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晚饭很快到了尾声。

    放下手里的餐巾,傅枭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下个月就是度念的生日,去年这个时候,度念还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他没能找到机会邀请度念。

    可现在度念对他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也许这次度念会答应他也说不定。

    “度念,”傅枭坐直了身子,还是开了口,“你下个月有空吗,我还能……约你出来吗?”

    度念动作一僵,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虽然知道就算现在答应了傅枭,等他离开后,傅枭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可他偏偏说不出口。

    本来不打算跟傅枭告别,现在却不得不找个借口。

    “我下周就要出国了。”度念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又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傅枭完全没料到这个回答,怔了许久才问:“怎么突然要出国?去哪个国家?”

    “r国。”度念眼睛都没眨。

    这是离他们国家最远的国家,连去那边旅游的人都很少,如果真的去了那里,一辈子见不到也不无可能。

    傅枭安静了一瞬,又晦涩道:“什么时候回来?”

    度念垂眼看向杯里血红的酒液,良久后才回答:“不回来了。”

    第63章

    话音落下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傅枭低头盯着手腕上的手链,心中剧烈的情绪翻涌,险些没克制住莫名涌上的暴戾。

    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比起意外,更多的是浓烈的不安。

    如果不是他刚才问起,度念就会一声不吭消失在他的世界,永远都不再回来。

    等他发现度念离开时,度念早已躲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傅枭心中就几欲发狂。

    他闭了闭眼,又有几分淡淡的庆幸。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虽然知道的有些晚,不能立刻跟度念去r国,但也可以迅速把公司重心迁到r国。不用多久,他就能跟度念一起常居在r国。

    “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去机场。”

    傅枭目光从手链上移开,已经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只有眼中不明显的血丝透露出他刚才心里的汹涌。

    度念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拒绝,“不用。”

    “就让我送你这一次。”傅枭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难得在度念面前没有退让。

    要把公司重心迁去r国,最少也要半年时间,即使这半年多去几次r国,每次也停留不了多久。

    如果要有半年的时间见不到度念,至少能在去机场的路上多看度念几眼。

    这回度念没有立刻拒绝,只是沉默了半晌。

    他能猜到傅枭坚持的理由,如果他真的去了r国,即使傅枭有心跟去,也不可能放弃这边的一切。所以对于傅枭来说,送他去机场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度念手指在酒杯上轻敲了几下,点头答应:“好。”

    虽然麻烦了点,但到时候也可以去了机场再折返,等他离开后,傅枭就算发现不对,也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

    感受到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度念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把这餐饭搞成了告别饭,早知道还不如不约傅枭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就听见傅枭突然问道:“盛闻燃也跟你一起去r国吗。”

    这个问题让度念略微诧异地抬眼,摇了摇头,“他不去。”

    傅枭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他猜到盛闻燃不会跟着度念去r国,以盛闻燃现在的身份,去r国就等于放弃所有的一切,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不是每个人都承担得起。

    如果度念和盛闻燃因为这个原因分开,他说不定就还有机会。

    一餐饭在两人各异的思绪中结束。

    走出餐厅,没等傅枭提出送他回去,度念就伸手拦了辆车。

    他坐进车里,见傅枭还站在门口没动,只是望着他的方向。

    司机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还以为两人有话要说,没有立刻踩下油门。

    但度念很快收回了视线,“走吧。”

    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度念都没怎么出门,离回家的日子越近,他反而越平静下来。

    除了最近盛闻燃的表现有些反常,让他有点在意。

    似乎是从那天他和伍舟喝完酒回来开始,盛闻燃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度念想起那晚他回家后就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说不定是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了什么失态的事。

    当他跟盛闻燃问起那天晚上的事,盛闻燃就开始支支吾吾,让度念更确定是那晚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他没空再去细细回想,因为盛家的宴会就在眼前。

    这次宴会盛家邀请了几家媒体,就为了公开盛闻燃的身份,度念原本只打算在宴会结束后看媒体的报道,但盛闻燃突然邀请他出席这次宴会。

    度念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留到现在,自然不会拒绝。

    宴会当天,盛闻燃先被人接去了盛家,度念准备了一套礼服,等晚上宴会差不多开始的时候才打车过去。

    之前跟在傅枭身边的时候,他没少参加过各种类型的晚宴,对这些宴会的规矩也早就熟稔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