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尖都是暗奴坊底下囚笼的恶臭,周围时不时地有死尸被抬出去。
这里大部分的人分为两种,不是在哀嚎,就是沉默。
像隔壁那个这般健谈的奴隶还是少见。
那人见雪来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着,毫不在意雪来不理会自己。
“粟多,我明日要上场,也不知会对上谁。我这心里不踏实,前几回都是侥幸赢的,可哪能次次都有好运气。”
“粟多,你第一次上场时害怕吗?”
“粟多,你为什么被卖到这里?”
“你知道吗,我还读过书呢,可不是生来就是做奴隶的!”
雪来只是翻了个身,背对他,闭上眼睡觉。
像是个哑巴。
那人砸吧了下嘴,也是说累了,最后恍惚地道了一声:“我本名叫王枫焕。”
随后,寂然无声。
第二日,雪来上了斗场,铁闸拉开,对面放出了一个消瘦的奴隶。
雪来低下了头,咬了咬牙,厮杀一番后,用手臂勒断了他的脖子。
只听咯噔一声,那人再无法喘进气到肺腑里。
雪来嗓子里挤出一声:“王枫焕。”
那人听后笑了一下,喷出口血,没了气息。
看场上的众人皆叫喊着,让这个壮奴再来一场,他们看得不过瘾。
暗奴坊的管事站出来道:“明日重戏,还请各位光临。”
明日是无属的壮奴粟多战广家公子的奴隶,十分值得一看。
众人纷纷下注,就等着明日开注。
广荣也得了消息,生了极大的兴趣。便作打算明日去暗奴坊一看。
只要身旁带上家中护卫,便应该没事。
这些护卫一方面是保护他的安全,一方面也是广家家主派来管束他的。
此番广家重新起势后,打压了不少商户,手段狠辣,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
隔三差五就有那些本想投河自尽的人,在死前想拉着广荣一起走。
是以他近来不轻易出门,即便出门也得听父亲的话带上护卫。
就算是想喝酒饮宴,也得将人请到家里来。
可在家被人盯着有什么意思,寡淡了这么些天,都给他闲出鸟来了。
听说了暗奴坊的事,他便招呼了十余护卫,明日同他一起去。
雪来回到囚笼后,耳边依旧是受了伤的斗奴的哀嚎声。偶尔传来几声戒官的打骂声。
“没人要的贱奴才会被卖到这里!还敢顶嘴!我打死你!”
“行了行了,打出事,还得寻借口敷衍,麻烦得紧,少惹事吧!”
“呸!贱种一个,今天算你命大!”
两个戒官骂骂咧咧走了出去,那个奴隶的哀嚎声也不见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没力气叫了。
他摸了摸脸上的印子,喉间有些哽咽。随即转过身面向墙壁,背对着昨日那人住过的笼子。
紧紧将眼闭上。
主人,小姐,只要您高兴,让雪来做什么都可以。
第68章
广荣的私奴也想赢,他在这里叫做阿一,本名无人知晓。战过一刻钟,他用腿压住了与之对战的奴隶的脖子,使其动弹不得。
雪来脸色逐渐青紫,眼神涣散,脸上挂着染血的沙土,嘴里淌出血泡。
他满眼充斥着血丝,视线所及漫天血红。
耳边声音忽大忽小,隐约能听见别人对广荣的祝贺声,也有压了他胜的赌徒的哀叹声。
恍惚中,一个女子从看台上站起身来。其实并不明显,但他一眼就望到了。
好似已经坐上了通往冥河的船,望见了岸边朝他挥手的人。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小姐还在等他!
雪来拼命挣扎却翻不起身,于是奋力将手翻转了一个扭曲的角度,戳中了阿一的左眼。
霎时,一股血从阿一眼中喷出。阿一哀嚎着向后退了几步。
他来不及捂着眼睛,只是立刻上前要徒手将雪来尽快杀死。
而雪来得了自由,心中又挺足了气,一头将阿一撞倒,一拳一拳地砸向阿一的眼睛。
直到他咽气。
看到何楚云远远朝自己微笑了一下,雪来才松了口气失力倒下。
太好了,他没有让小姐失望。
台侧的看客皆惊呼感叹,待看到阿一没了气息,压中雪来的人连忙起身欢呼。
而广荣则一脸阴沉,满是不快。
竟然死了!没用的东西!枉费他出来一趟。
正要拂袖离开,却听旁边的人说起:
“听说那个奴隶是个无主的。”
“无主的?还有这等好事?不若刘公子将他买下,定稳赚不赔!”
说得是!
那个赢了阿一的奴隶,竟然是个无主的!
广荣得意地哼笑一声,朝旁边的人吩咐了什么,那下人低头躬身应了一声便去寻了暗奴坊的管事。
去做什么,不言而喻。旁边的人见此情景,皆敢怒不敢言。
毕竟现在的敏州城,谁敢为了一个奴隶开罪广家公子。
翌日,无属的壮奴粟多有主了。
成了广荣放在暗奴坊的私奴。
此后一些日子,粟多帮助广荣赢了十余个名声在外的私奴。赢的银子都比几家铺子的营收加在一起还要多。
广荣大悦,还花钱给粟多换了个舒适的屋子。
而粟多也足够争气,断断续续又为他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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