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时静得过分。
顾承禹正低头处理手边资料，他忽然察觉到身後气流变化——
下一秒，领带被人一把g住。
「顾老板真是过分。」
陆杰的声音贴得极近，气息落在耳後，像猫爪一样有点痒，却带着咬人的意味。
「趁我睡着，你就跑来跟人关灯开会？」
语气像在开玩笑，语尾却有一丝真实的不爽。那双眼半眯着，像还没完全醒，又像故意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懒洋洋靠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刚醒，翻个身没抱到你，差点以为你又跑了。」
顾承禹没回话，只是低头继续翻资料，像是不打算理他，但指尖却慢慢拨正那条被拉歪的领带。
「不理我？」陆杰挑眉，手指直接覆上顾承禹握笔的那只手。
「我还看到你刚刚手腕上，戴着我的发圈耶。」
顾承禹终於停下笔。
他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淡的，却像能把人整个吞进去。
「你在吃醋？」
「怎样？不行吗？」
陆杰轻哼，手没松，身T还往他怀里凑了一点，像是在宣示主权。
「就算知道你们在讲正事，我还是不爽。」
「不准你跟别人单独关灯，尤其是那种身材好、说话又没什麽声音的nV人。」
「我没抱怨你在外面杀人放火，但这种事……」
他眼神一沉，「老婆我还是要管的。」
顾承禹望着他几秒，忽然伸手，握住那只在作乱的手，反扣在桌面上。
「她是我部下，」
他语气低沉、语速极慢，像怕吵到什麽心Ai的东西。
「你是我老婆。」
「位置不一样，懂？」
这话一出口，陆杰整个人顿住了。
他原本想继续撒泼，但这种话谁听了不会心跳漏半拍？
「……说这种话，我是会当真的喔。」
「本来就是真的。」
顾承禹低头亲了他一下，不轻不重，落在额际，像某种安抚，又像无声宣誓。
「所以你再闹，我也只会让你闹。」
「——但别让我哄太久，我会舍不得凶你。」
陆杰眼尾泛红，眼神却仍亮得像隐隐冒火。
「那你要补偿我。」
「什麽补偿？」
「刚刚讲得早餐我要吃你亲手煮的，还要喂我。」
「像昨天那样。」
「……」顾承禹没说话，只轻叹了口气。
「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别再拿领带勒我脖子就行。」
他起身，拿起手机与资料，转身看着他：
「下楼，等我三分钟。」
陆杰嘴角一翘，跳下书桌，晃着拖鞋走在他前头，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小声说：
「老公，你要是晚超过三分钟，我就自己打开冰箱吃昨天的冷J翅喔——」
顾承禹眼神一斜。
「……你敢。」
他低声说完後，笔盖扣上，动作俐落，「到时你就自己去找医生看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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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午後yAn光斜照，落地窗透着微暖的光。
顾承禹重新回到书桌後，一如往常地处理各种机密文件，笔与纸张间有条不紊地运作着。而陆杰呢——
他吃饱喝足，又在沙发上小睡了一阵，直到下午陆杰拿着一壶茶与小点心端上楼，晃晃悠悠地推开书房门，脚步有点像猫醒了懒伸懒腰那样带着慵懒余韵。
「我来帮你加点下午茶气氛。」
他嘴上这麽说，实际却是随意地把托盘放下，眼神落在书桌一角。
——那个透明的资料袋。
里面是一个粉红sE草莓吊饰。
那一瞬，他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事实上，倩影早上的报告他全听到了。只是当时他情绪还卡着，没兴趣搭理那些血迹与线索。
但现在他心情被哄顺了，胃也饱了，那些被他压着不想碰的细节，却自己冒了出来。
陆杰坐在书桌边，手指触碰到那颗粉红sE草莓吊饰的瞬间，顾承禹的手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GU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像从後脑灌入，画面——如暴雨前闪电般，片段撕裂而出：
——黑sE的车，校园边，一家三口走过。
——车内的少年苍白靠窗，一旁的少nV手中杯水映出笑意。
——突然间的拉扯、失声的惊呼、门关紧、车冲出去。
——粉红sE的手帕压住了脸，那双眼惊恐睁大，像是玻璃娃娃崩裂前最後一瞬。
——另一个片段里，有人下车，电光闪现，大人倒地，nV孩尖叫，路人惊呼。
——还有一幕，是拳头与血，男X冲上来，那个少nV护着少年，像什麽都没做错。
——车灯、警报声、空气震颤，像世界突然崩塌，但没人看清是哪一个角落先裂开。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秒。
当画面倏然断裂，回到书房时，陆杰浑身一震，手还停在那资料袋上，脸sE却已经彻底变了。
顾承禹站在他身侧，神情没什麽起伏，反倒是先出声问他：
「你还好吗？」
陆杰猛地甩开他的手，瞪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火气：
「你是笨蛋吗。」
顾承禹没反应，只静静看着他。
「你明知道只要你碰到我感应时的身T，就会跟着一起看到。」陆杰低吼。
「你可以不要看，你根本不用看，顾承禹。」
他眼神里有一瞬间泛红，像是愤怒，又像是委屈。
「你明明知道那些东西不会让人有好情绪，你偏要陪我一起往里面踩。」
顾承禹走上前，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
「你是我老婆。」他低声说。
「我不陪你，难道让你一个人看完那些？」
陆杰咬紧牙，情绪像泄洪边缘一样快崩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闷闷吐出一句：
「你真的……有够欠骂的。」
但人却没有挣脱，只是紧紧抱住他。
两人站在书房光影交错的空间中，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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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杰在顾承禹怀里闷声笑了下，像是终於撑不住似的，又像是从混乱中找到一点苦涩的出口。
「……嘿，未来真的变了不是吗？」
他轻声说。
顾承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以为自己避开了那些最糟的线，结果现在又冒出新的更乱的——」
陆杰顿了顿，手指无力地扣住顾承禹的衬衫，语气却变得有些空洞：
「我们种了一个因，就会长出一个果。没有人能阻止它。」
他低下头，额发垂落，遮住眼神。
「我做了选择，你也做了选择……连俊民都会因为不甘心而做出新的决定。」
「每一条未来，都不是逃过了什麽，而是开始了另一种什麽。」
顾承禹抬手轻抚着他後颈，像是在抚平他背上的寒意。
「我知道。」他低声回。
「所以我们要在它长出来之前，把它弄碎。」
「不然等它变成树，我们就没得砍了。」
陆杰没回话，只是靠得更紧了些。
落地窗外，午後的yAn光照进来，照在那个透明资料袋上——
那颗草莓吊饰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彷佛下一次被打开时，又会带来某条新的未来。
而空气里，有什麽正在悄悄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