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余恙想拿起手机给岑子瑾发消息。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了长长一串消息通知,全都是江砚发的。
“醒了。”
“昨晚我没有挂电话,我知道你睡着了。”
“说话。”
“又睡了?”
四条对方无应答的未接来电。
“你他妈聋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我给你三秒,自己打过来,立刻,马上。”
几分钟后。
“生气了?”
“回消息。”
“宝宝,我想你。”
“昨晚你睡觉的时候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听到了。”
“你梦里有我。”
“别不理我。”
“有一个匿名帖子发了你和岑子瑾在一起的照片。”
“你和别人一起吃饭,还笑的那么开心。”
“好不爽,我都没和你在外面吃过饭。”
“那些评论都好难听,我找人把帖子删了,发帖的人还在查。”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别担心。”
“为什么还不回我。”
“你是不是在和别人聊天。”
“我他妈要疯了。余恙,你真行。”
“我查你手机要是发现你和别人说话不理我你就死定了。”
五分钟前。
“我到你家楼下了。”
“给你两分钟,下楼。”
“要我一间一间上去找吗。”
手指越往下滑余恙就越窒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江砚这边就找上门来了。
他把充电线一拔,刚走出房间就听到玄关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伴随着一声比一声迫切地“咚咚咚”,江砚的最新一条消息也跟着发过来。
“我到了,开门。”
余恙的心猛地狂跳,他拉开房间门快步冲出客厅,余悦在客厅里坐着玩手机,她刚起身正想出去开门,“谁呀?”
“我同学,找我的。我要出门了,你乖乖待在家里。”
余悦撇嘴,又一屁股坐回沙发。
“快去吧,跟催命似的,这么着急,门都要拍烂了。”
一句话应付余悦,余恙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他缓缓走向玄关,手握在门把上,视死如归般做好承受江砚怒火的准备。
门把拧开,他拉开一条小缝隙悄咪咪往外探头,刚看到江砚的鞋就被人拖着衣领强行拽了出去。
门被重重带上,来人的动作裹挟着森冷寒意,冷风扑面,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调冷香。
“唔……”领子被揪住,他整个人被江砚抵在家门口。江砚的吻重重地砸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扑面袭来,余恙闻到了厚重的烟草味。
余恙用手挡住脸,另一只手抵在他胸前,“江砚,你冷静一点。”
江砚的唇落在余恙的手心上,密密麻麻地有点痒。他非但没有冷静,反手钳住余恙的手腕狠狠抵在门上。
他惩罚式地咬了一口余恙的嘴唇,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的声音压抑着愤怒近乎低吼,“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还被我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的照片,你叫我怎么冷静?嗯?”
余恙吃痛,吸了一口凉气。
“没回信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放在房间充电。”
他急切地解释:“我给你发完消息就去客厅吃早餐了,我真不是故意,不信你可以查我手机。”
闻言,江砚手上的力度微微一松,他冷着脸,眼中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
“那条帖子呢?你和岑子瑾出去吃饭,你笑的那么开心,当我不存在吗?”
余恙被江砚质问得有些无奈,“帖子的事我也想知道。至于我和岑子瑾,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在你和我表白之前我就和他先吃过饭了。”
“你不能拿后来的约束去批判以前的我,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余恙平静地注视着江砚的眼睛,试图安抚他。一边从他的桎梏中微微挣扎想抽出手,他的语气相较有些愠怒的江砚不疾不徐。
“这次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回消息本来就让人心生烦躁。再加上照片的刺激,你迫切地想找我要一个解释,我可以理解,是我的不对。”
他略带歉意地口吻真挚又诚恳,江砚稍稍冷静了一点,他绷着脸松开余恙,呼吸依然急促。
他伸手环住余恙的腰把他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颈处。
余恙感受到他因为情绪激动剧烈起伏的胸膛,于心不忍,轻轻回抱环住了他宽厚的背。
“我以为……你在和别人聊天。”江砚的声音在余恙的耳畔轻轻响起,余恙竟然从那低沉的声调里听出了一丝可疑的委屈。
余恙摇头,“我没有,我去吃饭了。”
“我以为你故意气我,不回我消息。”
“我根本没看见。”
“看见那张照片,又联系不上你,我气得快要疯了。”
余恙失笑,“我作为当事人都没发疯,你疯什么?”
“他们猜你和岑子瑾是情侣,还有人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明明是我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对你评头论足?”
江砚越说越激动,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余恙有一种被蟒蛇缠绕的紧绷感。
“帖子不是被你删了吗,没人说了。”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余恙突然意识到江砚生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是他吃醋再加上没有安全感作祟。
只是他的处理方式和占有欲都太极端,使人生畏。他的胡来让人差点没发现那些毫无根据的乱“扣帽子”的罪名之下,他也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少年。
余恙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他索性不再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打破僵局,任由江砚靠在他身上。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江砚才悠悠开口。
“余恙,我想你。”
“我知道。”
“我没有安全感,你离我太远了。”
“我知道。”
“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
江砚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手有节奏地轻拍着。
“别不理我,我会收敛的。”
“我知道。”
“我爱你。”
冷不丁的告白没有让余恙住口,他点点头,坚定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江砚,我现在没法回应你。
听到余恙的回答,江砚苦笑,他微微抽身,侧头在余恙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走吧,回学校。车在楼下等很久了。”
江砚拉着余恙的手下楼,余恙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修身格纹西装,银色的裤链配饰叮当作响,休闲中不失个性。
天气很好,刚出小区楼就看到,阳光把不远处停放的车照得锃亮。
快要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余恙抽出了自己的手。江砚止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余恙伸手指着保安亭,“李叔认识我,被他看见不太好。”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江砚不悦地皱眉,没有再强求。
上车后,还没等余恙坐好江砚就强硬地要跟他十指紧扣,余恙不自在地缩手,没有再拒绝。
江砚这才注意到余恙手上的腕表,他把手反扣向上抬起,盯着那块腕表质问:“谁送的?”
余恙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我妹送的。”
江砚凑近端详,这确实是一块女士腕表,无论是碎钻还是秒针上的HelloKitty都证实了这一点。
他微哂,“你妹也太不走心了,为什么会给你送女士手表。”
说着他又在余恙的左手落下一吻,“不过很好看,你的手腕又细又白,适合这种细链表。”
余恙被夸得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被江砚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吓住。
他明明在吻手,却非要抬眼看自己的反应。
坏透了。
见余恙暗戳戳的小心思没施展成功,江砚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也给你买一块表好不好?”江砚垂眸盯着余恙的手腕,手指摩挲着,“不该说你妹不走心的,起码她很了解你。”
他边说边贴近余恙,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她给了我灵感,我现在已经想好要给你买哪一块了,我们今晚就去提。”
余恙有些犹豫,不想再让江砚破费。他摇头拒绝,“不用,表有一块能用的就够了。”
再说了,这表是他妹妹送的,虽然是一块他不怎么感冒的女士手表。
可如果被余悦看见他不戴她送的表,一定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的。
江砚却不依,他有些不满地捏了捏余恙的手腕,语气霸道,“之前不是说要用小物件证明我们的关系吗,就用情侣表,你一块我一块。”
“戴在手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让你每天都能想起我。”
说着,他板过余恙的脸面对自己,望着江砚那态度强硬的眼神,余恙无奈地点头,提出自己最后的要求。
“好……别买太贵的,我会有压力的。”
要是真每天揣个十几万甚至更贵的表带在身上,他是真的连手都不敢甩了,生怕哪里磕着碰着,干脆直接找个画框裱在墙上得了。
江砚满意地笑了,他凑上前轻吻了一下余恙的唇,好像是在对他听话的嘉奖。
“好,听你的。”
余恙睫毛轻颤。
他心里默默吐槽,听话要亲,不听话也要亲,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对他动手动脚?
再这样下去,他都要习惯这不该习惯的习惯了。
车子驶进学校,在旧公寓楼前停下。江砚跟着余恙一起上楼,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余恙故作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开口,“我要写作业了。”
言外之意是我没空理你了,你要回自己家还是在里面干坐着,请自便吧。
江砚抿唇,选择性失聪。他从背后环住余恙,就着他握着钥匙的手拧开门口。
“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说着,他自顾自地推开了门,径直地走向客厅的冰箱拿了一罐汽水,大摇大摆地往沙发上一坐,仰头抿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完全没有初入人家的客气和拘谨。
余恙心底暗自腹诽了一句,他就知道。
他咬咬牙把门关上,从书包翻找出作业,走向窗台的书桌埋头苦写。
身后江砚在客厅里乱逛,时不时发出一点动静,他试图专注作业,可是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因为难以集中注意力,他掏出蓝牙耳机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刚想往耳朵上带另一只就被江砚抢走了。
“一起听。”
江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侧,他微微躬身,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怎么跟鬼一样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余恙吓得笔差点掉了,江砚趁机从余恙的裤带拿走了他的手机。
“我要查你了。”
“给不给?”
他直起身,唇角轻勾,用略带玩味的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余恙。
为什么要问,说的好像他的拒绝有话语权似的。
余恙隐隐约约感觉他的话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烦意乱地随口答应道:“别乱发东西就行。”
得到应允,江砚手指熟练的点开手机,余恙莫名的有些心虚。他
担心江砚神经质过头,看一眼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就要跟上次一样发疯。
他带好单边耳机,企图让自己专注作业。
笔尖落于纸上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纱窗半阖,和煦的风卷起青草香轻刮发丝。耳边是写作业常放的舒缓音乐,余恙很快进入了专注的状态。
思忱推敲间,作业已经快完成了。他拉伸了一下有些酸痛的颈脖。耳边的歌单被换,抒情的英文歌前奏很抓耳,女声有一种自由的悲切感。
余恙侧头,看了一眼江砚,与他视线相对。
江砚还在摆弄他的手机,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好听吗?”
余恙点头,“还不错。”
“写完了没?”江砚微微摆头,视线越到书桌上的作业。
“嗯,差不多了。”余恙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他随手把笔一扔,迈步坐到江砚身旁的沙发上。
江砚注视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说着,他随手把音乐暂停。
“?”
余恙心头一紧,脑海里检索了一圈手机内容,一切都很正常啊。
“这个注销账号是谁?你和他聊了很多。”
余恙凑过去一看,两眼一黑。
江砚这是把他的社交账号翻了个底朝天吧,他上初一时和别人的对话都被翻出来了。
他无奈地解释:“我初中同学,我微信账号还是他帮我创的。”
江砚的脸又黑又沉,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让余恙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笃定地说了一句,“他对你很特别。”
余恙微微皱眉,旧忆里友人的面孔已经被时间渲染得有些模糊。
他摇头,眼眸轻垂。
“记不清了,他初一没上完就转学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些人,只能算是漫长人生雨季玻璃窗上一滑而过的雨滴。
江砚凑近他,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那你们还有没有联系?”他的声音很轻,眼神直勾勾盯着余恙,语气里满是吃味的酸意。
看着他这幅模样,余恙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没有,人账号都注销了。”
江砚这才停止不依不饶,他轻哼一声,把手机丢在一边,伸手把他拉进怀里。
“Twilnight……是什么意思?”江砚在余恙耳边低语吐气,他说英文吐字间有一种低哑的色气。
故意呼出的气流擦过余恙敏感的耳朵,他瑟缩,心底警觉一跳,没有作答。
他知道,江砚想问的不是单纯的指单词。
余恙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视线远移,落到被放置在沙发不远处的手机上。页面刚好停留在他与注销账号的聊天记录。
上面就写着来自对方回复的注释。
余恙看见三年前的自己问道:
“Twilnight是什么意思?”
对方回答:“Twinight——作名词时,指黄昏与暮色,日夜交替之时。”
他的社交头像上也写着“Twinight”。
“为什么要用他发给你的头像那么久?你们认识才不到短短一年,三年来一次都没换过?你舍不得他?”
江砚板过余恙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追问。说到后面他情绪激动起来,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愠怒。
“我没有。我只是单纯觉得那个头像的意境很美,我也懒得换了。”
余恙被他质问的有点哭笑不得,他耐着性子解释,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去捞手机。
他点开自己的头像,图片里只有一扇被雨水打湿的车窗,远景透露着克莱因蓝的天和影影绰绰的树影,模糊了昏黄灯光。
车窗上弥漫雾气,被人擦出一个方框,中间写着一串英文字母“Twinight”。
“我喜欢雨天,迷恋打在窗户上的雨滴;我喜欢朦雾气,沉醉于听飘摇的落雨声。这和‘Twinight’没有关系,和我这位久没联系的无辜同学也没有关系。”
说罢,余恙放下手机轻笑,看向江砚。
“我们之间会产生这么多质问和矛盾,本质上都是对彼此的不了解。”
“你不了解我,江砚。”
“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了解我的过去。”
“你真的爱我吗?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的什么?”
他微微抬眸,目光清澈而温和,毫无波澜的声调清晰有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的爱是假的。
或者说,你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江砚竟然有一瞬间被噎得无言以对。
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自己对余恙的情感有多热烈和纯粹。
可当面对余恙的一连串的质问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在不了解余恙的情况下还会义无反顾地去追爱,他只是在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
江砚沉默,他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还是爱余恙。
他想爱余恙,想和他在一起。
仅此已足够。
他说,“爱了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余恙望着他,江砚的脸绷得很紧,如刀镌刻的线条只有执拗地认真。
可江砚就是这样,有一种拽着十头牛去撞南墙死也不回头的劲。他固执又任性,认定的事也不会再有改观,你永远也没法劝他讲道理。
余恙没有回话,只是无奈地摊开手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会一一解答。”
江砚拉过余恙的手,另一只轻抬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他的眉拧得很紧,不悦地开口,“余恙,以后不要再质疑我对你的爱。”
“好。”余恙顺从地点头,他突然发现江砚霸道强势的伪装下全是患得患失。
像一只炸毛的刺猬。
这么想着,他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意。江砚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浅笑,不悦感稍稍消散。他凑近余恙,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不查手机了。我看到了一款很漂亮的情侣表,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突然开口,手指滑动保存的图片,抬眼看余恙的反应。
余恙眼前一亮,惊喜道,“浪琴?”
闻言江砚微愣,他收手止住了想要继续往后翻阅的冲动。
“你认识这个牌子?”
余恙语调不自觉地上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认识,我妈就有一块。她说是年轻的时候我爸送给她的结婚一周年纪念礼物。”
“她说我爸那时候的工资也不高,晚上偷偷熬夜给报社写专栏赚稿费,还骗她说在工作。”
说着,余恙微微颔首,眼神突然流露出一丝落寞,低声喃喃:“浪漫一生,琴瑟和鸣……”
江砚静静地听着,察觉到余恙微妙的情绪变化,心里一阵揪痛。
他怜惜地捧住余恙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别难过,余恙。我知道你家的事情……表没错,是人变了。”
“我们也会像表的广告语一样幸福。”他语气坚定,一字一句都包含沉稳的深情。
尽管情绪复杂,余恙还是强颜欢笑地点头,“嗯,都过去了。”
他打起精神,想凑过去看表,就被江砚拦住了。
余恙不解,“你选好的款式呢?给我看看。”
江砚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不自然,含糊道:“照片不小心删了,我们一起找。”
说着,他偷偷背手,把原本后面几张才是他选好的劳力士情侣表图片眼疾手快地删掉。
余恙并未察觉江砚的小动作,他兴致勃勃地把脑袋凑过去,两人肩膀紧紧挨着。
江砚翻着浪琴官网,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余恙专注的侧脸上,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款怎么样?”余恙期待地用手一指,抬眼去看江砚,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脸愣神。
他的眼里翻滚着暗涌,捏住余恙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浅尝辄止,江砚很快就松开了他。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睁大了双眼,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声音略带沙哑,“想亲你。”
“……”
余恙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身子稍稍往后撤,他脸颊微红,避开江砚炽热的目光,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表上。
他支吾,“我们先看表吧,这款……”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砚拿开手机的动作止住。余恙心里大喊一声不妙,刚想躲开就被江砚推倒在沙发上,他整个人重重的压了过来,还有他热切的吻。
双手被钳,下巴被捏住,唇舌交缠了许久,江砚才松开余恙,给他喘气的间隙。
“你不是刚亲过吗?!”
为什么还要亲。
余恙小口喘息,他别过头想抽出自己的手,眼里带着羞赧和慌乱。
“这种吗?不够。”
说话间,江砚撑起身体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他用拇指摩挲着余恙微肿丰润的下唇,声音还带着餍足的慵懒,“我说的亲是指舌吻的意思,我们今天还没有舌吻。”
余恙的脸瞬间红透,他又羞又恼地想要挣扎起身,“闭嘴!”
看着身下人害羞的模样,江砚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猫轻轻挠了一下,软的一塌糊涂。他轻笑着拉起余恙,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环抱住。
“松开,先看表……”
余恙实在受不了这亲密又暧昧的氛围,他红着脸扒拉开江砚的手臂,伸手捞过手机。
他解锁屏幕,把手机往江砚眼前一怼,“这款怎么样?”
江砚看着屏幕里余恙看上的浪琴表,是简约精致的款式,表盘正下方还带着小巧的月相功能,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金属光泽。
“好看。”江砚嘴角上扬,“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
好敷衍。
余恙有些不满江砚的回答,他把图片放大,展示手表的细节,“真的吗?你都没认真看。”
“真的喜欢。”江砚笑着把余恙侧耳的发丝撩到耳后,看他泛红的耳尖。
“四针月相,带钻心月。我们低头就可以看到同一个月亮。”
江砚掏出手机对着图片拍了一张,不知道给谁发信息。
他直起身,走向角落拨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