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狼藉。

    最快反应过来的研究人员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红着眼看着向他跑来的中年人,愤愤喊到,“都说了别动别动!如果不是你的愚蠢,他们根本不会死!”

    他们指的是研究人员的那几个同事,因为常年在实验室里不运动也不晒太阳,体质差的要命,现在躺在水渍里,身上卷着透明的触手一动不动。

    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不管怎么想肯定是半死不活了。

    可听到这番话的中年人却表现的更加烦躁,愚蠢,这是他用在这些没脑子的研究员身上的词,现在竟然就这么砸到自己身上。

    无法原谅!

    他大步走向研究员的方向,手握成拳,显然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

    甚至已经遗忘了身后那个巨大的水母。

    好不容易想到逃脱的方式,将自己胀大撑破箱子,莱洛闻见下面那两个小人身上不分伯仲的恶意,兴奋的触手乱飞。

    没白来!这趟没白来!

    第74章

    该死的,现在,只有他还活着....

    气喘吁吁全力奔跑,是不是回头望着背后,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热气早已蒸的额角满是大汗,头发浸湿,紧贴着头皮。

    空荡荡的走廊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酸软的膝盖让他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再次回头,身后空无一人,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放松,反倒是越发慌乱。

    那东西涨破箱子后所有的液体流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祂直接就消失了,不,只是自己看不见了。

    轰!

    附加异能的拳头砸碎了地板,扬起大片碎屑。

    可是他打歪了,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站在门口护着脸的研究员,而不是地板。

    中年人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圈着一圈透明的胶体,立刻拽住附加异能想要将这东西拽断。

    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破坏半分。

    “咕..”

    僵硬的转过身,直面眼前的庞然大物。

    中年人看着空气惊恐的节节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退后两步靠在墙边的研究人员也望着他视线的方向,试图寻找什么。

    除了一团空气什么都没有。

    这是出现幻觉了?

    还不等他得出其他结论,就看到那个中年人瞬间被什么东西拽着胳膊吊在空中,晃动着挣扎两下就垂着脑袋失去了动静。

    死,死了!?

    冷汗侵湿了他的后背,对于自己完全看不到的未知生命体,他的恐惧从所未有的深刻。

    手掌摸到身后的门框,猛然用力推开,向外开始狂奔....

    他跑了很久,双腿发软,膝盖发麻,随时都会跪倒在地的状态。

    嗓子里撕裂的疼,呼吸间有浓烈的血腥味,每一声粗喘都像在吼叫。

    不敢停下,他现在全凭一股意志支撑着,只要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要到一层地面。

    只要回到地面就安全了。

    为了不完全失去希望,能够再挣扎一会,他在心里这样幻想着。

    眼看着那扇黑色的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从原本扶着墙,接近攀爬的姿势变为了奔跑,无视膝盖被挤压时发出的尖锐酸痛的呐喊,双手向前伸去,疯狂的想要靠近那里推开它,然后进入安全的地方。

    身体和四肢的安危他已无暇顾及,他现在只想活着。

    指尖已经摸到了黑色门框表面的涂漆,眼里的光锃亮,但就在此刻,腰间突然多出了不该出现的压迫感。

    腰部的的衣服肉眼可见的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凹进去一块。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一瞬间,心底汹涌而出的绝望堪堪将他吞没,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触手蠕动了一下,缓缓缩了回去,一路跟在小人身后的巨型水母浑身满足的咕嘟两下。

    不仅有人带路,还吃到了刚刚煮熟的火锅,莱洛现在感到全身心的舒服。

    最绝望一刻的情绪简直是绝佳美味!

    跨过地上横趴着的人,几根触手糊在黑色门上摸索着开关。

    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出来的,似乎跟关自己的箱子一个工艺,简直是严丝合缝。

    水母的触手纠缠在一起,似乎很纠结,总不能又把自己变大,然后把房子撑爆?

    那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到时候杰咪处理起来好像会很麻烦。

    思索片刻,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看着眼前纹丝不动,连条缝都没有的黑色大门,还是不死心。

    软绵绵像是史莱姆一样的水母整个贴上了快速沿着周围墙体扩展,最后将半个走廊的墙壁都笼罩住。

    像是糊上一层透明膜。

    范围越大,每一处粘黏的量就越少,最后甚至只能看到一点小小的反光。

    终于,他感觉到某一处突然凹进去,立刻将其他地方的身体集结浓缩到那个位置。

    这个缝隙很小,在走廊中间位置,以自己现在的体格,想要挤进去简直做梦。

    挤满整个空间的水母磨蹭着鼓动两下,突然开始缩小。

    莱洛将身体全部浓缩,从巨型变为半人高,接着手掌大小,最后甚至已经不能用肉眼直接看见。

    跟粉尘差不多的体格很轻松就钻进来那道缝隙,从黑漆漆又窄小的空间里挤出头,上面是一片破败的废弃楼房。

    满地都是半个指甲厚的灰尘,浑身冒着莹莹光亮的小水母看起来跟细小的光斑一样,并没有以往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