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苗苗旷工了,林弋已经一周没见到他了。
那个戒指就像是他知道自己会消失,留给林弋的念想一样。
那天的礼物全被收到了储藏间,林弋一件都没有拆开,只是偶尔会打开看一眼。
又到了周末,林弋把自己关在屋里,噼里啪啦的码字,等到了午饭时间,苗苗依旧没有出现,空荡荡的冰箱,只留下几颗鸡蛋。
林弋刚想给自己煮个面,门铃响了起来。
“您是?”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性,一身休闲装扮,手里除了价值昂贵的包以外,还有一份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外卖。
“林弋先生是吧,我是仝苗苗的姐姐,仝琳琳。”
林弋有种预感,来者不善,侧身让了进来。
仝琳琳开门见山,先递上外卖,“这是苗苗让我带的。”
“谢谢。”林弋接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仝琳琳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直接说道:“你和我弟的事情,家里都知道了,爷爷被气着了,所以……”
这套路林弋熟悉的很,自己在里写过无数遍,没想到还真有一天被自己碰上,打断道:“所以,要我离职,再也不见是吗?”
仝琳琳点头。
“好,没问题,但是赔偿怎么算?”林弋打一开始也没想和苗苗有什么结果,况且也多是他死缠烂打,此时也算是松了口气,将戒指摘下来,放到桌面。
“礼物你收下就行。”仝琳琳没碰那个戒指,“年终奖会正常发给你,另外按照2n赔付给你。”
成年人的交流简单直接,林弋本也没打算要什么几百万的补偿,这个赔付还算满意。
“周一我就提交离职申请。”
“好的,祝您前程似锦。”
仝琳琳走后,林弋转头发了条朋友圈:拿到大礼包了,回家过年!
下面评论一水的都是祝贺,这个时代,能拿裁员大礼包,何尝不算一件幸事。
他回了半天消息,肚子咕噜叫着,才想起来那份外卖。
还热着,四菜一汤,营养均衡,味道和苗苗做的没什么差别。
离职手续办的很快,林弋上午收拾好东西,下午就把房退了。
只是那满屋子的礼物,和车库的那辆新车让他犯了难。
礼物是留下了,放到哪儿呢?他也不知道仝苗苗的住址,以至于还都不知道还到哪里去。
这豪车开回家也太过张扬了,太贵的车库他又停不起,只得找了个郊区的露天停车场,把礼物全塞到里面,扔下了。
自打高中以来,林弋还没在家过过这么长久的年,几乎是从腊月就呆在家了。
邻居们都觉得新奇,一个两个的碰见都会问一句:“今年这么早就回家了。”
林弋笑呵呵的应下,闲着无聊就去逛逛年货集市,眼见着小城市从一片萧瑟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心里也难得的舒缓。
没有了工作压力,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早先因为胃病瘦下去的分量,已经吃回去了,甚至还胖了几斤。
拖更很久的,也在一个月之内完结了,甚至还因为更新频繁,上了月榜。
除了年头串亲戚时候被问几句什么时候结婚,再没别的烦恼了。
冬季的积雪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化开,林弋每天早晨都能被滴答滴答的化雪声吵醒,揉着眼睛推开窗,泠冽又湿润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他瞬间清醒。
春节的装饰直到正月过去才撤下来,林弋也打开招聘软件,更新了简历。
“喂,您好,有封信件,下来取一下,记得带身份证。”
林弋挑眉,这段时间松弛又悠闲的生活,快递都收的少了,这突如其来的信件让他格外奇怪。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寄信,真是奇怪。
林弋嘟囔着下楼,按照邮递员的指引,签收,上一次这么复杂的签收程序还是收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一边上楼一边拆信,牛皮纸的信封拆开竟是一封请柬。
送呈林弋先生台企:谨定于2025年3月26日为新郎仝苗苗、新娘万云鹤举行结婚典礼,恭请光临。
林弋垂眸看着请柬,制作精美,字体娟秀,僵了好半天,自嘲的笑了。
父亲在厨房做着饭,母亲从电视剧里抬眼,见他神色异常,问了一句:“什么快递。”
“请柬。”林弋举着信封晃了晃,故作镇定吐槽道:“居然还能收到纸质请柬,挺有意思的。”
回到屋里,林弋抖了抖信封,一枚戒指掉了出来。
和他藏起来的那个一模一样,原来是个对戒啊。
林弋盘算着,在包里翻了许久,才从缝隙里找到,大概是胖了,戒圈的大小已经戴不到无名指上了,他无奈的换到了尾指。
他打开微信,搜索仝苗苗的名字,在聊天框里停留了许久,还是没能敲下那句新婚快乐。
他戳开头像,朋友圈里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刻意屏蔽了,还是豪门婚姻谈不上爱与期待。
几个月的时间都很平静,林弋几乎把仝苗苗忘了,但这时,回忆突然涌上来,憋的他喘不过气。
从一开始苗苗的死缠烂打,毫无礼貌的撬锁接近,到后来的每一顿饭,每一次做爱,仿佛刚刚发生过一般。
林弋盯着请柬上仝苗苗三个字,久久的出神。
他从来都自认为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对待苗苗,他也做到了,说走就走,毫无拖泥带水。
这似乎是他给自己营造的人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时间久了,演的入戏了,人人都觉得林弋潇洒的很,就连他自己也几乎要信了。
奈何到了深夜,他还是会想,反反复复想曾经的点滴,然后忍着不去联系,任凭时间冲淡感情。
他拿起那枚戒指,苗苗的圈口似乎比他的要大一点,套在食指上刚好。
林弋嘴角勾起,眼睛里却是悲戚,两枚戒指,没有一个可以在无名指上。
注定单身吧。
林弋想着,叹口气,出去吃饭了。
做父母的,一眼便能看出异常:“怎么了?谁的请柬?前女友的?”
林弋点点头,心里默念:前男友。
“不想去就找人帮你带个礼得了。”
“嗯嗯。”林弋不想多话,“我开始找工作了,过几天就走。”
“好。那你多吃点。”父母总是这样的,无论在家里呆多久,要走的时候还是不舍。
林弋的工作找的非常顺利,几乎是前脚投了简历,后脚就进了公司。
第一天办完入职,第二天就去出差了,忙的脚不沾地,连房都没顾上租。
还好给仝苗苗的新婚贺礼早就准备好了,不然还真赶不上。
3月26日,仝苗苗如愿接到了电话,是酒店管家打来的:“仝少,收到了一份来自林先生的礼物,要给您送过去吗?”
“不用,我亲自去取,他人呢?”
“是闪送过来的。”
仝苗苗嘴角一勾,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手缓缓搭在方向盘上,松开刹车,慢悠悠的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