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骨下,第三寸,正是人心末止跳时最痛之处。据说刀从此入,能听见一个人最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座暗红sE石制祭坛,外型状似一座金字塔,由高耸的石块层层堆叠,每一层的石阶并不整齐,像是胡乱堆砌而成的。
但定睛一看,却令人毛骨悚然,石阶上的暗红,是未乾涸的新鲜血Ye,浸染了整座祭坛。
祭坛最顶,一名男子双手反绑於木桩,x上cHa着一把骨刃,鲜血从x口流出,如同涓涓细流,流淌至石块里的缝隙,将最上层的一阶灰sE染红。
「啊......哈啊......」那个男人双眼瞪得像铜铃,张大的嘴几乎占去半张脸,状似乾呕,脸狰狞的看不出本来面貌。连绵的哀号渐细,最终化作无声的低鸣,宛若一具怒吼的乾屍,唯独x口的血,仍未止息。
「大祭司,他好像Si了。」一名身披金袍的壮汉,看着失去生机的男人,转头看像祭坛下方的人群。
「Si了就丢下去,别让wUhuI的血玷W了神的喜悦」一位同样身披金袍的老者杵着拐杖从众人中走出,沙哑的声音给出了命令。
壮汉闻言,拔出骨刃,切断绑缚双手的草绳,随後挑起那具尚未僵冷的屍T,一把甩至下方。目光随之望去,只见祭坛左侧,赫然堆成一座屍山,每具屍T都面无血sE,他们的x骨下,都有一个相同大小的血洞。
「最後一位,该收尾了。」金袍老者重重杵了一下拐杖,身後几名灰袍人推来了一名少年。
少年双手被草绳反绑,本应炯炯有神的赤sE眼眸,如今只剩呆滞和麻木,身上溅满了呕吐物和胆汁,嘴巴仍在乾呕,却已无物可吐。
「都吐乾净了吧?」金袍老者回头撇了一眼,语气随意地问道。
「大祭司放心,老子可是让他全程盯着他们族人去Si的,早就吐到渣都不剩了,大祭司如果不放心,老子现在就把他肠子挖出来清理一遍。」一个灰袍莽汉如是说,紧接着他的手直接朝着那少年的肚子抓去,粗犷的右手突冒青筋,血脉曲张,五指逐渐开始转变成黑sE的利爪。
「不,他是祭品,血烛爷不收Si人的。」说完,大祭司杵杖一震,灰袍莽汉利爪瞬复如常,彷佛先前异状仅是幻觉。
「砌,小子,算你好运。」灰袍莽汉撇了下嘴,却也是不敢造次。
但对那名少年来说好像恍若未觉,可能是先前的景象已经令他麻木了,似乎Si亡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带上来。」走在最前面,缓慢地踏上阶梯,手里的拐杖用力下杵,支撑着他的身T向上前进,地上尚未乾涸的黏稠血Ye也往四周溅了出去。
「小子,给我滚上去。」灰袍莽汉带着少年走至祭坛下方,突然一脚暴踹,将少年踹上了第一个阶梯。
少年被踹倒在石阶之上,全身沾染着浓稠的黑血,被双手反绑的他又无法扶着自己起身,只能像条虫子在流淌的腥臭味中蠕动。
「没用的废物,给我走上去!」灰袍莽汉见状,只能把他拎起来,大声喝斥他。
少年张着的嘴看着想说甚麽,但到最後甚麽也没说,踉跄的站稳脚跟後,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走。看着脚下的血Ye,颜sE由黑至红,逐渐变浅,少年知道,越红的血代表越新鲜的血,也象徵着他一个个族人的Si亡顺序。
「咚......咚......咚......」越往上走,血越不黏稠,少年的每一脚落地,也越来越不稳,彷佛随时都会滑下去。下方喧嚣的邪教徒,此刻在少年耳中,却是变得寂静,只剩下前方拐杖的杵地声。正常人本应感到悲伤乃至恐惧的情景,少年恍若未觉,在他的眼里,只剩下行屍走r0U。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大祭司停了下来,少年抬头一看,只见已走到了祭坛的最上方,不同於下方凹凸不平的石阶,最上方的石阶平坦无b,彷佛跟下面的石块不是同一批的。
「大祭司。」金袍壮汉看到大祭司走了上来,将骨刃靠在木桩上,向大祭司行了一个古怪的礼。
「可以开始了。」大祭司点了下头,眼神示意了一下金袍壮汉。金袍壮汉闻言,拿起骨刃,同大祭司走到祭坛最中央,用力cHa了下去,cHa出了一个浅浅的小洞,随後便退至後方。
「青石为芯,猩红为蜡,余族一脉为火,启其烛眼。厉者照心,烛者问命。今供百命,请神至矣。」
大祭司将拐杖cHa置刚刚的剑痕中,目视前方,严肃的语气,缓缓念出了一段挠口的召唤词。
片刻之後,风云骤变。石阶上的血Ye彷佛被某种无形之力驱策,自祭坛最底层开始,猛然翻涌而起,沿着阶梯逆流而上。所经之处冒出黑sE蒸气,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盘旋不散,将整座祭坛逐寸灼烧焦黑。
「今以季家遗脉季焚为烛,燃身请神。」大祭司言毕,金袍壮汉拎起被绑缚的少年,迈步走向老者前方,将少年立在大祭司前方,随後退至一旁,紧握骨刃,身T如弹弓状,似是要随时出击一般。
石阶上的血Ye全部到了祭坛最上方,如同有生命一般,往季焚脚下席卷,滚烫的黑血黏稠如蜡,迅速裹住了季焚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炽热的血Ye宛若刚爆发的岩浆,烫的季焚痛如刀绞,且持续的向上,试图包裹他整个身T,他尝试想脱离束缚,但此时他的双脚早已被固定住,无法移动半分。
与此同时,天空中窜出一道灰sE的雾气,降临於季焚前方,随後化成一道银灰sE的大门,不过这道门只有门框,并无门板,门框内充斥着大量灰雾,涌动的异常快速,就好像有什麽深渊巨兽随时会爬出来。
忽然,银白sE的门框中透出了一抹蓝光,狂躁的灰雾也逐渐安稳下来,大祭司与金袍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头,他们知道,血烛爷出现了。
虽然他们不知祂它实际的名称,或许神本无名,但祂出现时必定伴随着血与烛,所以乡野之间也称他为血烛爷,见祂已至,金袍壮汉也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说出你们的应许。」灰雾彻底平静下来,里面透出一个朦胧的人影,看不清是甚麽样子,但他出现的那一刻,祭坛上的每个人心里都响起一道无法描述的声音。
「伟大的神,愿取此骨刃剑鞘。」大祭司沉声。
「祭品不足。」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季焚感觉自己的身T被扫视了一番,血蜡也开始加速,涨至x口处,似是要把他包裹成一根蜡烛。
「尊神可先验祭品,若不合,吾等再献。」大祭司像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回复。
灰雾再次翻涌,所有人都看到,朦胧的人影越发清晰,除了季焚,他全身除了头以下,都被滚烫的血Ye包裹,他的意识已然昏厥,不过奇特的是,被血Ye覆盖的身T居然没有烧伤的痕迹。
门框中出现一具人形生物,他全身覆盖破败的贵族冥衣,头戴无面青铜面具,左手拿着一根无火之烛,烛光不是火,是一团灰sE的雾气。
祂面朝着季焚的方向,片刻後,伸出左手,蜡烛照亮季焚的血脉,身上的黑血分离出了最JiNg华的部分,在季焚脑袋周边形成一个漩涡,随後祂踏出门框,准备把这道「人制蜡烛」的工序收尾。
但就在此时,突生异变,大祭司的拐杖忽地亮起诡异光芒,一圈圈暗红纹路自杖尖处如血脉般扩散,接着他用力杵了一下拐杖,石阶冒出一行血sE直奔血烛爷而去。
同一瞬,一直握紧长剑的金袍壮汉突然全身泛起刺眼金光,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彷佛化作弹弓,破空飞S。声还未达,人已先至,手上的骨刃笔直地往血烛爷的左x刺去。
但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血烛爷的外面那件看似破败的冥衣,在刃尖即将触及之际,竟像是水面凝成的壁障,无声微震,挡下了致命一击。骨刃刺入寸余,便再无寸进。
「咯啊——!」金袍壮汉咬牙怒吼,全身青筋炸裂,持刃的手瞬间加了许多力气,他狰狞的表似乎也预示着他已用全力,但无论力量持续叠加,刃尖始终无法刺破那件冥衣。
「渎神者,Si。」青铜面具里,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膜中炸响,不像人类语言,更像是某种律法本身在裁决,血烛爷将蜡烛转向,对准金袍壮汉,灰sE的雾气燃起,转为蓝sE的火光。
祭坛从下方开始碎裂,石阶层层塌落,黑焰顺势吞噬最底一圈信徒,惨叫声乍现又迅速熄灭。那炳骨刃从刃尖开始化为齑粉,灰sE莽汉见状况不对,瞬间松手往後暴退。
见此情景,大祭司面sE一变,右手举起拐杖,於前方画了个圆,轨迹处形成一个黑红sE的圆阵,左手掏出了一粒固态血滴,掷至圆阵正中央,血滴碰到阵眼时发出骤响,瞬间化为Ye态,如针直S血烛爷左x。
血滴JiNg准打到了刚刚刃尖所及之处,把冥衣打破了一个小洞,血烛爷动作一滞,蜡烛火一闪一灭,不过紧接着就恢复如初。
「尔敢!」青铜面具下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情绪,带着如深渊般的恶意,血烛爷手中的蜡烛瞬间火光大盛,整座祭坛在碎裂的同时直接烧了起来,下面的教徒还来不及反应,就全数被烧Si。
「走!」大祭司面sEY沉如水,他知道计画已经失败,他咬了咬牙,没有犹豫地甩出了一个玉符,玉符在空中直接破裂,发出一阵青光,一道护阵立成,包裹住大祭司与金袍莽汉,随即双双消失在原地。
「大祭司你在哪,救救我,老子还不想Si啊!」後面的灰袍莽汉从金袍壮汉出手攻击血烛爷时就整个傻眼了,他完全不知晓这个计画,而整个过程又是在转瞬之中发生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大祭司已经带着金袍壮汉跑了。
血烛爷见正主跑了,祭坛破碎,银灰sE的门框也开始摇摇yu坠,他看祂回首望了一眼,步入门内,银灰sE门框随之崩溃,轰然碎裂,连同整座祭坛,一同塌入火海之中,只剩熊熊烈火,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