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靠在埃德加x口,微颤的呼x1终於缓缓平稳。他睁开眼,望向主教那双幽深的瞳孔。
「你说……我不是选中者,而是容器。那他们到底想创造什麽?」他的声音已不再颤抖,而是一种几近冰冷的坚定。
主教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是否应该说出那一层被封锁的真相。最终,他缓缓开口:
「神,从未存在於圣教会的信仰中。」
他说这句话时,烛火忽地一跳,映出墙上的倒十字影子。
「我们的信仰,从来不是建立在崇拜之上,而是制造。我们不相信神的降临,只相信神的重现。那就是记忆塔的本质——重塑永恒、重制权力、重建人心。」
主教走向墙边,从长袍中取出一枚刻有古老符文的金属徽章。他弹了弹手指,徽章弹开,内部藏着一叠极薄的羊皮纸,字迹潦草、密密麻麻,彷佛是某位研究者的手稿。
「这是关於异种计画的前期记录。只有主祭阶层与神视实验小组的核心人员才接触得到。内容记载了E系列与K系列的基因融合进度……你们的诞生,不是意外。」
他目光落在艾略特与埃德加之间,语气不再温和,反而带上了某种沉重的忏悔。
「艾略特,你不是异种中的奇蹟。你是实验的结果——唯一一个能容纳完整记忆T的。你T内的血Ye,就是教会为了创造神X而浓缩的人类记忆残渣。那些玻璃之境,不是能力,而是……收容机制。」
「而你,埃德加——」主教目光转向他,「你曾经是教会计画的一部分。K系列的记忆托管者之一。你以为你离开了教会,但你T内的残余记忆,从未真正断绝。」
这句话像冰水泼进屋内。
埃德加瞳孔微缩,嘴唇开合几次,终究没问出口。他只紧紧握住艾略特的手臂,那种保护的直觉已深入骨髓,早已不需要任何确认。
主教将那叠手稿与药剂一同放到桌上。
「我不指望你们原谅我。这份资料里记载了通往记忆塔下层的真正路径,以及……某个你们还未曾听说的实验T:S-01,也称为原型之始。」
他顿了顿,语调低缓。
「他们不是要创造一个神。他们,是想成为神。」
烛火微颤,空气变得稀薄。
艾略特低声问:「那你呢?你想做什麽?」
主教露出一抹难以辨认的神情。他像是笑了,也像是痛了。
「我已经做过太多错事,没有资格参与救赎。但我希望,最後能有人看到我们真正犯下的罪。」
他转身,在门口停下,最後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你们还打算对抗教会,就从那个S-01开始查起。找到他,也许你们就能终结这一切。」
门缓缓关上,脚步声渐远,彷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屋内的空气,已经悄然改变。
艾略特与埃德加无声地对视着。资料就在桌上,蓝sE药Ye闪烁微光,像是引路,也像是诅咒。
这场对抗神的战争,已经进入下一章。
「S-01是什麽?」埃德加皱眉,指尖不自觉地紧握着那张资料纸页。那是一段残缺的实验记录,代码之下只写着「原始记忆承载T」,以及一行被涂黑的姓名。
主教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与歉意:「S-01是我们的第一位‘神之试炼’实验T。也是唯一一位,在记忆完全保留的情况下,仍存活超过一年的人。」
艾略特眼神一震,耳中轰鸣如cHa0。
「他是……你们造神计划的原型?」
主教点头,「但失控了。他开始看见不该属於他的记忆,包含其他实验T的、甚至是创建者的。教会无法容忍这样的存在,只能将他永久封锁在‘深狱塔’中——一座从地图上抹除的地底监牢。」
「你们囚禁神的原型,只因为他太清醒?」埃德加怒声低吼。
主教不语,片刻後缓缓道出真相:「艾略特,他是你的‘镜像版本’。你拥有b他更稳定的血统,但缺失的是情绪——情感能够导致崩坏,也能创造真正的神X。这也是为什麽你身边会有埃德加——他是你情绪记忆的‘寄宿器’。」
风雨逐渐止息,破旧小屋内烛火闪烁,主教低声开口:
「你们想要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们最後一件事。」
他从随身的书卷袋中cH0U出一张泛h的地图,将之摊开在桌上。图面极为模糊,仅以红墨圈出一处位於城市最北端的废弃圣堂遗址,下方用拉丁文潦草标注:“AltumCustrum”——深狱塔。
「那里关着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艾略特盯着那张地图,心脏几乎在闷响。他的手指指向那个红圈,「S-01……还活着?」
主教的语气像是多年後终於承认一场无法辩解的罪行:「他没有Si亡。只是被永远冻结。」
「冻结?」
「他不再老化、不再睡眠,也无法逃离。他是我们封存的第一段记忆,是教会真正害怕苏醒的神。」
沉默许久後,埃德加喃喃道:「我们得去那里。」
艾略特回头看他,语气近乎颤抖:「如果那里的他……是我的一种未来呢?如果我也会崩溃成那样?」
埃德加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扣住他的肩膀。
「那你就不会一个人崩溃。」
深夜潜行,冷风穿越北方荒废的山谷。他们抵达「深狱塔」遗址时,月光照不穿厚重的云,整座塔嵌於地下,只余一处石阶入口。地表封锁已毁,内部却还残存着古老结界——由记忆与血Ye封印的门。
艾略特伸出手,指尖沾血划过符文,玻璃之境微微震动。
门打开了。
塔内并不如监狱般Y暗,反而亮如白昼。墙面闪烁着不断更换的影像——那是不同人种、异种、实验T的回忆断片,如破碎的梦一样不断闪过。
而最深处,是一间完全静止的房间。
里头,一名男子坐於椅上,头低垂,长发遮住半边脸,双手被记忆金属锁链束缚。他周围的空气宛如静止,时间在此彷佛停顿。
他,就是S-01。
「他……看起来和我很像。」艾略特轻声说。那不是血缘的相似,而是一种JiNg神本质上的「镜像」。
当他走近,玻璃之境忽然强烈共鸣,碎片升空,像是在回应熟悉的频率。
S-01缓缓抬起头,一双银灰sE的眼直视艾略特,声音乾枯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与疯狂交织的震荡:
「你来了。」
「你也在寻找……终点吗?」S-01微笑,嘴角渗血,彷佛早知今日将至。
「我不知道我来找的是你……还是我。」艾略特说,玻璃碎片无声飘浮。
「你不是来找我,而是来理解自己会变成什麽样子。」
S-01轻声道:「教会把我们的记忆切碎,灌入不同的器皿里。他们以为只要分散,就不会有谁能回想起完整的真相。」
「但我记住了。」
他伸出手指,一道黑sE记忆线从指尖浮出,像从Si水里释放的气泡,缓慢而沉重地滑向艾略特。
「接住它,你会知道他们最害怕你看见什麽。」
下一刻,时间崩塌。
整个空间化作一片无尽的记忆之海——画面如cHa0涌而来,实验场景、孩童的哀嚎、主教年轻时在实验台前亲手调整血样的画面、神之座椅上的屍骨……
最终,一句话出现在他意识最深处,如镌刻在玻璃上的诅咒:
「我们不是为了信仰创造神,是为了让他们永远无法离开统治者的怀抱。」
——
当记忆cHa0水退去,艾略特猛然睁开双眼,喘着气跪倒在地。埃德加立刻将他抱住,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S-01仍坐在椅上,眼神中没有悲喜,只有某种释然。
「你现在知道了。选择要怎麽做,已不再是为了你自己。」
艾略特抬头,嗓音嘶哑却坚定:「我不能再让其他人也变成你这样——半Si不活地承载别人设计好的命运。」
他站起身,回望塔外的方向,「我们得回去。他们——名单上的异种——还没全部被杀光。」
埃德加点头,「而我们还有时间。」
——
两人潜回l敦已是三日後。整座城市被神殿卫兵与伪装的警力占据,许多熟悉的地标被涂上红sE圣徽,象徵「净化进行中」。地下讯息网的几个旧据点仍残存联系功能,艾略特与埃德加冒险与旧联络人接头,取得了一份最新的「异种追杀名单」。
纸面被烧去一角,墨迹潦草,但仍能辨认其中几个名字——多是散居各区、拥有残存能力却尚未觉醒的人。
他们展开秘密行动,一个一个找回那些被标记的异种。
有的正在逃亡、有的受伤倒卧医院、有的甚至尚未察觉自己T内潜藏异种血脉。埃德加担任保护与运送者,艾略特则用玻璃之境感应对方是否已被植入记忆封锁。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争,但他们没有再失手。
——
最终,他们在城市边陲的一处废弃车站集结了十三名异种幸存者。这些人并不互相熟识,但所有人身上都有某种「无法解释的记忆错位」,以及对教会的本能恐惧。
在一晚风雨席卷的深夜,艾略特终於向他们揭示真相。
他以玻璃之境开启一段记忆回放,把自己与S-01的对话、实验真相、以及神不存在的记录,以影像的形式,投S在墙面残破的列车上。
无声的画面里,孩子们在实验室哭喊;神的屍T在座椅上腐朽;主教年轻时高举试管的双手,闪着权力的光泽。
「你们都拥有过去的一部分,而我,是唯一能统合它的人。」
「但现在,我选择把这份记忆,交还给你们自己。」
他跪下,将指尖贴在地面碎裂的金属上,一道道玻璃碎片从车站墙角浮现,如同小型的玻璃之境。每一人走向自己的那一面——当他们触碰碎片时,过往封锁的记忆重新开启。
有的人哭了,有的人无言跪地,有的人脸上浮现多年未见的怒火。
——
他们带着这十三人,踏上前往深狱塔的旅途。
「他必须见到你们。」艾略特说,「S-01需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被毁掉,也不是一个人选择记住。」
车站上,那列早已失效的列车奇蹟似地被埃德加修复启动,在城市封锁之外的铁轨轰鸣前行。天sE即将破晓,玻璃窗上映出每个人清晰的侧脸。
这不再是单纯的反叛。
这是记忆者们的归来。
——
列车驶入深狱塔下方的封闭隧道,列轨间溅起的火花如同过去记忆的残影。十三名异种被艾略特带入最深层的塔底,朝那片曾见证S-01记忆涌现的空间前进。
空气中静得近乎压抑。
当他们抵达那间封锁已久的记忆室,门居然是敞开的。
「有人来过。」埃德加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立刻举枪在手。
而S-01,仍坐在原位,但眼神中不再是平静。他缓缓抬头,看向艾略特,低声说:
「他来过了。带走了一部分记忆T……」
一阵细微的声响响起,石壁後方的墙面缓缓打开,一道身影步出——是那名身着暗红长袍、面容沉静的主教。
「你们总算来了。」他语气和缓,双手交叠於x前,如同过去无数次的会面。
但这次,气氛不一样。
「我们没有邀请你。」埃德加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语气冰冷。
「而我也不再假装自己是盟友了。」主教的微笑逐渐收敛,目光逐一扫过现场的异种,「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将未成熟的实验T集合在这种记忆回响最强的位置——你们是在自毁。」
「你不是想帮助我们对抗教会的吗?」艾略特眼神冷冽。
「?」主教轻笑一声,「我对抗的不是,是错误的方向。神的创造不能依靠暴力与混乱……而必须由正确的容器完成统合。」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逐渐低沉,「你以为我给你们那瓶药,只是为了救你一命吗?那只是启动过程的引子。」
他的目光落在艾略特x口。
那里的金sE血Ye,正微微发热,彷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动。
「你……早就植入了我什麽?」艾略特踉跄後退,一道剧痛自脊椎传来,他几乎跪下。
主教缓缓举起右手,一枚JiNg致的金属装置自他袖中滑出,如同开启机械的钥匙。
「我只是替你打开门。」他说。
地面剧烈震动,十三名异种一齐惊慌地後退。S-01想要站起却无力倒下,脸上浮现绝望的神情。
「你以为你能统合记忆?你从来只是……我的容器。」
「你,是我选中的,最後一个。」
——
就在主教按下装置的瞬间,玻璃之境自动炸裂开来,塔底的记忆层被迫开启,一切记忆如洪水涌出——而这一次,连十三人的记忆也被强行扯入。
尖叫响起,有人跪倒,有人开始看见陌生的场景、听见不属於自己的声音——那是记忆的混沌。
埃德加冲上前,一枪击中主教肩膀,阻止他继续C作。但已经太迟。
记忆层开始崩溃。
——
艾略特痛苦地倒在地上,耳中回响着无数声音,直到他听见凯恩的低语:
「这不是终点。你能撑过来……你拥有选择权。」
而在他最後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站在记忆的深渊前——那里,有一面新的镜子。
里头的倒影,是所有异种的样貌叠合而成的自己。
玻璃之境崩溃的瞬间,整座塔底像被时光拉裂,沉入一个看不见的深渊。记忆如洪水倾泄而出,没有秩序、没有过去与未来之分,只有无尽的片段疯狂闪回:
——有人在哭。
是他幼时,在孤儿院的阁楼角落,抱着破布娃娃啜泣。
——有人在笑。
是他在实验台上,被强行注入血清後,主教冷冷地记录着:「反应稳定,情绪压抑,适合量产。」
——有人在尖叫。
是凯恩,在玻璃囚牢中失控地嘶吼,身上的黑线如蛇般扭曲:「你们不是神——!」
记忆碎片撕扯他的意志。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中崩坏、被摧毁、被利用。这不是回忆,是猎杀。
「艾略特。」
那声音来自虚空,温柔却决绝。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年幼的自己,没有翅膀,身上满是尘土与旧伤。
「你一直以为,只要背负一切,就能成为他们要的模样。」小艾略特说,眼神不含一丝悲悯,「但你知道,这不是你。」
记忆开始倒转。
他看见了埃德加看着他时的神情,那些从未说出口的信任与心疼;他看见凯恩跪在记忆碎湖前的影像,留下那句话:「选择,是你的权利。」
选择。不是命令,不是设计。
他骤然明白。
他不是一个装载记忆的容器,而是记忆的「拥有者」。
他伸出手,指尖碰触那面浮现在记忆裂界深处的镜子。
这一次,镜中映出的不是教会打造的神XT,也不是血Ye与羽翼组成的混种怪物,而是他——一个身穿染血长衬衫,眼神坚定,x口燃着微光的「人」。
镜面开始碎裂,但这次不是崩溃,而是解放。
碎片在空气中旋转,拼合成一把长剑——以记忆之名锻造。
他紧握剑柄,步出崩坏的意识界。每一步,裂界都震动崩解,直到他踏进中心,对准那被主教开启的记忆连接点。
他高举长剑,斩下那根将他与主教C控系统连结的JiNg神锁链。
——
现实中,十三名异种痛苦cH0U搐的身T逐渐安静,塔底的记忆光环如水波消散。
主教面sE剧变,x口的符文被反噬,吐出一口黑血。
而艾略特,站起身,黑白双翼缓缓展开,金sE瞳孔中燃起碎光。
「你们毁了我们的过去,却无法改写我们的未来。」
他的声音不再年轻,却无b坚定。
——
光,是从艾略特的x口绽放的。
那不是火焰,不是力量,而是一种记忆的共鸣——在他触及「最後的碎片」那刻,来自无数个T的记忆,在他T内盘旋、激荡、融合。他不再只是自己。
他是每一个曾被实验的异种;是每一个失去名字的孩子;是那些Si於无声牢笼中的身影;是那些试图挣扎却被定义为「异端」的人。
他睁开眼,玻璃之境於空间展开,一如梦境又如现实的倒影,将这座神殿映成一面裂缝斑驳的镜。
四周的异种,一个接一个地停下动作,彷佛心跳与他同步。他们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後泛起光,像一道道封闭的门被打开,里头尘封已久的名字、过往、痛苦与希望,全数奔涌而出。
没有悲鸣,没有惊呼。
他们只是站起,像是终於醒来。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只是失控的实验T、代号与兵器。他们是人,是彼此的镜子与血亲。
艾略特缓步向前,身後那一群人,安静而坚定地随行。
主教的声音在祭坛高处回响:「你们选择觉醒,就注定背离神的恩典——你们将堕入深渊!」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低头。
埃德加举起枪,「我们选择自己决定什麽是神。」
残党发动攻势。白陶面具的圣兵自墙後涌出,禁咒与武器划破空气。
而那一刻,没有号令,没有指挥。
所有异种,如同一T。心与心连接,记忆与情感交融。他们彼此包容不完整的灵魂,用愤怒与疼痛组成一堵不可击溃的墙。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存在。
废墟中,火光与玻璃闪烁交织,烟尘翻涌之中,主教倒退一步。他终於意识到,自己不再面对一群可控的实验样本,而是一个群T意识苏醒的民族。
「这不是你们的命运——!」
「我们的命运,从我们记得起来那一刻起,就不再由你决定了。」艾略特低声说。
那一夜,神殿崩塌。
不是因为异能,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曾被剥夺过一切的人,终於学会了如何携手,如何记得,如何活。
——
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天边泛起灰白的曙光。神殿断垣残壁中,血与灰交杂,空气中仍弥漫着灼烧後的焦味与碎裂记忆的回响。
埃德加踉跄着走过满地瓦砾,双手颤抖地拨开一片玻璃碎片与破毁的旗帜,才终於看见他。
艾略特倒在神殿中央的阶梯上,翅膀展开,如同一尊被弑的神像。他的脸苍白如纸,嘴角渗出细细血丝,呼x1几乎微不可察。
「不、不行……艾略特……」埃德加跪倒在他身边,抱住他的上半身,那一刻他再也维持不了平日的坚强与冷静,声音嘶哑而混乱。
艾略特睫毛微颤,喃喃出一句话:「……还有……他们……」
他指的是那些异种。
那些曾经被关押、利用、折磨的同伴,十三人,十三条命——现在,他们站在废墟边缘,满身伤痕,眼神空洞,却还活着。
埃德加不再犹豫。他下令撤离、集结,用街上偷来的一部货车载着十三名异种,以及几个重伤成员,护送昏迷的艾略特,一路疾驰回城郊——那个他曾无数次寻求真相的小医馆。
他从来没想过偷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知道,他早已卸下警官身分,在他踏入艾略特的世界後,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
那里,奥利医生仍守着。
破旧门板被撞开时,奥利医生刚刚准备结束一整夜的记录。他抬起头,瞳孔瞬间缩紧。
「天啊——你们——」
埃德加把艾略特抱进来,嗓音沙哑:「他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医生立刻动作起来,指挥助手接过伤患,稳定艾略特的呼x1与脉搏。他皱眉、清创、压脉止血,整整忙了三小时。
直到晨光洒满整个诊疗间,奥利才脱下沾血的手套,坐到埃德加身旁。
「你做到了,埃德加。」他声音低哑,望着那些被安置在床铺上的异种,「你真的……带他们回来了。」
「还有很多人……没来得及。」埃德加双眼布满血丝,望着仍昏迷的艾略特,「但他活着,我们都活着。」
奥利沉默许久,最後才轻声说:「那就还有希望。」
诊所外,第一场真正的yAn光穿过云层,照亮那群刚从地狱中走出的孩子。他们靠在墙边、彼此依靠,有人闭上眼休息,有人握住他人的手,彷佛终於在黎明里看见了未来的轮廓。
而那光,终於不再只是玻璃反S的幻象,而是属於他们自己的真实。
——
艾略特的意识如同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无尽的黑暗中。他感受到一阵寒意,却没有温度;他的视野被无数记忆片段切割,交错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他看见孤儿院的窗台,雨滴打在破裂的玻璃上;他听见教会冰冷的咒语,感受到刺入R0UT的痛楚;他看见凯恩那双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仿佛在穿透他的灵魂。
「这就是……我的过去?」艾略特的声音在无声中回响。
忽然,一道黑sE的线团从远方飘来,像是带着生命般缓缓靠近。那是凯恩的意识形态——他被分割、被囚禁,但在此刻,透过艾略特的灵魂重组。
「你准备好了吗?」凯恩的声音不再冷漠,而是带着一丝祈求与期望。
艾略特感觉到那GU力量呼唤他,彷佛一扇门正等待被打开。他知道,这是他成为真正自己的唯一关键——融合所有被割裂的记忆,接受那些过去的痛苦与真相。
一GU暖流自x口蔓延,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与黑线纠缠的意识合而为一。
「不只是记忆,」凯恩说,「是选择。是你决定,将这些记忆变成力量,还是被它们吞噬。」
艾略特握紧拳头,感觉痛楚与力量交织,他必须在这最後的黑暗中找到光明。
艾略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片深海,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那些记忆如同海水中的漩涡,不断拉扯他,想要将他吞噬。他的思绪支离破碎,眼前闪过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过去的自己:孤儿院里害怕的孩子、被教会囚禁的异种、还有那一次次被背叛与抛弃的痛楚。
他的心跳变得急促,耳边响起凯恩那飘渺的声音:「面对真相,承认痛苦,才能蜕变。」
一道刺眼的光从心底爆发,像是要烧尽所有Y影。艾略特用尽全力,不让恐惧吞噬自己,他开始伸手去触m0那些记忆碎片,慢慢将它们聚拢。每接纳一段痛苦,他的身T便多一分坚韧,黑暗中逐渐浮现一道透明的玻璃之境,映出他真实的面容——不再是破碎的影像,而是完整的自己。
他感受到翅膀的重量,那曾经被束缚成黑线的翅膀,如今在内心深处逐渐展开,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与自由。
「你是谁?」一声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艾略特望向声音的源头,那是他的心灵深处——他与凯恩的意识合而为一。凯恩的黑线缠绕着他的灵魂,却不再束缚,而是像细致的脉络,将他过去的痛苦、恐惧与希望串联起来。
「我……是我自己。」艾略特的声音坚定起来。
光芒越来越亮,他感觉自己从破碎中诞生,从懦弱中蜕变。记忆融合不再是枷锁,而是力量的源泉。
当光芒消散,艾略特睁开眼,已不是那个迷失的孩子,而是一个掌握全部真相与力量的异种。
艾略特的眼睛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空间——透明如玻璃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投S着他过去的画作,闪烁着微弱光芒。记忆的碎片像cHa0水般涌动,彼此融合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围。
「你终於醒了。」凯恩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带着些许柔和。
艾略特努力坐起,感觉全身如同经历烈火淬炼般痛楚,但那痛苦中隐含着某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困惑与探询。
「这是你的灵魂之境,是你与过去的自己、与凯恩的意识交织之处。这场审判不仅是记忆的融合,更是你对自我真实的最後面对。」凯恩说。
艾略特环视四周,看到过去的自己在孤儿院的孤独身影,看到教会冷酷的实验台,看到凯恩那双失落却深邃的眼睛——这些都是真实的他,一部分,且不可分割。
「为什麽要让我承受这一切?」艾略特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质问。
凯恩的声音轻柔:「因为只有你,拥有选择的自由。你可以选择逃避,或者拥抱这一切,成为真正完整的自己。」
艾略特闭上眼,心中回响起埃德加温柔的话语,那是他现实中唯一的依靠与支柱。他想起他们一起奋战、一起流血的日子,还有那些被保护起来的同伴。
「我不想再逃了。」他喃喃说。
一阵光芒从他x口爆发开来,温暖而坚定,玻璃之境的碎片像波浪般重新组合,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盔甲,覆盖全身。
「很好。」凯恩赞许地说,「现在,回到现实,带着这份完整,去改变世界。」
艾略特感觉自己被一GU力量推动,意识逐渐清晰,眼前的空间开始消融。
当他再次睁开眼,是埃德加焦急的脸庞和周遭熟悉的环境。
「醒了!」埃德加急切地握住他的手,「你终於醒了!」
艾略特轻轻点头,内心一GU坚定的力量油然而生。
艾略特的眼睛渐渐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却又令人安心的屋内光影。埃德加焦急的面容立刻映入视野,他几乎是跪伏在床边,紧握着艾略特的手,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艾略特,你终於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埃德加的声音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声音低低的,眼眶微红。
艾略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能感受到埃德加的温度与那份深沉的关切。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感觉全身无力。
埃德加忍不住,猛地将艾略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彷佛要用这个拥抱把他从Si亡边缘拉回来。
「别再吓我了,」埃德加喃喃说,「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麽害怕失去你。」
艾略特轻轻回抱,感受到这份久违的安全感和温暖。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醒了,这就足够了。」
埃德加抬起头,目光坚定又充满希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艾略特。这次,你不是一个人。」
艾略特缓缓点头,握紧了埃德加的手,感觉心中那份久违的力量正在复苏。
外头的风声轻轻拂过窗台,彷佛在为这段新的开始低Y。
艾略特和埃德加的眼神缓缓交汇,时间在这一刻彷佛凝固,周遭的声音也都隐去了,只剩下彼此呼x1的节奏与心跳的律动。
艾略特的手仍紧握着埃德加的手,慢慢地,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埃德加的脸颊,感受着温热的皮肤和细微的颤动。埃德加的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没有任何犹豫,他也轻轻伸手,覆上艾略特的肩膀,将他拉得更近。
他们的呼x1相互交融,艾略特的额头轻贴着埃德加的,两人像是在用这最亲密的接触,确认彼此的存在与情感。
然後,艾略特慢慢倾身,动作温柔且慎重,唇瓣轻轻地触碰上埃德加的唇。这不是急促或充满激情的吻,而是一种细腻且深情的交流,像是在用无言的言语诉说着这段时间累积的思念、恐惧与希望。
埃德加轻轻回应,双手环绕着艾略特的背脊,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微微颤抖。这个吻温暖而坚定,是彼此在经历了生Si考验後的承诺与依靠。
时间在这个吻中延展,他们不急不躁,只是静静地,让这份安静的温柔流淌进彼此心里,像是给彼此最深的慰藉与力量。
当他们终於缓缓分开,艾略特的眼中带着泪光,埃德加的嘴角微微上扬,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明白,未来无论多艰难,他们都将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