑，冲她招了招手，花慕初也是好哄，立刻笑逐颜开，巴巴地凑过来，从背后圈住素策的腰，人也跟着贴了上去。
“阿初这回切莫跟公主吵闹了。”素策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句。
“她若是还敢轻薄姐姐，阿初定不饶她！”
花慕初小声嘟囔着，而后从素策的肩头看向莫黎，她总觉得这位西楚的嫡公主有些不对头，身为坤泽，却好似完全闻不到素策身上那极浓烈q1NgyU的气息。
而且她这一觉醒来，就跟没瞧见自己似的，满心满眼只有素策。
她此刻正神sE懵懂地仰头看着素策，突然伸手去扯拽素策的外裳，她用的劲不小，又加上素策的外裳穿得松散，只一下，就把外裳扯到手肘，素策带着泛红指印的nenGrU整个儿都露在外头。
“你做什么？”花慕初心头一紧，赶紧起身把素策的外裳整理好回去，而后拽着莫黎的领口就想把她从素策身上拉走，结果这人竟跟贴狗皮膏药似的，根本就撕不下来，SiSi抱着素策的脖颈不说，还恬不知耻地把脸一个劲儿往素策的xr上碾了又碾，简直无耻之极。
“……呜，我不要……跟阿苏分开！”
这下离得近了，花慕初才确认这位嫡公主殿下确实口齿拙笨，说起话来好似那刚刚牙牙学语的稚童，跟舌头短了半截似的。
“阿初，放开公主！”素策喊了她一声，花慕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莫黎见她不再拉扯自己，立刻得意起来，SiSi抱着素策不说，还故意冲花慕初吐舌头做鬼脸，花慕初还没来得及生气，就惊讶地发现莫黎的舌尖竟缺了拇指大小的一块！
“这大约是公主自个儿生生咬断的。”素策轻轻抚m0着莫黎如瀑般的长发，叹息着说道。
“……阿苏闻起来好甜。”莫黎毫不理睬素策说的话，或者说她根本听不懂所言何意，把脸贴在素策的脸，又伸出舌头T1aN了T1aN素策的耳垂。
花慕初看得眼皮直跳，乾元的本能蠢蠢yu动，她闭眼压抑，也并无多少效用，依然压不住她扩散开来的坤泽信香。
“阿初，你做什么？快些把信香收回去！”素策率先察觉到，当即厉声警告。
花慕初哪里被素策如此语气训斥过，当即又惊又哀，她怨念深重地看了素策一眼，如烟气般朦胧的信香很快被收拢回去，不过却已为时晚矣。
莫黎脸上的血sE唰地一下褪了个g净，她满脸惊恐地蜷缩成一团，整个人抖若筛糠。
“……阿苏救我！我……我不要去！”
她就好似撞鬼了那般，双目惊恐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帐中，一会儿摆出嫡公主的架势冷声喝令，一会儿又语气凄婉地哀求怜悯，
“本g0ng乃西楚的嫡公主，不是尔等拿来典来当去的玩意儿……我不喝……呜，我不喝……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肚子里……”
花慕初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莫黎这是发病了，只怕还是因为她刚才充满敌意的乾元信香，自然羞愧万分。
她眼睁睁地看着莫黎含糊不清地或是哀求或是咒骂，时不时胡乱推搡捶打着素，青橘味的坤泽信香失控地弥漫开来。
“阿黎不怕，阿苏在这儿呢！”
素策轻易制服了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莫黎，愈发温柔地将她拢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并且努力释放出信香。
可莫黎却迟迟不能平复下来，显然沉浸在虚妄且足以绞杀她的恐惧过往之中无法自拔，她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不过眨眼的工夫，冷汗就已经Sh透了里衣。
“阿初，借你的香囊一用。”素策突然开口说道。
“啊？好！”花慕初慌手忙脚地从地上凌乱的衣衫中翻找出香囊，她本想要递给素策，唯恐又惊扰到莫黎，g脆抛掷过去，素策看都没看，单手便将那散发着极是浓郁花香的香囊握住手中，而后又以内力催动花香。
花香瞬间在帐内弥漫开来，莫黎大口大口呼x1着，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只见她整个人疲惫地瘫软在素策的怀中，身子还在微微发颤，虽然眼中的惊恐依然浓稠如焦墨那般触目惊心，不过唇sE总算红润起来，花慕初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素策跟前，“姐姐，阿初不是有意的。”
花慕初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素策的袖口，素策轻轻冲她摇了摇头，“也怪本g0ng，没能及时告知郡主嫡公主的情况。”
“嫡公主这是闻不得乾元信香？”
素策摇了摇头，她冲着花慕初招了招手，示意她看向莫黎的后颈，花慕初惊骇地发现莫黎的腺T早已残破不堪，甚至还有一道深深凹陷下去的疤痕，似乎是想要生生剜掉腺T未果留下的。
花慕初当即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莫黎现在痴傻的真正缘故，坤泽腺T受损，非Si即痴，而且断断闻不得乾元信香。
“本g0ng听闻嫡公主X子极其刚烈，当年下嫁范遥后，她不堪受辱，数次自戕又被救了回来。”
素策边说边用手指理顺莫黎凌乱汗Sh的头发，“她这些年过得定然很是辛苦……其实现在这样也好，脑子糊涂了，想不起那些过往，日子反倒过得容易些。”
素策甫一说完，便觉得这话说与花慕初听，太难为她了。
花慕初从小被淮南王捧在手心里长大，又是唯一的乾元nV儿，对于此等惨烈之境遇自是不解，却不料花慕初只将额头抵在素策的肩头，良久才开口，声音异常轻浅却也压抑。
“姐姐说的是，有些时候脑子糊涂了，也未尝不是幸事一桩。”
上一世素策最终以谋反之罪，被素翎下令斩杀于闹市，整个公主府连带着淮南王府，牵连三千余众，皆被视为同党，充军的充军、抄家的抄家、下大狱的下大狱，花慕初也在其中。
“……罪臣花某，当今圣上宽厚仁慈，准你替那叛国逆贼收尸，还不快些叩谢圣恩？”
花慕初神sE恍惚地瘫坐于那cHa0Sh恶臭的枯草之上，看着那因自己迟迟领旨谢恩而气得跳脚的老太监，凄然一笑。
“……我不谢又如何？素翎杀了我最好，那样我还能早些与姐姐作伴，省得h泉路上，姐姐一个人走得孤单。”
彼时的花慕初终于看明白了素翎的Y毒心思，她为了能爬上皇位，舍弃了一切，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虽自诩什么为国为民的天子，实则与那以痛苦绝望为食的恶鬼并无两样，她此番众叛亲离、饥肠辘辘，亟需他人蚀骨xia0huN的痛楚为引续命，断然不会轻易处Si自己。
“我要沐浴更衣，这样去见姐姐，姐姐定会恼我、厌我，莫说你们，就连素翎也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