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台湾,天空万里无云,太yAn像被点燃的火球,高悬在空中,无情地烘烤着每一寸柏油路面,更考验着在基测考场内振笔疾书的考生,空气黏腻闷热,连蝉声都喘不过气。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汗Sh了背脊,却感觉不到热,只觉得腹部一阵阵绞痛袭来,冷汗直流。
中午十二点,考试钟声一响,监考老师把试卷收好後,我立刻起身去拿洗到发白的双肩包,快步冲向nV厕。祈祷这只是紧张导致的胃痛。可当我关上厕所最里间的门、低头一看,却发现K子内侧早已染上一片深红。
天啊...生理期竟然提前了一周。
我翻遍整个背包:止痛药、卫生棉、甚至面纸都不够用。
我紧咬下唇,颤抖着拨通妈妈的电话。那头是熟悉的锅铲声,还有不耐烦的语气:「你去找老师啊,现在中午客人很多,你不要打来吵。」
「我真的痛到走不出来......」我带着哭腔求救,换来的却只有一句:「去找老师同学帮忙啊,我们都走不开,别再吵了。」随即电话被挂断。
我将自己蜷缩在马桶盖上,双臂抱着小腹,额头抵着膝盖。
我坐在冰冷的厕格里,像一颗逐渐丧失温度的流星,急速下坠。
虽然从很小就习惯要自己面对一切,也觉得独自走进基测考场没什麽,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失算了生理期的不确定X,加上我是学校唯一被分配到这间考场的人,我真的不晓得还能找谁求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外头脚步声此起彼落。我该怎麽办?还能找谁帮忙?
忽然,一段对话从厕所的高处天窗传来,是两个男生的声音。
「你有听到哭声吗?」第一个声音虽然好听,但是语气冷漠,就像在讨论一道数学题。
「这是nV生厕所诶,不要乱看,下午还要考国文,我们赶快回去看书啦。」另一个男生说完便走了,脚步声渐渐消失。
但那第一个声音没有离开。
短暂的静默後,他靠近天窗:「你……还好吗?」
声音低沈乾净,不带多余情绪,却异常真实。
我紧咬嘴唇,没有回应。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说一声。」他补了一句,语气虽然冷漠,但沈着的语调,却突然让我感到一阵心安。
他听到了—可能听见我与妈妈的对话。
我深x1了口气,鼓起勇气对着天窗的那一头说:「我生理期来了,很痛...」
他顿了一下,低声说:「你等我10分钟。」
我抬头望向天窗,只看得见一小片炙热的天空和斑驳的墙,以及窗外呼大呼小的蝉鸣。
冷汗从我的发际线不断冒出,再从眉间低下,我不断问自己,他会回来吗?
10分钟後,那个沉着声音再次传来:「我要丢东西进去,你接好。」
我抬起头,一个打包好的透明袋从天窗落下。
里头有一包卫生棉、一盒止痛药、一瓶常温的矿泉水,还有一张简单的字条「加油!」
字迹苍劲有力,虽然显得有些张狂,却莫名让我感到安心。
我盯着那行字,全身还在颤抖,不知为何,还有些想哭。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在那一刻,我被一GU无声的力量包围,那不是温柔的安慰,而是一种被理解的平静,一种支持我不被世界抛下的力量。
我迅速吞下止痛药,清理好血渍後,小心翼翼将字条摺好,收进背包内侧。
走出厕所时,我缓缓绕到厕所後方的草地,却什麽也没看到,他早已离开。
回到教室时,虽然我什麽都没吃,却一点都不觉得饿,离考试铃响的倒数五分钟,我坐回位子,心跳仍快得不可思议,但当下午第一场试卷发下来时,我忽然想起躺在背包内侧里的那张纸条:「加油!」
我深x1一口气,提笔作答,尽管痛意尚未消退,但我咬着牙,一题一题写了下去。
考完试後,我缓缓踱到考场的校园门口,不断张望搜寻往来的人,yAn光太亮,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一片,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多麽希望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想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那张字条,从那天起,就一直留在我的钱包夹层里。
多年後,我仍然能从那有力的字迹里找到力量。
那是我与高敬轩的第一次相遇,也是改变我生命的重要cHa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