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高中的天空，一向是灰蒙蒙的。
九月开学，空气里还混着残夏的热度。教室里的吊扇咿咿呀呀地转着，像在努力提醒学生们：新学期开始了，不许再浑浑噩噩。
沈静岚站在3年3班的门口，轻轻x1了口气。她把制服下摆拉了拉，低头确认自己鞋带有没有松，再抬头时，已经听见导师介绍她的声音。
「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沈静岚，从北部搬过来的。请大家多多照顾。」
全班的目光刷地投向她。有些只是瞥一眼，有些则打量得久了一点。她站得笔直，却不自在。教室的窗边那排yAn光洒落的座位空着一张，是为她留的。
她低头道谢，小声说：「我坐那边可以吗？」
老师点头，她便轻轻走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yAn光洒在课桌上，有些刺眼。她侧了侧身，掏出铅笔盒与笔记本，像是做足了准备，要与这陌生的班级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但她也习惯了。
直到下课时，她听见旁边的男生轻轻咳了一声，然後伸手指了指她掉在地上的原子笔。
「你笔掉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她转过头，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林予晨。
不笑的时候有点冷，但眼睛很深，像看进人心里去。他穿得有些随意，袖口卷到手肘，衬衫有一点皱，但整个人却透着不自觉的利落感。
「……谢谢。」她小声说。
他点点头，转回去看书，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但她发现他的书是倒着拿的。
午休时，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笔记。字很整齐，笔记清楚到像是参考书。但她注意到他在数学本的空白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兔子，戴着眼镜，手上拿着数学公式卡，神情认真。
那只兔子莫名其妙有些可Ai。
她忍不住用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类似的，兔子旁边多画了一支红茶。画完後，她自己也笑了。
傍晚放学，yAn光已经收敛了许多。她走到校门口，看见林予晨站在便利商店门口，嘴里咬着x1管，喝一杯几乎看不出颜sE的冰美式。
她走过他身旁时，他忽然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画得不错。」
她一愣。
「……什麽？」
他淡淡说：「那只兔子。」
她脸瞬间红了。原来他看到了？
她下意识想解释：「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兔子很可Ai……」
「嗯，挺像的。」他笑了一下，很轻，不过分。
然後，他转身走开，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耳根还热着。
沈静岚忽然觉得，南城的天空好像没那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