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校的男厕所里面正在上演一场校园暴力,帅气的少年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白色的校服上已沾满尘土与鞋印。

    他拳头紧握,却在即将挥出的瞬间硬生生收住力道,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正等着他还手,好坐实斗殴的罪名,以此来达到让学校开除他的目的。

    他最终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任凭指骨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出血痕,牙关咬得发酸,被迫咽下一切对施暴者的不甘和愤怒。

    “连我们老大的女人你都敢勾引,不要命了。”

    “这次就给你长长记性,下次直接废你一条腿。”

    大家哄笑着说出残忍的话,更多的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宁臻还没进到厕所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其他同学听到动静不敢进来,但这几个人他认识,是盛嘉弘的狐朋狗友,盛嘉弘是他发小。

    地上的人满身污渍,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青紫痕迹,宁臻只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对众人说道。

    “你们挡到我上厕所了。”

    众人对他有几分忌惮,便不再与地上那人纠缠。

    其中一人踢了踢陈遂的背,呸了一口。“还不起来滚,挡着我们宁少了。”

    陈遂吃力地站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对结束这场暴力的救世主宁臻,他看都没看一眼,便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厕所。

    晚上,宁臻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宁先生,我们查到在酒吧那晚救您的人了,这就把资料传过来。”

    前几天,他和盛嘉弘几人在一个新开的酒吧喝酒,其他人都找了小姐陪酒,唯他一个独立孤行,喝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走到外面透气。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刹住,随着车门哗啦一声打开,几个黑影飞快地窜了出来。宁臻都来不及跑就被这些人拖上车,幸好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路过看到这一幕,才救了他。

    男生身手敏捷,招式干脆利落,几个回合下来,那群人便招架不住,仓皇而逃。

    这就是宁臻晕倒前看到的画面,他被人用了少量乙醚,等他醒过来时所有人都不见了,巷子里静悄悄,他只记住了那人的背影,并没看清长相。

    若不是被救,他早就羊入虎口,如今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私家侦探发过来的资料还算详细,宁臻有些怔愣,这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名字,不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陈遂吗,也就是今天白天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到鼻青脸肿的人。

    陈遂平时在班上给他的印象一直是默不作声,高冷,几乎不与人说话,就像今天这样被人打也不敢还手,看起来就是个懦弱的人,唯一的优点是成绩全校第一,这也是他被破格被录取进这所贵族学校的唯一原因。

    那天晚上救自己的陈遂和平时学校里的陈遂,好像是两个人,如果不是资料里写的他父母就一个儿子,宁臻都快以为有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双胞胎陈遂了。

    宁臻突然就对这个充满了故事的同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第二天盛嘉弘又约宁臻去酒吧,宁臻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到资料里写的陈遂在那打工,他便欣然同意了。

    酒吧人太多,连说话都听不清,宁臻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盛嘉弘就换到了二楼包间,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清静很多。

    服务生手捧果盘,娴熟地开启酒瓶,为他们一一斟满。

    宁臻喝了两杯就推脱不舒服,其他人也不管他了,反正七八个人,也不差他,各自喝酒唱歌玩游戏。

    包间里人声鼎沸,昏昧的光线中,一位身着侍者制服的帅气男子悄然步入,手中托着一瓶典藏级红酒。

    “哟,这不是陈遂吗,怎么在这里干起了服务生啊。”王铭然大喊了一声,顿时房间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刚进来的陈遂身上。

    陈遂面无表情放下酒,“这是你们刚点的酒。”正准备走,被旁边的江彻拉住。

    “跟你们介绍介绍,这可是咱们学校大名鼎鼎的学霸兼校草啊。”江彻是盛嘉弘的好友,平时也是纨绔惯了,自然对陈遂带着敌意。

    一听说也是s校的,其他小姐姐以为陈遂是有钱的大少爷在这里体验生活呢,都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不断窃窃私语起来。

    盛嘉弘见此场景,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声,自己看上的女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却因为面前这个陈遂拒绝了自己,他可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再一看包间里其他人的样子,都是一副恨不得贴上去的样子,这陈遂真是个狐狸精,女人看了他就走不动路,盛嘉弘在心里啐道。

    “把这些酒全喝了,你就可以离开。”盛嘉弘在气头上,正愁没地方发泄,看到桌上的酒就想恶作剧一把。

    “不好意思,我只负责送酒。”陈遂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众人一片唏嘘,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拒绝盛大少。

    盛嘉弘笑着说。“陈遂,你家里什么情况我都清楚,你在这里打工无非是赚钱,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把这些酒喝了,我让老板把这些酒百分之二十的提成给你,怎么样,我们之间的账也一笔勾销,以后两不相欠,学校里也没有人再找你麻烦。”

    百分之二十的提成有好几万了,旁边的服务生听了都心动。“盛少,要不我来喝吧。”

    盛嘉弘一耳光打过去,谄媚的服务生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才停下。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出风头。滚。”

    挨打的服务生捂着脸跑出了包间。

    经过这一出,陈遂依然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地回绝。“抱歉,我不是陪酒的。”

    这一句,可算是点着火了,不说盛嘉弘,其他人看陈遂这样不给面子,立马站起来把他围起来了。

    “给你脸了,还敢拒绝我们盛少。”

    “就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谁开始的,陈遂被人推倒,众人开始对着他拳脚相向。

    宁臻有些意外,他以为陈遂会像上次救自己时那样一拳先把这些人打趴下,可没想到他还是一味忍耐。

    很快陈遂额头开始流血,宁臻不忍,他大声喝到。“住手,不要打了。”

    “怎么了,臻臻,你急什么,快坐好,我陪你喝两杯。”盛嘉弘端了杯酒举到宁臻眼前。

    宁臻推了一下酒杯,酒全洒在盛嘉弘身上。

    “操,我说你,怎么回事呢。”盛嘉弘生气地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旁边的小姐非常有眼色的赶紧过来帮他擦身上的酒渍。

    “盛嘉弘,让他们住手,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你放心,他们有分寸,就算出了人命也没关系。”盛嘉弘慢吞吞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立刻有人过来给他点上。

    这话说的倒是,之前圈子里有少爷失手打死过人,靠着关系,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陈遂身体蜷缩着,眼看快要没意识了。

    “陈遂!”宁臻跑到众人面前想看看陈遂,但是大家打得火热,根本顾不上他,也不知道是谁混乱中推了宁臻一把,刚好肚子撞在旁边的桌角上,这一下,人倒在地上差点没起来。

    “我草,臻臻你没事吧?”盛嘉弘赶紧过来扶起宁臻,看到那煞白的脸色,盛嘉弘大怒。

    “都他妈给我住手,刚才谁推的宁臻,谁,给我站出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看到发小受伤,盛嘉弘怒喝着。

    众人被盛嘉弘的气势给震住,也没人再去关心地上的陈遂。

    “对不起老大,刚才太乱了,大家都在气头上,都没注意宁少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开口的是王铭然。

    “我没事,你们快打电话把陈遂送医院吧。”宁臻捂着腹部,急切地催促。

    宁臻这样说了,盛嘉弘只好照办。

    陈遂被送进了盛家的私人医院,宁臻第二天去看他的时候,他全身打着石膏和绷带,就露出一张脸,看得出那些人下手有多狠。

    休息了一晚上,宁臻的肚子倒是没有大问题,听说他受伤的花嫂却很担忧,给他炖了补气血的药汤,他不喜欢喝汤汤水水,正好借此机会偷偷带到医院。

    “对不起啊陈遂,昨天我没有及时拦住他们。”宁臻端着汤碗,把勺子轻轻抵在陈遂唇边,一开始陈遂抿着嘴不喝,架不住宁臻一直举着手,僵持片刻,陈遂只能妥协,皱着眉头一勺一勺咽下去。

    看着带来的汤被喂完,宁臻这才放下心来。“你好好养伤,学校里已经帮你请了假,我明天再来看你,对了,我给你请了个护工,她会好好照顾你的,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她。”

    次日,宁臻再来看陈遂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张嘴说话了。

    “你想干什么?”冷冷的语气,一下就能感受到他的敌意。

    只是肋骨受了伤,说话声音比较小,宁臻地靠得很近才能听到。

    “我不干什么啊,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宁臻打开保温桶,倒出喷香的鸡汤。

    陈遂眼中的厌烦藏不住,“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在他眼里,宁臻和盛嘉弘一伙人没有区别,都是不把人当人的纨绔子弟。

    “你别生气了,昨天是他们不对,嘉弘从小就那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特别在意,谁要跟他抢他就急,小时候还他经常抢我东西把我惹哭好几回呢,不过他这人心地确实不坏。”

    陈遂脸色越来越难看,宁臻还在继续说。“对不起,这次他确实太过分了,我替他们道歉,这十万块,是作为你的补偿,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们。”

    不等陈遂拒绝,宁臻拿出一张卡,塞到了他的衣服口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陈遂冷冷地盯着宁臻。“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对不起,我找人调查了你。”宁臻毫不避讳地说道。

    陈遂倒吸凉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臻怕陈遂误会,赶紧解释。“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在酒吧外面和一群黑衣人打架,救了一个人...”

    陈遂想也不想便回答。“不记得。”

    宁臻有些失望陈遂的敷衍,他继续补充道。

    “那个人就是我。”

    陈遂面上表情并无变化,面对他的冷漠,宁臻想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想好好报答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人绑票了。”

    陈遂仰着头,眼神放空,缓缓开口。

    “那件事我已经忘记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离我远远的。”

    “你把汤喝了再睡吧。”宁臻像是没听到,依然举起勺子放到陈遂嘴边。

    陈遂微微偏头,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你喝了我就走,绝不打扰你。”

    听到宁臻这样说,陈遂蹙着眉,忍耐着喝完了整碗汤。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臻这样说,陈遂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般人被这样拒绝,大抵是不会再纠缠,可这人是真的油盐不进,话说到这份上居然还不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宁臻每天下午准时来到病房,可是陈遂再也没理过他,见对方不想理自己,宁臻便一个人自说自话,只要陈遂能听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