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戏楼的灰光还没亮透,白念坐在镜台边,捧着一杯热水,慢慢啜着,像是人间初T验。
沈遥正对着灵频仪检查昨夜记录,忽然听见她幽幽说了一句:
「我应该是一只活了大概一千年的白狐。」
沈遥手一顿,仪器啪地一声跳错页。
她转头盯着白念,脸上写着「请不要乱开天窗设定」四个字。
「你说什麽?」
白念咬着杯沿,有点心虚地解释:「不是故意隐瞒啦,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一些梦里的记忆、一些对灵纹的本能感知。应该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你目前是」沈遥抬手计算,「千年白狐,疑似镜中封印残T,还会背诗和读气场,外带灵压不稳。」
「嗯,还满多功能的对吧?」
「这不是功能,是报警级别。」沈遥语气冷静得像已经打开上报通道。
她合上资料板,站起身:「走吧,跟我回灵纹局。」
白念狐耳微抖了一下,小声问:「灵纹局是什麽?是现在人类办理妖籍的官府?」
沈遥:「差不多,但没那麽老派,也不用投帖或送灯油。」
白念点点头,像是在学习某种新的祭典流程:「那我等会要磕头吗?」
沈遥:「不,你只需要乖乖回答问题,不要把尾巴甩到感应器就行。」
白念眨了眨眼:「现在?为什麽?」
「因为你不是家猫。」沈遥顺手拿起灵频仪,「你是疑似拥有高阶灵核的古妖T,我得走一套检测流程。」
「所以要把我抓去研究所解剖吗?」
「不会。」沈遥淡淡地说,「但如果你跑太快,会被我按下强制定位,你不想知道那会有多难看。」
白念x1了口气,迈出一步,声音小得像在背咒:「好,我准备好了。去你说的灵纹局,申请一个身份证件?」
她最後几个词说得有点犹豫,但语气诚恳得像在上交命运。
沈遥站在戏楼门口,左手提着灵频仪,右手指向门外整齐铺设的人行砖道。
「确认一下方向,出门走直线,不要掉东西,不要掉尾巴。」
白念穿着新换的浅灰sE外套,狐耳压得勉强服贴,但一丝雪白毛还是从发丝间悄悄探出头。她站在门口,迟迟没动。
「怎麽了?」沈遥侧头看她。
白念望着门外,眼神像刚从石洞里被拉出来的小动物:「那条路是铺来给仙人走的吗?看起来乾净得不合理。」
她指的是人行砖道,整整齐齐地延伸出去,路灯像是什麽祭祀用的阵柱,每一根都会亮,还没人祭火。
「那是人行道。那边是便利商店,不是仙人药铺。」沈遥语气淡定,像是在导览一个初到地球的访客。
白念转头看向远处的一栋高楼,眼睛睁得更大:「那些楼会飞起来吗?怎麽不见房梁和瓦片?」
「那是办公大楼,不会飞,里面也没有妖怪。」
「那边那个红红会转的是灵阵?」白念指着便利商店门口的饮料贩卖机。
沈遥:「不,是卖饮料的。」
「人类修行进步得真快,楼盖这麽高,居然都不靠飞剑了?」
沈遥忍着笑,语气不改:「再不走,这就不是灵压异动,是你穿越太震撼导致社会SaO动。」
她一边走一边抬手指了个方向:「别紧张,我们只是去局里做个初步T检、核对灵压,又不是考道统执照。」
见白念脚步犹豫,神情像要去应徵火刑台,沈遥心口莫名一紧,语气不自觉放轻了些:「那边冷气强,流程快,不会把你当成待煮妖JiNg的,真的。」
白念听完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步伐轻了许多,像是终於相信,或至少愿意相信她。
两人跨出戏楼,走出大约三十米,刚踏上巷口的斑马线时,白念忽然脚下一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沈遥反应极快,一把扶住她:「怎麽了?」
白念额头冒汗,脸sE苍白如纸,气息不稳,像是被强行拔掉电源的灵器:「不,不对,我像是有一半还卡在镜子里。」
沈遥手中的灵频仪忽然一阵刺耳乱响,像是被打了个激灵。
仪器萤幕瞬间跳出满屏红光,数值乱窜,像有人在心电图上打出一串尖叫。萤幕上的提示闪烁不停,像在用最大音量提醒她:有什麽东西正在被扯裂、正在不对劲、正在崩溃。
沈遥一怔,还没来得及细看数据,白念已经踉跄着站不稳,像是整个人忽然被什麽拔走了半魂似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额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她喘着气,声音轻得像从雾里飘出来:「我,我不能离那面镜子太远,像是有一半还被留在那里。」
沈遥皱眉:「这不是单纯灵T,你是整个人被y拽出来的?」
白念已经站不稳,双膝一软,跌坐在人行道上,勉强抬眼望着她,像是连呼x1都被牵制住:「我不能离那面镜子太远,我不是全出来的,就像一半还留在里面。」
她说话的声音低得像从水里吐出来的气泡。
沈遥低头看着她,视线在她x口那枚微弱发光的「镜形灵纹」上一闪而过,表情第一次出现惊sE。
下一秒,她什麽都没说,只是果断蹲下、扛起白念,转身迅速往戏楼方向跑。
像是某种本能b她的理智更快一步反应,她不能让这人碎在这里。
才刚进入戏楼三步,白念的气息便明显平缓下来,灵频仪的警示音也开始缓缓降低。
她被放下时,脸sE还很白,但已经能微微抬头:「这样好多了。」
沈遥看着她,低声总结:「你不是出来了,而是镜子把你抛出来了一半。」
白念牵强地笑了笑:「我好像还有半只脚还在镜子里头偷懒。」
沈遥没笑,却皱眉更深。
她蹲下来看着她,罕见的低声提醒:
「你的灵核像是用悬灵镜做出的载T外挂,这不只是宿主问题,可能连镜子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