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幸迟疑着回头,低低地呼吸,寻找声音源头。

    一扇刻着不知名图案的浮雕门出现在眼前,盛斯遇在里面!

    何幸用肩膀撞开门,欢快道:“原来这里是你的书房——”

    话音还没落,就与一群身着正装的外国佬面面相觑。

    偌大的会议桌上坐满了人,投影仪还在工作中,幕布上投射出来密密麻麻的西班牙文字。

    而站在幕布前,半张脸被投射的盛斯遇,一时间也暂停了讲话。

    天啊!

    原来盛斯遇说的开会,是在自己家里开会?

    那他穿着背带裤,脑袋上顶了个牛仔帽子,一手抱巨无霸饮料,一手拿苹果派和冷汤像什么样子啊!

    “对……对不起,sorry……我走错了!”

    何幸扭头就跑!

    第22章

    为什么没人阻拦呢?

    电视剧里不都会在门外安排几个人看守吗?

    为什么这里没有?

    开会为什么不锁门!

    突然脚下一滑没站稳摔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幸好有地毯包裹着,减少冲击力增加了些摩擦力,才没让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拖着沉重的一条腿随便躲进一个房间,里面挂着叫不出名字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的味道。尽管无人在这间房居住,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

    何幸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眉眼间的窘迫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后怕。

    明明知道盛斯遇和自己结婚,只是想要一个已婚身份。

    那些体贴周道、亲密无间,均为合同内容。

    慷慨的是他附赠的情绪,以及对他耐心地包容。

    明明知道盛斯遇不喜欢对外公布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毫无征兆出现在他的同事面前。

    何幸硬着头皮去回忆刚刚的每分每秒,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刻意而为。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配角故意做出一些反人类的事情,试图引起主角的注意,然而却没料到所作所为早就被主角和观众看穿,只等结局看笑话。

    何幸一头栽在地上,从地毯这边滚到那边,再用力滚回来……

    怎么就这么傻!

    分明盛斯遇说的不是中文,他应该在进去之前就有所警觉,而不是傻乎乎推开门,凭一己之力降智一般搞砸和盛斯遇的关系!

    深谋远虑的人大多细心,所以他体贴温柔。

    细心就代表多心,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故意宣示主权。

    没人会喜欢身边的人野心勃勃。

    搞砸了……

    全都搞砸了……

    何幸紧紧抱住自己,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能听见佣人推开隔壁房门,顺着门缝看见了对方的黑影。

    当门被推开时,佣人脸上如释重负,何幸的心却跌入到谷底。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何幸想。

    佣人叽里呱啦对着电话说了一通,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盛斯遇出现了。

    佣人觉得这个活泼的男生是可怜的,他竟然敢闯进盛先生的会议室,恐怕过不了今晚就会被赶出家门。

    何幸觉得自己是贪婪的,明明心中忐忑不安,却还是眼睁睁看他走近。

    目的就是贪恋他掌心的温度,让他抬起有力的手臂,把自己扶起。

    哪怕地狱之门就在眼前,死前也要将浪漫耗尽。

    何幸垂眸:“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开会,也没想到你家里还有一个那么大的会议室……”

    以前有同学去剧组当过群演,回来告诉他们很多场景都是搭建的,实际是挤在一个场地,密密麻麻跟样板间一样。

    刚刚他撞开门的那瞬间,何幸真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场景。

    盛斯遇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几圈,问:“撞到哪里了?”

    何幸迷茫地摇头:“没撞……”

    “那为什么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坐哪里。”

    可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是宣软沙发,桌上放置一瓶盛开的铃兰。

    盛斯遇舒了口气,解开西装外套扣子,西语吩咐佣人拿杯水。

    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何幸木讷地走过去,刚要坐下去,却见他伸手一指:“坐那。”

    是距离他较远的对面。

    隔着一张方形矮几,像会谈那般,严肃地对视。

    他不是昨夜体贴的丈夫,白日里他是不苟言笑的盛总。

    盛斯遇沉声:“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很多次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可有时候又很大胆,完全看不出你怕我。”

    何幸眨了眨眼:“你不怪我打断你的会议?”

    “回答我。”盛斯遇强调,“你到底在想什么?”

    沉默几秒钟,何幸开口:“想你。”

    盛斯遇皱眉:“什么?”

    何幸叹了口气:“想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爱我。”

    又自问自答:“其实我知道答案。”

    佣人端来两杯水,杯底刚挨到茶几就被盛斯遇拿起,大半杯送进口中,不轻不重放下。

    “什么答案?”

    何幸垂眸:“虽然你只是想要一个已婚身份,可是作为一个人,是不可能跟讨厌的人结婚、接吻和……的。”

    耳垂一红,他说:“所以,你应该是有点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