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微光不熄,风声入耳而不扰心。夜羽静坐於蒲团之上,神魂沉入识海,眉心星丝微振,星遁图再度缓缓展开。
他并未急於再次尝试三力融合,而是将注意力集中於眼前最棘手、也最根本的问题上:
——功法之间的冲突与割裂。
《万星归寂篇》主神魂观星,灵息如丝,牵引万象,其势静、其X沉、其意如夜空;
《赤石炼T诀》则是热血如铁,骨纹强横,血气滚烫冲脉而过,刚烈如炼火,不纳丝毫妥协。
两者一静一动,一内一外,在他T内如同两条并不交谈的河流,各自奔行,互不g涉——但在筑基之前,这种「各行其道」就是失败的种子。
他深x1一口气,静静望向识海深处的观想图谱。
无相智慧我盘坐於星图一隅,身後有万星流转,前方却是炼骨图纹闪烁,似在等待夜羽的意志牵引。
他心念一动,将《万星归寂篇》与《赤石炼T诀》的两条功法主线,在星图之中轻轻拉近。
最初,是抵抗。
星丝颤动,排斥如波;血气浮现,灼烧如焰。两者一接触,便在图谱中溅起一层层涟漪,彼此牵扯,却始终难以交融。
夜羽未急,他知这是必然的第一步。
这一夜,他未曾动用灵力,不催动神魂,仅凭观想与星图推演,静静观察两者的流向、结构与节奏。
万星静而细,赤石刚而暴。
他试着不让他们相合,而是试着让他们相见。
让神魂星丝在不g涉血气运行的前提下,观测其律动;让赤炼之气在不反噬神魂的情况下,稍作接近。
这种微妙的平衡,如履薄冰。
他渐渐意识到,这两门功法的根本不仅在属X相反,而在於「主导权不同」。
万星之法由神魂主导,意识为先,灵气为辅;
赤石之诀则由血气驱动,r0U身为本,T力为先。
这不只是术法的不同,而是意志与出发点的完全对立。
夜羽睁眼,沉默良久。
「我不能让谁去征服谁……」
「它们不该融合为一条路,而该是——两条相互看见的路。」
他再度入定,星图之中,两条法线再次浮现,但这次,他不将它们y拉靠近,而是让无相智慧我盘坐其间。
让它成为桥。
让它成为观者。
他观的是神魂与血气,而不是融合後的什麽「新功法」。
他不再强求转化,而是试着让它们在他T内共同存在,并互不g涉地发挥作用。
夜渐深,观想未止。
而在那星图深处,两条本互斥的气机终於第一次不再震荡,而是——并行不乱。
石室火光渐弱,风声隐约,似远似近。
夜羽静坐不语,神魂早已沉入识海,无相智慧我盘坐星图之间,双手虚合,万星与赤石炼T纹路分列两侧,如静水与熔岩,彼此对峙,尚未融合。
但夜羽不再强行合并。他心知两者源流不同,属X相悖,若要共命,便不能靠暴力灌注,而须寻一条可供共存的「节奏线」。
他让智慧本我开始解析两法的运行节拍。
《万星归寂篇》,神魂牵星,一息八转,气走内环,需宁静凝思;
《赤石炼T诀》,血气灌骨,一息四冲,炼髓熔骨,需暴烈通窍。
夜羽仔细观测,最初只是识海星图中的两条脉动线,但渐渐地,他从其中寻见一种交错的可能——
若神魂每八息一转,而血气四息一冲,那麽每十六息为一个循环节点,两法将在同一个瞬间「同时归元」。
他深x1一口气,将观想与呼x1合为一T,开始实际尝试。
——一息,神魂缓引星丝,血气鼓动未起。
——二息,神魂沉於识海,血气沿骨脉流通,尚未冲击。
——四息,血气首次激涌,神魂转入星轨之核。
——八息,神魂形成微型旋涡,血气初次贯通骨髓。
——十六息,同时归元,星丝与血气於丹田深处相遇,微震不扰。
这一刻,夜羽在T内首度感受到——双法共鸣之感。
他没急着再推,他只是反覆运行此节奏,一遍又一遍。
观想同步,血气无扰,神魂不偏,每一次十六息如同一个呼x1循环,而他竟在其中T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
《万星归寂篇》让他观想更深,星丝更细,对灵气的引导JiNg准如丝线穿针;
《赤石炼T诀》则让他的骨骼与血气扩容更快,气感更强,冲击与抗压更高。
两者并未改变对方,但因智慧本我的调控,终於在同一具r0U身中取得一种巧妙的平衡与节奏协定。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连通两界的调音师,左右手弹奏不同旋律,但在心中却涌出同一段乐章。
当第十三轮共振完成之时,他忽然感到丹田深处一震——
一缕先前未被发觉的灵息,在两者夹击下自然流转而出,顺着经脉流入全身,如泉涌入海,贯通心脉。
气机攀升,如cHa0如风。
夜羽睁开双眼,眉心星丝盘旋如环,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自T内透出,瞬间又归於无声。
他知——
练气十二层,成。
不是暴冲而上,也非偶得,而是观想节奏与两法共鸣後,T内自然贯通所致。
这一层,并不如前几层来得激烈,却异常踏实,彷佛整个人忽然与天地的气息更近了一层。
他能感觉,火焰燃烧时的灵气流动,能感觉石壁中微弱的灵纹残痕,甚至能感觉到——
苏锦,正偷偷看着他。
夜羽没有转头,只轻声一语:
「别怕,这次没事了。」
苏锦怔住,随即扭过头去,佯装没听见,手指紧紧扣着笔记本的边角。
夜羽重新盘坐,内心却难得安宁。
——双法已共。
——神魂稳定,血气循环,灵气内转不乱。
接下来,才是真正为筑基——为那未名的「灵台」,做准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