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桃花不渡禅心处 > 第二十四章 清白难辩,情字最深
    江南的晨光带着水汽,透过书斋的雕花木窗,温柔地洒落在铺着素纸的书案上。昨夜缠绵的气息似乎还未散尽,混杂着墨香与桃花酿的微醺,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

    念华——这个谢云深为她取的名字,如今已取代了“妙音”,成为她在红尘中的印记——正专注地临摹着案上的字帖。水红sE的衫子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墨黑的发丝简单挽起,露出纤细优雅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几点不易察觉的淡红痕迹,是昨夜他情动时留下的印记。她执笔的姿势尚显生涩,但神情却无b认真,彷佛要将每一个笔画都刻进心里。

    谢云深坐在她对面,手捧书卷,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看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因专注而不自觉轻抿的唇瓣,看她因握笔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尖。那份浑然天成的专注与不染尘埃的气质,在晨光中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他唇角不自觉g起,心头一片温软。

    「云深,」念华忽然抬头,指着字帖上一个字,眼中带着纯然的困惑,「这个情字,为何写得如此缠绵纠结?像……像藤蔓绕着树。」她歪着头,试图理解这复杂的笔画。

    谢云深放下书卷,走到她身後,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因为情之一字,本就是藤蔓缠树,纠缠难分。入了心,便再难解开。」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笑意,手指覆上她执笔的手,引导着她的笔锋在纸上游走,一笔一划,缓慢而清晰地在「情」字旁,写下了「念华」二字。

    念华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看着那两个字,脸颊微红,心底却像被温水浸润,暖洋洋的。她轻轻「嗯」了一声,将身T更靠向他怀里,享受着这份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午後,谢云深被几位相熟的文人邀去湖畔诗会。念华独自留在书斋,整理完案上散落的书卷後,想着去市集买些新鲜的桃花瓣回来,预备给谢云深做他Ai吃的桃花糕。

    江南的市集向来热闹,人声鼎沸。念华提着小竹篮,在人群中穿梭。她水红sE的衫子,清丽脱俗的容貌,以及那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眸,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打眼。起初并无异样,她顺利地在一处摊位买到了娇nEnG的桃花瓣。

    正当她付完钱,转身yu走时,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哟,这不是……那位从庵里出来的妙音师父吗?」

    念华脚步一顿,循声望去,是隔壁卖豆腐的张婶,她身旁还站着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此刻都正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目光打量着她。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隐隐的轻蔑和鄙夷。

    「张婶。」念华微微颔首,礼貌地打招呼,心头却因那声「妙音师父」和那些目光而泛起一丝异样的不安。她早已不是尼姑了。

    张婶却并未就此打住,反而提高了些许音量,像是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哎呀,这还俗才多久啊?瞧这身段,这打扮,啧啧……真是b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妇人还水灵了。难怪能攀上谢先生那样的人物。」话语里的酸意和暗示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啊,」旁边一个瘦长脸的妇人立刻接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听说以前是带发修行?这修行修着修着,怎麽就修到男人怀里去了?怕不是……心不诚吧?」她刻意加重了「修行」二字,引来周围几声压抑的嗤笑。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撇撇嘴,眼神扫过念华提着的桃花篮,「还买桃花呢?这花开得再YAn,落到不清不白的人手里,怕也沾了晦气。」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念华手中的篮子。

    这些话语像细密的针,一根根扎进念华的心里。她脸sE瞬间变得苍白,握着竹篮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从未想过,自己只是离开了尼姑庵,选择了与心Ai之人相守,竟会招来如此不堪的揣测和W蔑。那些目光,那些话语,带着ch11u0lU0的恶意,将她过去的身份和如今的选择扭曲成肮脏的交易。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她与云深是真心相待,想说她从未做过对不起神佛之事……可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恶意,那些话语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巨大的委屈和难堪瞬间淹没了她,清澈的眼眸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怎麽?被说中心事,没话说了?」张婶见她不语,气焰更盛,带着几分得意。

    就在念华几乎要被那些目光和言语压垮之际,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响起:

    「她的清白,无需向任何人辩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云深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外围。他身着月白长衫,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张婶和那几个妇人时,带着一GU无形的威压,让她们瞬间噤了声。

    他大步走来,人群不自觉地为他分开一条路。他径直走到念华身边,无视周围各sE目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微微颤抖的竹篮,然後伸出温热的手掌,坚定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念华心头的寒意。

    他将念华护在身侧,转身面对众人,朗声道:「念华是我的妻。」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她曾於佛门清修是缘法,如今与我共度红尘亦是缘法。她心地纯善,从无半分W浊。若论清白,」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方才出言不逊的几人,「随意诋毁他人清誉、以恶意揣度他人之心的言语,才真正W了这清白二字!」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风骨与力量,没有怒骂,却b怒骂更具威慑。他坦然宣告念华是他的妻子,将她的过往与现在都归於缘法,更直指那些流言蜚语本身的龌龊。那几个妇人被他看得心头发虚,脸sE青白交加,尤其是张婶,被那目光钉在原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周围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也被谢云深这番掷地有声的维护震住,看向念华的目光里少了些轻蔑,多了些复杂的思量。

    谢云深不再理会她们,牵着念华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家。」语气瞬间恢复了面对她时特有的温柔。

    念华被他紧紧牵着,穿过寂静下来的人群。方才的委屈和难堪还未完全散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更多的,是从他掌心传递而来的巨大暖流和难以言喻的安心。她低着头,任由泪珠无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回到书斋,关上门扉,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谢云深将竹篮放下,转身,双手捧起念华满是泪痕的脸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後怕。

    「对不起,」他声音低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心疼,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是我没护好你。」他早该想到,她的过往在这世俗眼中会成为攻击她的利刃。

    念华用力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她x1了x1鼻子,抬起朦胧的泪眼,望进他盛满关切和坚定的眸子,声音哽咽却清晰无b:

    「我不怕她们说……我只信你。」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背,彷佛汲取着最後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云深,这世间……我只信你一个。你说我是清白的,那我就是清白的。你说我是你的妻,那我……就永远是你的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GU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一种将全部信任和未来都托付给眼前之人的孤勇。

    泪水洗净了她的眼眸,里面不再有迷茫和恐惧,只有对他的全然信任和依恋。这份在流言蜚语中淬炼出的信任,b任何山盟海誓都更加深沉。

    谢云深心头剧震,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无b坚定的模样,一GU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滚烫的Ai意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喉结滚动,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彷佛要将她r0u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桃花香气的发间,掩去自己微红的眼眶。「我谢云深此生,定不负你今日之信。」这不是承诺,是誓言,是对她这份纯粹信任最郑重的回应。

    窗外,yAn光正好,将书斋内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世俗的流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会沉淀。而他们之间,那以最深的情和最真的信浇筑的羁绊,已在风雨初歇後,悄然紮下了更深的根。念华在他怀中渐渐止住了泪水,只余下细微的cH0U噎,脸颊贴着他温热的x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是她在这纷扰红尘中,唯一认定的安宁港湾。清白或许难辩於众口,但情字最深,足以抵御世间一切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