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无身病,也无心病,倒是你,最好记住,你不过是个医官,而我是镇抚使!”
周乾听到叶平此语,目光一凛,旋即,轻笑一声,深深看了叶平一眼,转身就走。
“从今日起,你要更加小心了!”
聂武见状,看着叶平,沉声道。
周乾既然能对曹铁山下黑手,那麽,自然也可以对叶平不利,必须要加倍小心谨慎才是。
“我知道。”叶平点了点头,然後目光落在朱yAn身上,道:“开始审问朱yAn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可是兄弟,你确定,要审问我吗?”
朱yAn肆无忌惮的看着叶平,咧开嘴,白牙森森。
聂武闻声,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看朱yAn这样子,这家伙明显已是打定主意,要替周乾保守秘密。
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想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恐怕难如登天。
“兄弟?抱歉,你不配!”
叶平看着朱yAn淡漠一声,旋即,转头附在聂武的耳畔,一字一顿,缓缓说出一番话来。
“你确定?”
聂武听到叶平的话,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疑窦丛生。
“放心,等一下,他就什麽都说了。”
叶平笃定地点了点头,神情泰然自若。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没什麽好说的……”
渔网中的朱yAn强忍着疼痛,耸了耸肩,狞笑连连。
他知道,自己只有守口如瓶,才对周乾有用,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出手救自己,倘若自己把那些秘密说出来的话,恐怕,周乾就是第一个要他Si的人。
“聂总旗,按我说的做吧。”
叶平根本不理会朱yAn,而是有冲着聂武点了点头。
“去,给我打一桶水上来,再拿来一块黑布!”
聂武点了点头,转头向燕云等值夜者沉声道。
一桶水?黑布?
这就是叶平的拷问手段吗?!
燕云满脸迷惘,他在靖安司中待了这麽久,也算是见过不少拷问人的手段,但如叶平这般的手段,却是闻所未闻。
而且,他也不觉得,一桶水,一块黑布,能让朱yAn这等鬼市巨枭,老老实实的说出真相隐情。
但虽然不解,可他还是点头向屋外走去,很快,便提进来一桶水,带进来一块黑布。
叶平轻笑一声,将黑布盖在了朱yAn的脸上,让他的视线,变得黑暗一片。
“哈哈哈,你休想我说出半个字!”
朱yAn大笑连连,话语中不见分毫畏惧。
“是吗?那如果,我这样呢?!”
叶平轻笑,紧跟着,一只手放入了水桶之中,飞快的搅动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刹那间,水声四起,彷佛是一b0b0的浪涛,在不断的涌动拍打。
“你……”
几乎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朱yAn的狞笑声,戛然而止,身T猛地绷紧,就彷佛,是听到了什麽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一样。
“啪嗒……啪嗒……”
下一息,朱yAn立刻感觉到,有一点点冰冷的水Ye落下,透过黑布,落在了他的面颊上,旋即,向着他脸颊的皮肤散开。
“呼哧……呼哧……”
几乎就在这一滴水落下的瞬间,朱yAn的五指竟是猛地紧捏在了一起,紧跟着,沿着黑布之下,立刻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剧烈呼x1喘息声。
“竟然有效!”
聂武见状,目光一凛,不敢置信的向叶平望去,眼底深处,更是露出浓浓喜sE。
“怎麽会……”
燕云同样满脸愕然,震惊狂喜之余,脸上更满是迷惘。
他本以为,叶平是想以水刑来拷问朱yAn,可哪里想到,他竟是这麽一滴水一滴水的慢慢滴。
而更叫人无法置信的是,就这种根本算不上任何刑罚的手段,竟然真的让朱yAn怕了!
刑罚的目的是什麽,便是让囚犯畏惧。
一旦心生畏惧,那麽一切自然就好办了!
“滴答……滴答……”
而在这时,水珠一点一点,从叶平的指尖淌落,洒在了朱yAn的面颊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啊……”
而当第六滴落下的瞬间,沿着朱yAn的口中,立刻有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起,他那受到了巨创的身T,此时此刻,竟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了疼痛一样,疯狂的扭动不止,试图将脸上那遮蔽了视线的黑布挣脱。
“按住他!”
但可惜的是,叶平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一招,燕云便带着几名值夜者冲了上来,伸手紧紧的摁住了朱yAn,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将遮盖住了面颊的黑布动摇分毫。
“滴答……滴答……”
同一时间,叶平手中的水,滴落得速度,也越来越快。
水滴滴答,这本是悦耳无b的声音,可偏偏对朱yAn来说,每一声的落下,都让他的身T,就像是被一道雷霆击中般,猛地一阵颤抖。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下一刻,朱yAn凄厉的惨嚎声响起,那声音之凄厉,不像是水珠滴落在了面颊,倒更像是有人在拿刀子,一寸寸的割下他的血r0U,语调中的那种恐惧和颤栗,听者动容。
“朱yAn,像个男人,y气一点儿,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Si也不说!”
但可惜的是,叶平置若罔闻,手中水滴,却是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缓缓滴落。
“呜呜呜……”
时间点滴而过,当叶平手中一捧水尽皆滴落时,沿着黑布之下,竟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求求你,饶了我,我说,我什麽都说,求求你,放过我……”
紧跟着,朱yAn嚎啕大哭着,颤声道。
吓哭了!
堂堂鬼市护法,可止婴儿夜啼的朱yAn!
此时此刻,竟然被一块黑布和一捧水吓哭了!
这样的话,说出去,谁敢相信?!
至少,这一刻的聂武和燕云,以及在场的所有值夜者,全部都傻眼了。
如果说,值夜者擒拿下的每一个囚徒,都能如朱yAn这般好对付,一块黑布一捧水便能吓哭,那麽,他们办案该有多简单!
“如果你一开始就这麽配合,何必受这样的苦?”
叶平闻声,轻笑着扯下黑布,朱yAn脸上,已是老泪纵横,泪流满面。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朱yAn泪雨滂沱,怔怔看着叶平的那张面颊,颤抖道,一声一句,带着卑微,带着恐惧,彷佛,不是在对人类,而像是在对主宰着他命运的恶魔。
“很简单……”叶平轻笑,低下身,附在朱yAn耳畔,一字一顿,压低声音道:“我能看见你心底的恐惧!那里,是一头近在咫尺,滴着涎Ye的黑sE巨蟒!”
如他所言,他读取朱yAn记忆的那一刻,便已经发现,朱yAn此生的至暗时刻,便正是昔日岳yAn地窟出现的那一刻。
天地变幻,万丈高山,骤然间,从平地之中,拔地而起。
波澜万丈,洞庭泽浊浪滔天,顷刻间,城池化作泽国。
朱yAn在奔逃的那一刻,遇到了一头黑sE的巨蟒,甚至,那头巨蟒与他的距离,已是近到了面贴面的地步,他屏住了呼x1,闭上了眼睛,可还是感觉到,沿着巨蟒口中滴落的涎Ye,一滴滴的砸落在了他的脸上。
每一滴涎Ye滴落时,朱yAn都以为他要Si了,将要身首异处。
哪怕那整个时间,只有短暂的十几息而已,可对朱yAn来说,却像一生般漫长。
哪怕是,巨蟒最终放过了他,他侥幸求生,可在无数的黑夜中,他还是会无数次的在睡梦中想起那一幕,冷汗涔涔的惨叫着从床上坐起!
这,是朱yAn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