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垂落，星辉映照古城墙下的一方石院。院中竹影婆娑，一座小亭静立於寒烟微雾间，月sE洒落，落在亭中两人静坐的身影上。
夜羽盘膝而坐，气息绵长。苏锦则倚在一侧石柱旁，手捧灵符册子翻阅，一边抬眼看向他，眼中既有安静，也有焦虑。
这几日，两人潜伏於青虚城南郊废苑，原是赤火宗东部分支的旧炼器坊，早被弃用多年，灵气紊乱但无人过问，恰为修行与疗伤的避世之所。夜羽以星域感应略作布置，使四周气机遮断，短时间内应无人能发现行踪。
夜羽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心星丝如一抹淡银划过识海。他睁开眼时，眼神中已多了一丝澄澈。
他能感觉到T内灵力在一点点稳固，练气第十一层的境界已牢不可破，距第十二层，也只差一线。
「还是慢……」他低声道。
苏锦闻声放下手中符册，望着他道：「你不是才突破十一层两天？」
夜羽摇摇头，「他们的压力，会越来越近。再晚一点……我们可能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
苏锦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道：「若我哥哥还在，这些或许都能解决……」
夜羽抬眼看她，神sE复杂。
这几日苏锦虽表面平静，实则夜羽清楚，她每夜都会默默查看那枚封有魂晶的玉盒，不断试图寻找任何魂识波动的变化。但无论她如何倾心感应，玉盒内始终如静止的夜海，没有丝毫变化。
那并非沉睡，而更像……断裂。
夜羽将话题一转，喃喃道：「观想中的我……似乎不止一个。」
「嗯？」苏锦微怔。
「我这几日反覆运转《无相观想篇》，本以为能清晰观想‘理想中的自己’，但每当我试图专注，一个又一个影像便会浮现——有的身披星芒，有的身染雷火，有的……甚至如同神只俯瞰天地。」
苏锦蹙眉：「这是……错乱？」
「不。」夜羽缓缓摇头，「我开始怀疑，那不是错乱，而是……可能的‘未来’。」
观想法所现，不单单是内心的映照，或许还蕴藏着某种因果可能。
「若能将这些观想整理，分别推演，或许能找出适合我现在的修行方向……可惜资讯太少。」夜羽皱眉。
他所知有限，无法分辨哪些道路是虚妄，哪些是真实可行。
苏锦沉Y道：「你想查资料？」
夜羽点头：「我想到城中的藏书阁。」
苏锦眉头蹙得更紧了：「你疯了吗？沈家的人还在找我们，若你出现在藏书阁附近，万一被认出——」
「我会易容，并避开正门。」夜羽淡声说道。
他早已思索过风险，也早知这不是稳妥之举。但若想突破筑基，不能仅靠苦修与观想，还需理论与参照作为支撑。
苏锦还想再说，却见他神情坚定，只得咬牙点头：「我陪你。」
夜羽愣了愣：「你……」
「你一个人更容易被盯上。我若在身边，至少可为你牵制一人。况且——」她看向他，轻声道：「你不该总是一人承担。」
夜羽心头一震，良久才低声道：「……好。」
——
翌日清晨，雾气未散，两人换上杂役修士的灰衣，从小巷侧门混入青虚城中。
青虚城虽是家族林立之地，但各势力间利益交错，对外来修士并非全然敌意。藏书阁便位於一处半公开的商会区内，修士可凭灵石购书阅典。
两人绕行至东坊一带，经由药铺後方潜入藏书阁後门。
这里香气氤氲，古卷堆叠如山，分为丹道、阵法、T术、地理、人文、功法等数十类，夜羽选择了几本关於星术与古地志的书籍，坐於隅角。
而苏锦则借故四处闲逛，在他附近绕行，警惕地观察周围。
书卷翻动声细微如风，夜羽眼神越来越凝重。他手中此刻翻阅的是一本名为《东界异脉秘闻录》的古册，记录着过去数百年间，数个被遗忘或毁灭的家族残痕。
其中有一段描述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氏一脉，本以神魂稳定之T质闻名，曾为魂道修行的重要试验血脉。然因……失控，几近灭族，仅余残支流徙东部荒域，不再问世事。」
夜羽手指紧了紧，微微抬头，望向远处的苏锦。
她此刻正望着一盏铜灯，眼神有些发直。
他心中一沉，将那页悄然撕下，藏入袖中。
忽然，识海中星丝微震，似有异感来袭。
「……沈家人在城中布了魂识网。」夜羽低声道，「我们得快点走。」
苏锦立刻回到他身边，两人合力留下灵石结帐，随即从侧门离去。
——
半柱香後，一名沈家子弟走进藏书阁，眼神扫过四周，手中魂镜微震，眉头微蹙：「刚才……有气机异动？」
他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摇头离去。
而在数条街外，夜羽与苏锦已潜入另一条暗巷，手中多了数册残书与药材。
「今晚，我们再换一处藏身地。」夜羽沉声道：「我需要时间……整合观想中的走向。」
他知道，突破筑基之日，将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