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赶到医院时,走廊一片混乱。
医生与护理人员正从急救室外涌出,眉间紧锁,气氛压得像是连空气都凝固。
时慕初站在病房外,手指冰冷,却没有问一句话。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沈斯言从医院天台跳下,命悬一线。被急救人员即时发现送医,暂时保住X命,但状况极不稳定。
整个急救室,充满刺鼻的药水与血腥味。
她沉默站在原地,眼神空白,直到有人递来一个信封。
「他……留下这个。」
信封有些皱,边角被雪水染Sh,却依然清晰写着三个字:
「时慕初」
她像被什麽重重敲了一下,手指颤了颤,还是慢慢拆开。
纸很薄,字迹仓促,墨sE微晕,像是在风中写成的。
她深x1一口气,低头读
「慕初: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无法再说话了。
我没有期待你会原谅我,也不敢奢望你会为我掉眼泪。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那段日子里,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只是我太迟钝,也太胆小,总想着逃避,也总不敢面对。
当初我选择苏念慈,是因为她让我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而你太坚强,强大得让我以为,你不会需要我。
但现在我才知道,那些年我没有保护你,不是因为你不需要。
是因为我不够勇敢。
这封信,不是请求你原谅我。
是我第一次,真正想对你说一声:
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我会学着,不再躲在假象里,不再怕你看穿我,
不再让你一个人走那麽多路。
愿你平安。
愿你自由。
沈斯言」
时慕初读完信的时候,整个人静得像一幅画。
没有哭,没有颤抖,只有x口那种难以言喻的闷痛,一波一波涌上来,像是要把人淹没。
她走到医院长廊尽头的yAn台,风雪渐停,远处的天sE泛白,晨光温柔却冰冷。
她把信摺好,小心地收进包里。
那是一封迟来的告别信,也是一场无声的结束。
她从没想过沈斯言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更没想到,她终於等到一句「对不起」的时候,竟然没有感到半点痛快。
晚上,商曜琛来接她。
他没问发生了什麽,只静静走到她身边,伸手撑起她微冷的手掌,将一杯热水递过去。
她看着他,过了很久,才低声说:
「他说,愿我自由。」
「那你想自由吗?」他问,声音沉稳。
她点点头,又摇头。
「我想自由,但我也想留住一些东西。」
「不是报复,也不是恨……」她轻声说,「是那些我曾经深信的东西。那些我以为会被辜负,但其实一直都在。」
他看着她眼中的温柔与倦意,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他不是你的终点。」商曜琛说。
「我知道。」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几天後,沈斯言情况稳定,但仍未醒来。
苏念慈则被送往封闭式疗养院,彻底从外界切断联系。
新闻仍在发酵,舆论风暴席卷整个沈家。
时慕初却不再关注。
她做了唯一
一件与过去有关的事
她亲手把那封遗书烧了。
那天傍晚,她站在天台,将信件投入火中。
信纸在火光中翻卷、燃烧,最後只剩灰烬,随风消散。
商曜琛站在她身後,一言不发。
她转过身,看着他,轻声说:
「我不会原谅他。」
「但我选择放下。」
他看着她眼底那一点点温柔与清明,终於,握住她的手。
没有语言,只有雪後初晴的夜,静静见证他们携手,踏出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