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7光与影上
「听说之後，弘树仍是一直回去那片桐花林，试着找寻若桐的踪迹。」小穗说。
「嗯。不过他看照片应该就知道，若桐是妖怪。」善郎回答。
「???总觉得???」小穗停下脚步，「有些难过呢???」
善郎也停步看着她。
小穗：「认识那麽久的夥伴竟然是妖怪???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的???终究还是有分离的一天吗???」说完仰头望向天边。
善郎也轻轻叹口气。
小穗看着善郎，一种莫名情绪涌上心头：那我们呢？也会有分离的一天吧？你找到那个人之後，我又该到何处呢？
想到天下之大，自己却是孤身一人，好像哪里都可以为家，却又好像哪里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善郎深知小穗心思，他的眼神与声音一起温柔说着：「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都不分离。」
「胡说！」小穗强笑，「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终将得分道扬镳???」说到最後已哑声。
善郎微笑，「我是说真的。等结束除妖後，我们一起去找那个人，之後一起浪迹天涯吧！想去哪就去哪，我都陪你。」
小穗感动，「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善郎笑：「我可曾骗过你？」拿出地图，「这次的妖怪是爷爷交代的最後一个妖怪，等除完後，我回去跟爷爷禀报一声，就能展开我们自己的旅行了。」
小穗感染到善郎激昂的情绪，忽然往前跑，「那还不快点！下一个妖怪在哪里？」
「地图可是在我这里啊！」善郎笑着跟上。
***
两人来到一个极老旧的小镇，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人们看起来很纯朴，乐天知命，生活方式似乎也很传统，宛如世外桃源。
「我喜欢这里，」善郎一眼就Ai上了眼前古朴的小镇，「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简单，人们能在此安居乐业，忘却机心。」
「这里可是有妖怪的地方呢，」小穗提醒，「不过有妖怪在此他们还能安居乐业，真的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呢。」要是知道有妖怪，他们还能那麽恬淡自适吗？
「这妖怪应该隐藏的特别好，或许就在这些人之中。」
两人齐盯着四周熙攘的人群。
「虽说这小镇看起来人很少，但要如何着手呢？」小穗抓头。
「先从镇上有没有什麽奇怪的传闻开始好了。」善郎提议，看一眼街上摊贩，正想着从哪里开始问起好，衣角被轻轻一扯，回头看小穗一手拉着自己衣服，另一手指着一旁的酒馆，T1aNT1aN舌头，满是恳求的神sE。
真拿你没办法???
两人走进酒馆，小穗还没坐下就急着要酒，善郎等她喝了一阵子，本想向店家打听妖怪的消息，但此时生意正好，善郎见店家没空，且看小穗的样子还要喝上好一会儿，只得自己走出酒馆打听。
一出酒馆，旁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摊贩婆婆热情的对善郎招手：「小妹妹！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甜的！很好吃喔！」
善郎微微脸红，要了一串，这是他第一次吃零食，不免有些兴奋，便和婆婆聊起天来，聊着聊着，决定趁机打听妖怪的线索。
「对了，婆婆，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有没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传闻？」
「古怪的传闻？是指什麽？」婆婆狐疑。
「嗯???因为我很喜欢听故事，尤其是那种关於妖怪的奇闻异事、乡野传说，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探听一下当地的故事，这里有吗？婆婆？」
婆婆心想：这nV孩真是表里如一的古怪啊，不仅打扮怪异，骨子里也喜欢听关於鬼怪的事。
「嗯???故事嘛???」婆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与额上的皱纹平行，似在努力搜索脑中的记忆，半晌说不出话。
善郎看婆婆想得这麽认真，怕她太费神，忙说：「没有就算了，没关系的，婆婆。」
婆婆仍是不答，一动也不动。
「婆婆？」善郎轻摇婆婆，婆婆发出微微鼾声。
竟然睡着了???
「婆婆！我要一串糖葫芦！」
「我也要！」
两个孩子站在摊贩前。
善郎看一眼婆婆，没办法了。
***
「来，你们的糖葫芦。」善郎将糖葫芦递给两个孩子。
「谢谢姐姐！」孩子们齐声道谢，领着糖开心的跑了。
「小心别摔了啊！」善郎不放心的叮咛，看着两个孩子跑过，小穗刚好迎面走来，看到善郎竟然开始作起糖葫芦生意，不禁笑弯了腰，「你在g嘛啊？」
「本来我打算向婆婆打听妖怪的事，哪知道，婆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善郎耸肩。
小穗止不住笑：「所以你就替她作生意？」
善郎点头，「好险这些都是做好的。」指着身前一排做好的糖葫芦。
「看来只好等婆婆醒了。」小穗微笑。
「大姐姐，我要吃糖葫芦！」
「我也要！」
「为什麽你少一只眼睛？」
「你难道是妖怪吗？为什麽头发是这种颜sE？」
小穗在一旁看着善郎作生意，来买糖葫芦的多半是小孩子，孩子们一多，个个七嘴八舌、活蹦乱跳，尤对善郎的异相深感好奇，个个拉着他指东问西，善郎又要作生意又要应付孩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可Ai，小穗在一旁偷笑。
一个小时过後，婆婆终於肯从午觉中醒来了。发现自己睡着，还让善郎替她作生意，忙向善郎道谢，「不过???好端端的???我怎麽会睡着???」婆婆自言自语。
「没事，别放在心上。」善郎微笑，她怕提起妖怪之事婆婆又要陷入沉思─亦或是睡眠，「那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正要离开，忽然一人经过，撞了善郎肩膀一下，纤瘦的善郎被这麽突然一撞踉跄了几步。善郎与小穗一齐看向那人，那人也正停下来看向两人，一脸凶神恶煞。
那人约莫二十几岁，一头黑sE短发，b发sE更黑的脸sEY郁可怕，眉头深锁，如鹰般的锐眼目光如炬，眼下有着很深的黑眼圈，他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了，整个人看起来既愤怒又Y沉，紧握拳头，背着个大竹篓，脸上、手脚上都是泥土。
「走路小心点。」小穗警告那人。
那人瞪了两人一眼，「哼」一声走了。
「唉???阿影那孩子???」婆婆叹，隔了几秒，忽叫：「对了！你是要问妖怪的事吧！」
「婆婆小声点！」善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不想在这麽平和的小镇上引起SaO动。
「小声什麽！」婆婆越说越大声，「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刚才看到他，我就想起来了！你是要问妖怪的事吧？」
小穗：「想起什麽了吗？婆婆？」
善郎：「跟刚才那人有关吗？」不然婆婆为什麽看到他就想起来了？
婆婆叹道：「我们小镇一直都宁静无事，与妖怪有关的传闻也只有阿影???」
小穗：「阿影是刚才那家伙吗？」
婆婆点头，「阿影前些日子生了一场重病，在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镇上的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想到，他却奇蹟似的康复了！不过康复後X情大变，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因此大家都在传，阿影可能是被病妖缠上了，才会变成这样，又或是中邪???总之，大家都认为此事与妖怪有关???」
「听起来确实奇怪???」善郎沉思，「婆婆，能告诉我们阿影住在哪吗？」
「啊？」婆婆一愣，「大家听说阿影被病妖缠上都不敢靠近他，你们找他g嘛？」
善郎：「我是除妖师，想亲自确认阿影是否被妖怪缠上。」
婆婆惊：「你是除妖师？」所以才这麽一副怪模样吗？
善郎点头，「请婆婆将阿影的住处告诉我。」
婆婆似乎仍在惊讶中，半晌，才开口：「阿影是占卜师阮婆婆的孙子，他们家位於小镇最里面的屋子，是开药草店的，你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谢谢婆婆，我们此刻就出发。走吧，小穗。」两人向婆婆行礼，迫不及待的往镇里跑。
「除妖师啊???」婆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
「确定是这里吗？」小穗问。
「嗯，最里面的屋子，一路上也没见到其它药草店。」善郎回答。
两人盯着眼前这一家破破烂烂的药草店。
「???看起来???乏人问津呢???」小穗打了个呵欠。
「可能是因为妖怪的传闻，使得生意受影响了。」善郎推测。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小穗推开店门扬声：「有人在吗？」
店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善郎：「还没开始营业吗？」
小穗：「照理说，还没营业我们应该进不来???不过看这店???也不像是想用心经营的样子???」店内漆黑肮脏，「这该不会是妖怪在作怪吧？」
两人扫视着店内情况，忽然一人推门进来，只见这人便是刚才在街上撞到善郎，婆婆称作「阿影」的人。
「咦？欢迎光临???」阿影有些错愕，看来久未有客人上门。
「啊？」善郎与小穗的错愕更甚阿影，他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不像刚才在街上那麽凶狠。
小穗心想：是因为要作生意态度就不一样了吗？
善郎心想：是因为我撞到他，他刚刚才心情不好吗？撞痛他了吗？不过真要说起才，是他来撞我的吧？
阿影见两人都不说话，微觉奇怪，「要找什麽样的药材呢？」
小穗心想：竟然还装的那麽若无其事???如果我说我们是来找刚才被你撞伤的医药呢？
阿影正要再问，从屋内传来人声。
「回来了吗？」老妇的声音从庭院传来。
「是，NN。您怎麽不在床上躺着？身T好些了？」
善郎与小穗望向庭院。
庭院不像店内Y暗，室外的yAn光透进来，yAn光下一个老婆婆正坐在庭院卜卦。
老婆婆身形娇小，驼着背，整个人蜷曲的像虾子一样，坐在地上卜卦。散开的白发带点微h，眼珠又大又凸，脸上、手上布满皱纹。
小穗心想：这人想必就是阮婆婆。
善郎心想：这就是阮婆婆吧？看起来年纪好大???不知道她和爷爷谁年纪大？
「有客人？」NN发现善郎与小穗。
「是。」阿影回答。
「阮婆婆好。」善郎与小穗齐声说。
阮婆婆微微一惊，「你们知道我？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善郎点头，「我是除妖师。我们听说附近有妖怪，才来贵镇。」看一眼阿影，据卖糖葫芦的婆婆所言，无论他是否被病妖缠身，他终究与妖怪有关，不便在阿影面前明说妖怪在此店，而只说在此镇。
阿影听了善郎是除妖师也微微一惊。
「你是除妖师？」阮婆婆细细打量善郎，半晌，才摇头：「不成，不成。你太年轻了。」
「他很厉害的。」小穗说。
「是啊，NN，就让他们帮忙吧。」阿影也说。
善郎与小穗微感讶异，想不到他会这麽说，看来妖怪已困扰他许久了吧？
「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愿意尽力而为，请让我试试看。」善郎说。
「NN，就让他们帮忙吧！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阿影苦恼。
阮婆婆听了，长叹一口气，才缓声说：「好吧。你把事情的始末说给他们听。」
阿影听了，眼睛一亮，「其实是???」
忽然「唰」一声，门打开走进一人，众人齐看向那人，善郎与小穗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跟阿影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冷冷的扫视众人，冷若冰霜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双眼下厚重的黑眼圈显而易见，更添Y戾之气。
那人迳自走向阮婆婆身旁问：「NN，您身T好点了吗？」不仅容貌、T型，就连声音也跟阿影一模一样，只是那人语调较冰冷。
阿影回答：「好些了。」
那人像没听见一样，又问了阮婆婆一次，阮婆婆才说：「我没事了。阿影，你???」
善郎与小穗闻言又是一惊：阿影？！果然，刚才在街上遇见的是此人???那他又是谁？齐看向身旁的「阿影」。
「没事就好，我先回房了。」阿影说完迳自回房，对其他三人视若无睹。
「不好意思，他没点礼貌???」阮婆婆歉道。
善郎忙说：「没事。刚才那是???」
「是我弟弟，他叫阿影，我叫阿光。如你们所见，他跟我是双胞胎。」阿光黯然。
「你们之间???怎麽回事？这也与妖怪有关吗？」小穗问。
阿光：「我们从小感情很好的，可能因为是双胞胎，我们的个X、想法都很类似，我不用说话阿影就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对阿影也是一样。我们自小形影不离，做什麽事都在一起???直到有天，阿影生了一场重病，他病的很重，躺在床上几个月，我出门去山上替他采药，才终於治好了他的病。但，自从阿影的病好了，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变的不Ai和我在一起，渐渐的，连话都不跟我说了???常常恍惚失神???时而叹气、时而大哭???NN是占卜师，她卜卦发现此事与妖怪有关，我们怀疑，阿影是不是生病的时候被妖怪附身了，才会像变了一个人???」阿光转头向善郎说：「既然你是除妖师，恳请你帮我们，将附在阿影身上的妖怪找出来，我们都希望真正的阿影能回来，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善郎答应。
为了调查真相，善郎与小穗入住药草店。晚餐阿光亲自下厨，善郎在一旁帮忙，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阿影仍不见踪影。
「阿影平常都在做什麽呢？」小穗问。
「平常他都一大早出门上山采药。以前我们兄弟俩都一起上山采药，NN留下来经营药草店。但他病好之後，就不要我跟着上山???近来也因为他被妖怪缠上的传闻，没人敢来店里???於是现在变成我背着药草在镇上四处卖，阿影负责上山采药。」
「采完药後呢？他还会去哪里？」善郎问。
阿光叹道：「他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山里。毕竟因为妖怪的传闻，没人敢靠近阿影或跟他讲话，渐渐的，他也不与镇上的人来往了，宁可自己一个人待在山里。」
「那我们明日一早就跟着阿影上山。」善郎说。
「拜托你们了。你们最好也小心点，阿影现在的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阿光担心，「尤其是???这几天，我发现他手脚上的泥土多的吓人???」
「泥土？」小穗奇。
阿光点头，「以前我们在山里采药时，身上难免会沾上泥土，亦或是在山里走时会溅上???但他近日沾上的泥土多的吓人???就好像???好像是他刻意去挖土一样???」
善郎与小穗回想在街上遇见阿影，果然看见他脸上、手脚上都是泥土，刚才他回来时，也从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见他身上沾满泥土。
「对了，」阮婆婆忽问：「两位nV孩有对象了吗？」
「啊？NN，你问这个g嘛？」阿光对阮婆婆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不解。
「阮婆婆，他是男孩。」小穗指着善郎欢笑，虽然早就习以为常，善郎仍旧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啊？是男孩？」阮婆婆又盯着善郎，善郎被这样一看，更害羞了，微微脸红。
「没见过这麽美的男孩，长得太秀气了！」阮婆婆连连摇头，「可惜！可惜！我还想，这两个nV孩看起来都是好人家，刚好一个跟阿光、一个跟阿影???」
「NN，您说到哪里去了啊！」阿光大笑，只见他浑然不介意，笑得天真烂漫。
「我是认真的！虽然阿影最近因为被妖怪缠上，显得有些怪异，但他依旧是我的好孙子???你跟阿影都是，两个都是好孩子???」说到最後，阮婆婆老泪纵横，「我可怜的乖孙子，为什麽会被妖怪缠上？要选也选我这活够了的老太婆，为什麽要动我的好孙儿???」阮婆婆泣不成声。
「阮婆婆，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将妖怪除掉，替您把原来的阿影找回来！」小穗激昂。
「您放心。」善郎柔声安慰。
「我先替我们家阿影谢谢两位???」阮婆婆呜咽。
阿光轻拍阮婆婆的背安慰。
夜里，善郎正要入睡，窗户传来小石子的敲击声。善郎走向窗台一看，见小穗站在庭院，手里拿着几颗小石子，对着善郎嘻嘻一笑。
「怎麽了？」善郎快步走向小穗。
「来跟你讨论明天的作战计画。」小穗觉得有趣。
「没什麽计画，」善郎搔头，「打算就一直跟着阿影。」
「就这样？」小穗略显失望。
「就这样。」善郎不明所理。
「会这麽顺利吗？他看起来好像很讨厌我们???」小穗回想，「第一次在街上相遇的时候、後来我们到店里来，他总是很冷漠的瞪着我们???」
「可能他现在被妖怪缠上，X情有些改变吧。总之，先跟着他，查出他有什麽异样，以及妖怪的线索。」
「知道了。」小穗把玩着手中石子。
「你早点休息吧，听说阿影都是一大早出门，早点睡明天才爬得起来。」善郎叮嘱。
「知道了啦！」小穗笑。
两人各自回房。天还没亮，善郎就听到阿影的出门声，与小穗相约，一路跟着阿影来到小镇的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