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愿为南白放弃一切，若背叛南白，躯体将由南白接管。”
随着怀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南白将药喂进了怀安破肿的唇间，“乖乖安安，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求一份安心。”
只是如此而已，他绝没有丧心病狂的想要控制怀安的一言一行，绝没有。
怀安怎么会一直只看着他一个人呢？
他自然明白这些都是他的妄念。
养心殿内，来福公公跪在地上冷汗流个不停。
他的胆子尚且不允许他将南白所说之言原封不动的复述，他只敢挑着说，“南白佛子品性高洁，不贪图人间富贵，皇上，这太子之位...”
就当来福以为皇帝会暴怒时，皇帝过了许久，竟然笑出声，“不愧是淑德的孩子，和他母亲很像，当年朕立淑德为皇后，她也是百般不情愿。”
皇帝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是朕不对，朕害死了淑德，也没有护好和淑德的孩子。”
“朕执意要淑德做皇后，代价便是淑德的性命。而朕无能，知晓凶手是谁，竟还做不到亲手将她置之死地。天子之位，朕或许曾经在意过，可很多时刻的午夜梦回，我都在后悔，也许当初不应该当这个皇帝，做闲散王爷，和淑德过此生，南白也不会成为这样。”
来福静默。
他自小跟着皇帝，皇帝所说，他都知晓。
“皇上，淑德皇后知晓您的难处，不会怪您的。”
“不怪不怨便也没有爱了，朕宁愿她憎我，总好过奈何桥边，相见相漠。”
“来福，你可知朕为何一定要立南白为太子？”
来福脸上的笑又变得奉承，“皇上看重佛子，佛子值得。”
“国师曾有言，南白或将灭世，不能赠其自由，不可予其权势，反之，天下共葬。我恨每一个人，恨每一个生者。”
第81章清冷妖道vs黑化佛子18
养心殿里惊天动地的言论再无第三人知晓。
京都的妖尚且未抓到,通往城外的门闭得严实，国师设下的这道屏障没有要撤去的意思。
第四日，皇宫里的圣旨送到了南白入住的客栈。
来福公公消瘦了些许,脸上的肥肉紧实些,眼睛笑眯眯的，那日在宫门前的恐惧像是不曾发生过。
“佛子勤勉通透,担得天下重任。日后,盼二位能够相互扶持，共就大业。”
圣旨握在南白手里,这是一道皇上为南白和怀安的赐婚圣旨。
接下这道圣旨便意味着，南白同意成为太子,这是皇上和南白的等价交换。
怀安的心情并不轻松，他有些琢磨不透这皇上究竟在想什么。
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定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不适宜的南白,哪怕南白是要同一只妖纠缠不休。
怀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来福笑眯眯的,“皇上找礼部看过，新岁后第一日宜嫁娶,两位的婚期便定在那一日，望佛子在得偿所愿后，应允皇帝期盼。”
之后，来福又以客栈人多眼杂为借口,将南白和怀安请回了旭日殿。
兜兜转转,又回来红墙飞檐铺就的巨大囚笼里。
旭日殿里伺候的仆从叫南白给遣散了,他不喜宫女太监在怀安眼前晃荡，眼睛仿若黏在怀安身上,而怀安从来都不自知。
怀安这些时日总是心神不宁，他走不出皇宫,但消息并未被封锁。
人人都说京都入了大妖，但无一人说明妖邪究竟在哪里。
怀安拜托着出去打探的人一无所获。
小太监脸颊鼻子都被冻得通红，怀安将金石交到小太监手里，“罢了，今日起你不用再替我问询消息，但若有难处，可以再来寻我。”
小太监这辈子还没见过金子，捧着一捧金石，对怀安再三道谢，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怀安却没动，他的眼睛看向某个方向，“国师，偷听非君子所为。”
国师自宫墙转角处走出，“吾非有意，吾找你有事相求。”
怀安不喜国师，这人身上始终有一股令他深感不适的特质，让他很想要拿一把剑将这个人捅个对穿。
怀安转身欲走。
“你不是这尘世中的人吧？”
怀安猛然回头。
国师神色无喜无悲，唇角的弧度始终向上，“魔种无法消灭，他本是恶之源，又因这个世界中不该有的贪欲被迫降生，他最终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彻底由恶劣的本心将自我吞噬，带着这个世界一起走向灭亡。”
“吾以为此局无解，直至你出现，怀安，你可以终结这一切，只要你愿意。”
怀安不愿见到那样的南白。
他已经见过那样的南澈了，即将毁灭一切的南澈过得那样痛苦。
这一切不得再次走向覆灭的结局。
“我该怎么做？”
“杀了他。”
怀安的神色冷下来，“且不说我会不会这样做，南白是无法被杀死的。”
“不，魔物也是可以死的，只要他怀有一颗绝望的心，旁人杀不死他，是因为他不甘，只有你能杀了他。”国师言语慈悲，“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莫生出迟疑之心。”
“万千生灵的生死，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数万条人命和一条人命，孰轻孰重？
答案显而易见。
可怀安不是为那数万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