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斜斜,夕yAn从森林缝隙间落下,洒在铺着落叶的林间空地上。虫鸣隐约,空气中带着炊烟未起的静谧。
Shan低头在地面忙碌,细致地将营地划分成三个区域:一处架设帐篷,一处预备升火煮食,最後是临时水源——他在溪边用石块堆砌了个简易的沉淀池。
「…你很熟练啊,Shan。」白上坐在倒木上,双手抱膝,绿sE瞳孔倒映着逐渐沈下的太yAn。「难不成你以前也经常露营?」
「也许吧。」他头也不抬地回应,语气平静而模糊,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准备流程。
音白蹲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铺开帐篷骨架,一脸犹豫。「这样真的好吗?我什麽都没帮上忙……」
Shan抬起头,看见她的手无处安放,语气柔和些许:「那麽,芽纱,你愿意帮我去砍些柴吗?林子不远,但记得不要太深入。」
音白眼睛一亮,立刻站直了身子。「好的!交给我吧!」
「啊——要我陪你去吗?」白上抬眼,语气淡淡。
「没关系,我可以的。」音白展露一个小小的笑容,背起小斧头,往林中走去。
她走後,空气再次安静下来。Shan继续摆弄炊具与锅具,火堆的骨架已经搭好,现在只差燃料了。
「....喂,这样不就等於我甚麽都没做,只是个等饭吃的吗。」白上望向他的背影,半是调侃地说。
Shan将壶放上支架,开始往里头倒水。「这就是我存在的用处喔。公主阿。」
「......别这样叫我。」
白上轻哼一声,自顾自闭上眼,静静地享受起这短暂的平和。
这样的时光,对她来说,彷佛遥不可及。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再那麽刺眼。
森中空气隐隐浓重了些。
音白沿着落叶覆盖的小径前行,手中握着小斧,一边寻找乾燥又结实的柴材。斜yAn余光从树冠洒下,地面斑驳,蝉声静了、鸟鸣止了,只剩她踩过落叶的「沙沙」声回响林间。
终於,她选中一棵笔直的小树。她将斧头举起——
「还是一如既往,总是选这种没人注意的角落啊,绵芽。」
音白的手顿住了。
那声音低沉而轻快,却像从记忆深处划出来的一道尖刃。她缓缓转身,目光穿越林影,望见站在树荫下的高大身影。
桐生可可。金瞳燃亮如火,龙角如锐枪,身披深红战甲,与过往那身训练服截然不同。
「……你……你是...可可?」
「是阿。」可可笑了,眼神却毫无笑意。「那一战之後就没见过了吧。」
音白退了一步,斧头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
「.....你来做甚麽?不是只是单除来叙旧的吧?」
「坦白说,在这里遇到你我也很惊讶。」可可嗤笑一声,「你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但却仅仅拿来守护,真是太愚蠢了....但这不是重点,我这次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你。」
五彩斑斓的眼眸放S出了名为恐惧的光芒,直直地盯着音白。
「妖狐公主...在哪里?」
音白听闻,瞬间寒毛四起。
「你这家伙....加入了他们……成为了鬼?」
可可没否认,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你也一样啊,绵芽。在这里遇见你正好-」
可可朝着音白伸出手。
「成为鬼吧,绵芽。」
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如今却只剩下对力量的痴迷。
「不成为鬼就杀了你。」
「……别叫我那个名字。」音白低声说,眼神转冷,「十二兽早就不复存在了,不仅如此,或许那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你可以不是。」可可伸出手,「但角卷绵芽不该活成这副模样。你是盾中之盾,曾经能守住整个王国的正面战线。来吧,加入我们——不再为那些残破的命令而活,而是为自己。」
短短一瞬,气流翻涌。
音白咬牙举起盾牌,嗓音低如怒雷。
「……不可能。」
「可惜了。」
轰然一声,龙枪出鞘。
可可化为一道红影直冲而至,锋锐的气息如暴雨般倾泻。音白盾影翻飞,堪堪抵挡,却仍被震得後退数步,背靠树g。
林中忽然炸裂出一声闷响,如雷鼓乍鸣。
可可的枪锋如同龙鳞逆光破浪,猝然袭来,音白只来得及举盾格挡——
咚!!
「慢了,太慢了。」可可沉声低语,枪锋旋转,瞬间撕裂空气。
音白被击中,x口重重一闷,吐出一口血。
冲击如洪水拍岸,角卷的盾狠狠震响。她的双脚几乎陷入泥地,膝盖弯曲,勉强不让自己被击飞。但余波震彻五脏六腑,气血翻涌,喉头隐隐渗出铁锈般的腥甜。
「你的盾还在……但你的人,不像从前了。」
可可冷声说着,没有给她喘息的余地。第二击如雷电贯空,横扫而至——这一回,音白选择不y挡,而是向後滚身让开。长年训练留下的反S神经让她在千钧一发间闪避,却还是被枪锋划过肩头,铠甲碎裂,血珠溅落。
她喘息着站起来,左臂一阵发麻。
「你变弱了,绵芽。太久没有战斗,就连身T都在退化。」
「……我没有理由为谁战斗了。」她低声道,盾牌横举,脚步沉稳地再次上前。
可可眼神一眯,气息忽然转冷。「真可怜阿,沦落於此。」
她瞬步近身,龙枪朝下刺出,宛如流星坠地。音白单手举盾,坚决挡下这招——
锵!!
火花四溅,金铁激鸣震耳yu聋。盾面凹陷,可可则旋即转枪,从侧翼扫来。
这一招若被命中,音白势必会被击飞。
但她早有预判,侧身低伏,盾边沿带出一道上挑弧线——
咚!
撞击成功,可可微微一震,脚步滑出半步。
音白喘息着,额前发丝黏在额头,眼神却在燃烧。她知道这一战无法退後一步,否则不只是她自己,白上、Shan——甚至这段短暂的平稳日子,都会被彻底摧毁。
「……别太小看我了喔,可可。」
可可T1aN了T1aN嘴唇,笑得张狂:「这才有点像样啊。」
下一瞬,白sE身影从林间闪出。
「退下,芽纱。」
白上踏叶而至,白狐耳竖起,二尾?静氷展开,空气中泛起淡淡青光。她站在音白面前,手中长刀一震,剑气横扫将可可短暂b退。
「……看来公主本人亲自登场了阿。」可可挑眉,「那麽事情就好办了,一口气把你们两个解决掉。」
「如果你办得到,就来吧。」白上冷声道。
可可微微一笑,枪尖转下,气场更盛。
树林之间,两道身影连番交锋,剑与枪的激烈碰撞将地面劈裂,气浪冲击散开,吹断周围树枝。白上的剑气虽快,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龙枪的枪围,数次防守後开始气息紊乱。
可可无视冰霜封锁,强行破开凝结的气场,龙枪划破树影,犹如烈火破雪。
白上斜身避开,反手一斩,刀锋冷光闪烁。可可则俯身低闪,双手环枪,枪身化作半圆扫荡。
锵——!
一刀一枪激烈交锋,震荡如雷霆咆哮,周遭数棵细木应声折断。
白上气息沉稳,攻势却如流水般滑过枪身缝隙,剑气一寸寸切入可可的防线。
而可可则如猛龙盘旋,力压群山,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破坏X的重力,令周围地面不断gUi裂塌陷。
双方短短十数招,已将整个林间打得寸草不生,烟尘翻飞。
但——战况仍不乐观。白上的冰气虽强,却无法压制那如熔火般汹涌的鬼气。
她的呼x1开始急促,狐尾摇曳间霜气变得不稳。
就在这时,音白缓缓站起,身上的伤痕犹在,但神情已与刚才截然不同。
她深x1一口气,举起沉重的盾牌,低声开口:
「我早该知道,光靠现在的自己是不够的。」
她缓缓踏步,盾牌与地面碰撞,回响如战鼓。
「……就让你见识看看。」
声音一落,气场骤变。
她的背後浮现出金sE十二环纹章,环环相扣,锁住过往与身份。
「解放真名——」
「我非剑,亦非矛,唯心之一壁。纵然颤抖,纵然脆弱,这双手依然紧握盾面。愿一切痛苦止於此身,愿一切攻击化为空白。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天生该站在最前面——」
盾牌自地面抬起,幻化为巨盾,其形如壁,青金sE光纹隐现。她的身躯也随之高挑,铠甲如羊角旋绕,全身气场扩展开来,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所以,我站在那里,为了你。」
森林间,响起沉闷而庄严的咆哮。
十二兽.羊盾-角卷绵芽。
白上见状,嘴角一挑。
「那麽——我也不能落後。」
一阵青白风压将林叶席卷,白上的身影变得模糊而灵动,剑光与风刃交织,迅速与绵芽的防守步伐交叠。两人合力,一攻一守,终於在一次破绽中将可可的铠甲刺穿,b退倒地。
「日藏月,影现锋。三尾斩形,裂空而出。」
「——《狐刃?影裂》,现影!」
龙枪cHa入地面,可可气喘地单膝跪下,却笑得平静。
「这才像话……绵芽。」
落叶纷飞,气浪犹如剑气翻涌。白上与绵芽的联手一时将可可b入守势,却丝毫无法动摇她真正的战意。
「这就是你们的全力了吗?」
她轻声低语,话音未落,龙枪忽然猛力一震。
「龙枪?逆鳞连闪。」
轰然一声炸响,可可的身影如火龙翻身,气势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红金残影强袭而来。龙枪抡起如风车狂扫,接连十三击、无一断节,每一击都带着破山碎石的重量与速度!
「——小心!」
绵芽骤然挡在白上前方,盾墙横展,咆哮着承接第一击。
咚!!
第一击便震得她双腿下陷,泥土炸开,第二击紧随其後,枪锋从侧面袭来,她侧身封挡,手臂一阵剧痛。第三击从上直坠,震碎她的肩铠。四、五、六……
可可身形飘忽如鬼,气息却重如雷。她的龙枪化作千斤陨铁,从四面八方袭来,b得绵芽每一步都无法退,只能Si守。
「来吧!!绵芽!你挡得住吗?挡得住当年的那一击吗?!」
——第十击,从天而落。
那是曾让她败北的招式。那是他唯一一次,败在了枪与盾的b拚中。
记忆如暴cHa0冲刷心智,绵芽的眼神几乎空白一瞬。
「你失去了战士的锋芒,也失去了对失败的恐惧。」
龙枪的气势冲破树梢,枪锋泛出龙纹金光,彷佛连空气都在鸣动。
「——来吧,绵芽!!!」
「我之躯,为龙骨所铸。我之血,乃雷焰与星辰熔合。曾卧於古界之底,亦翱翔於灭世之巅。见证诸王衰败,吞噬万界荣光。而今,星辰如烬,天地如薪——」
天空撕裂成血金双层,可可腾空而起,龙影虚像显现在其背後,环绕十二g0ng星轮。地面的巨型星纹法阵,中心正爆发炙白龙焰。
「於此终结,唯我贯破一切虚妄。」
「听命於王之号令——
可可双手环握长枪,气浪於四周盘旋,周遭空间竟微微震颤,如空气本身都在因压力而崩解。她将长枪高高举起,赤红鬼纹从脖颈一路蔓延至指尖,缠上龙枪,枪身发出低鸣:
「——《终焉煌星·龙枪一闪》!!」
赤焰自枪锋喷涌而出,烧裂地面。那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审判,宛如古龙咆哮,直取绵芽心脏。
一瞬万象皆灭。
绵芽望着那熟悉的光线,身T却没有後退。没有再颤抖。
她咬紧牙关,猛然踏前一步,双臂爆筋,将巨盾高举如天壁——
「……这次,绝不再让任何人从我身後倒下!」
「——我曾选择不举盾,因为我不愿与谁为敌。我曾选择举盾,是因为有人在我身後哭泣。千百次痛苦都不曾让我倒下,因为我明白——」
绵芽将盾cHa入地面,从盾面释放出十二重庇护圆环,每一环刻有一星座的刻印,围绕她与白上。
「这面盾,不是为了击退谁,而是为了守护谁。」
若心智不坚者,会直接崩溃跪地,无法再举起武器。
若心怀悔意,则会当场落泪或弃械。
唯有真正无情者,才可能强行突破,但也会被结界中压缩的「痛」所反震。
「……如今,愿你也能明白:柔软,亦能摧毁钢铁。」
「——十二兽?羊盾,解放最後庇护。」
盾面爆出环状青金光阵,十二兽纹闪耀。幻盾之上,如投影般显现过去战场的记忆——倒下的战友、破碎的阵线、她无力支撑的那一刻。
「《绵光轮廻》!」
但这一次,她撑住了。
火光与冲击将整片森林吞噬。地面崩裂,空气倒灌。尘土之中,绵芽双膝跪地,双臂仍撑着盾牌,身躯颤抖,但——未倒。
可可微微瞪大了眼。
「你……居然...?」
盾牌後的绵芽咬着牙,缓缓抬起头,额前血流混着泪水:
「我赢了,团长。」
她的声音细微,却如洪钟。
就在可可惊愕的瞬间,一道青白剑芒从侧翼疾驰袭至——
「——做得好,芽纱。」
白上的声音低而冷静,第三尾浮现的剑型残影此刻化作一道长虹,如狐影如残梦,贯穿了龙枪下意识举起的防线。
「《狐刃?终影斩》。」
剑气贯T,斩裂深红铠甲。可可身形剧震,仰首吐血,终於在数秒後跪倒於地,单膝撑地,气息如风中残烛。
她笑了,笑容前所未见的释然。
「……哈,这样也好……」
她的龙枪斜cHa在身侧,终於失去光芒。那身高傲的姿态,此刻不过一个筋疲力竭的战士。
白上缓步上前,剑尖对准她的咽喉。
「……有甚麽要说的吗?被力量所蛊惑的战士阿。」
「……战的...漂亮....妖狐公主。」
她轻声说着,然後缓缓闭上了眼。
剑光闪过,一切终结。
两人满身血W地返回野营区,步履蹒跚。山岚依旧低回,林间虫声悄然。
Shan坐在帐篷旁的大树下,手中一锅热汤正冒着白烟。他没有上前迎接,只是平静地舀起汤汁,分给了她们一人一碗。
「……你都不好奇刚刚发生了什麽事?」白上低声问。
Shan抬眼瞥了她一眼,笑了笑。「你们战斗的声音可没小到我听不见,怎麽想都像是鬼的气息来袭了吧。」
说罢,他靠回树g,开始安静地吃着晚饭,仿佛刚刚那场足以撕裂山林的战斗,与他毫无g系。
沉默片刻後,他的目光转向坐在火堆对面的音白。
「……不过,倒也有几件事,我还是有点在意。」
白上转头看向音白,小心地问道:
「芽纱……或该说,绵芽。你跟那只鬼,是什麽关系?」
音白没立刻回答。她低着头,双手捧着热汤,却迟迟没有举起来。
「……那是,一个错误。」她终於开口,声音微弱却坚定。
「一个错误?」白上轻声重复。
汤水微微摇曳,倒映出的,不再是营火的红光,而是一段早已被尘封的回忆——
那是极久远的时代。
彼时的奈芙王国正处於鼎盛之境。天下一统,诸国臣服,百姓安居,万邦来朝。这个王国拥有一支足以匹敌诸神的军团——十二兽骑士团。
每一名团员,都是从无数血战中存活的战士。他们的武器,则由王命铸成,内封半神灵魂之碎片,拥有不可思议的神X与力量,名为——神器。
可国王并不满足於此。
他高坐玉阶之上,目光穿透世间荣华。他不愿只做人间之王,他渴望挑战那座不可触及的高天——
「创世神」。
为此,他分遣十二兽远征世界各地,猎杀隐居於山海中的半神。将他们的灵魂斩断、提炼、融入兵器,只为替神器注入神力之核。
当十二件神器终於成型之日,王都高钟长鸣。王g0ng之内,灯火通明。那是一场命运的狂欢前夕。
深夜,王的书房中仍灯火未熄。
国王?HakosBaelz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战略图纸与神只古籍。她的面容年轻,红白长发如火烧曳,气息却已与人类无异。
「这还真是稀客啊。怎麽,有事找我吗?——创世神大人。」
她头也不抬,语气戏谑。
门边的男人,身影立於暗影中,目光沉冷——是Shan。
「你到底想做什麽?」Shan罕见地带着怒意,语气压得极低,像是努力克制着情绪。
「您说的是哪一部分?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Baelz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书稿。
「……你很清楚,几件封有半神灵魂的神器,几名凡人,再怎麽样,也不可能杀Si我。」
闻言,Baelz手中的笔停了。
「你想将整个国家,甚至这颗星球都卷进这场荒唐的战争里吗?这已经不是野心了,这是疯狂。」
Baelz抬起头,目光中再无往日的温柔与贤慧。
「我不是你创造的东西,Shan。你的逻辑、你的秩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她微笑着,语气却冰冷:
「——吾名HakosBaelz,是混沌之源,是黑暗本身。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创造无序。您说我到底想做甚麽?当然是制造「混沌」阿!」
温柔贤慧的国王早已消失殆尽,此时此刻存在於这房间的只有「疯狂」本身。
「.....你g出这些事,Mumei难道没来找你抗议吗?」
「当然有阿,但他也没办法拿我怎麽样,最後只好气噗噗的回去了。」
她说完,又转身坐回书桌前,继续埋首书写。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要继续工作了,请好好期待明天吧,创世神大人。」
Shan站在门边许久,没有说话。
终於,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叹息:
「……唉。」
隔日,十二兽骑士团带着神器闯入了被称为「幻想乡」的神域——那是Shan为自己所设下的最後一道结界。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容忍这场闹剧。
但当第一柄神器划破神域边界时,整个世界都震动了。
战斗如他所料地爆发,又如他所料地结束。
神器固然强大,十二兽亦是千古无双。但对神而言,他们的攻击,只是孩子的反抗。
神,是不可侵犯的。
最後,一半的骑士葬身神域,剩下的人,则跪伏於神的足下。
以半数成员Si亡作为结束,生还的十二兽成员被神下了诅咒
他只是宣读了一道**「言语未成之律」**:
「——我乃造界之初声,言语未成,星辰便已坠落。
我未施怜悯,便有万民祷名;我未开眼,便有诸界呼我为神。
然汝等,忘恩於始,逆誓於终,将创世之名书於血与泥。
如是,今以我本名之威,赦汝不得。」
天地瞬时失去sE彩,像是回到未创世之前的「空白时」。
所有声音皆静止,唯有创世神的声音在灵魂深处震荡。
「此声为律,万法不赦。
此言为锁,断轮回之路。
此光为火,燃尽诸世因果。
此誓为影,缠汝魂於无穷时之底。」
他们的R0UT不再老去、也不会痊癒;伤口永存,却无法Si去。
「——於是,我以造物之名,宣告:」
「汝等,将不得Si,不得眠,不得被遗忘。
生而不息,老而不朽,魂归不处,梦无所栖。」
「……如此,永生之诅咒,为神罚之始。
以永恒为监,囚其灵於徒生之劫——」
他们将听见自己每一刻的心跳与呼x1——成为时间的囚徒,在永劫中孤独等待神明原谅的那一刻……永不来临。
音白紧握着碗,汤水中倒映出她无声的叹息。
「那就是我们的故事。」她的声音微弱,却像沉石落湖,泛起层层无形的痛苦。「十二兽的末日……也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开端。」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双眸染上模糊的光晕,分不清是温度,还是未乾的泪。
Shan低头看着手中的汤勺,像是在衡量每一个词。
「……的确,妄图击碎神明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位神明不将你们消灭,说不定有除了诅咒以外的含意?」
「咦?」音白抬头,眼神黯淡,声音却无b清晰。「为什麽这麽说?」
「或许,祂所留下的十二兽成员,都是祂认为——还能够赎罪的人吧。」
音白怔住了,像是听见了什麽她从未允许自己去想的解释。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汤水在碗中轻轻晃动。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喃喃道,声音里夹杂着惊讶与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解脱。
「不过也不一定啦。」Shan忽然又换了语气,语调轻松得几乎有点过头,「你看她很明显就是看错人了。龙枪居然投入了鬼的怀抱……只能说神也是会犯错的嘛。」
白上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嘴角浮起一抹无奈。
Shan则将吃完的盘子轻巧地堆叠起来,站起身,转身朝溪边走去。脚步轻盈,像是没说过刚才那些话似的。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再为当时所犯下的错误後悔……现在更重要的是想想,你还能够做什麽吧。」
篝火劈啪作响,风声轻轻卷过林间。
音白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sE里,不知不觉地轻声说了一句:「……真是个神奇的人呢。」
「是啊,是个奇怪的人。」白上接话,语气懒散,却也带着暖意,「当初会跟我同行似乎也是一时兴起,我本来还觉得他是要对我做什麽事……但都过那麽久了,什麽都没做反而很奇怪……」
她笑了一下,伸出手添了些柴火,火光一跳一跳,映出她脸上难得轻松的神情。
「……嗯?」绵芽忽然皱起眉。
「怎麽了吗?」白上转头问道。
「啊……不,没什麽。」绵芽反SX地摇摇头,装作无事发生。
但那句话,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你看她很明显就是看错人了,龙枪居然投入了鬼的怀抱。
——等等,我什麽时候说过那是「龙枪」了?
音白猛地看向溪边,Shan正从黑影中走回,手里晃着洗乾净的碗,动作悠然从容。
他和她四目相交。
那一瞬间,她彷佛感觉到什麽东西——一种遗忘已久的压力,像是浩瀚星海自瞳中投影而来,穿透她的意识。
那不是凡人的眼睛。
那是……能够看穿灵魂的视线。
可下一瞬,所有的不安与怀疑——彷佛被什麽力量拂过,骤然消散。
「……嗯?」绵芽皱起眉,试图回想方才那GU违和感。但什麽都想不起来。
只剩下风声,与火焰燃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夜中,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