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煦站起来,迳自走向柜台。
「你要g什麽?」我很想後退,但我没办法。
就是这种时候,我最恨自己需要坐轮椅。
「没g什麽。」李知煦跳上柜台,为了配合我,这柜台一开始就做得很低。
「你可以去坐沙发了。」李知煦坐在柜台上,对着沈酌说。
重点是这沙发是三人座啊,「你们为什麽不一起坐沙发就好?」
没想到沈酌跟李知煦异口同声,「我才不要跟他坐一起。」
好,算了,当我没问。
沈酌直起身子,一跛一跛地慢慢走向沙发,扶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下来。
看来他脚伤真的很严重,我都觉得他左脚快废了。
当然,李知煦刚刚踹他的那一脚,肯定也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沈酌才刚坐下来,沈酌的问题就来了,「你的脚怎麽了?」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等我问完了,我再回答你。」沈酌随兴翻着李知煦留在沙发上的书,但谁都能听出那慵懒底下的暗cHa0汹涌。
「你不跟我说也行。」李知煦有的就是五花八门的Y谋诡计,「但何盼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跟她说你整天都在林森北路叫小姐。」
「是吗?」沈酌甚至懒得从书里抬头。
「你去照照镜子吧,」李知煦尖酸刻薄,丝毫不留情面,「就你这样子,哪个酒店经纪会不给你VIP?」
不得不说,沈酌身上那剪裁JiNg湛的西装和他JiNg心演出来的纨絝子弟气质相得益彰,绝对能让每个在相关产业m0滚打爬的人都相信他偏好酒sE财气的台北。
沈酌仰头望着李知煦,下巴扬得很高,「呵。」
李知煦笑如利刃,「你想说什麽吗?」
沈酌把书丢到桌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撞击闷响,「我还怕人说什麽吗?」
李知煦没说话,我更不敢说话。
在那一秒钟,我们两个人同时想起了,当初沈酌走进愿望交换商店的原因。
沈酌现在看上去就是个过得好一点的普通人。
就他现在这样,没人能想像到他曾经是最闪耀的学运明星。
但每个站在高处发光的人,背後都会有浓烈的Y暗与恶意。
这些Y影最後汇聚成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报导,一瞬之间每家媒T都狠狠把沈酌往深渊里推,好像不把他弄Si不罢休。
所以沈酌现在看着李知煦,才能平静说出,「你觉得我会怕吗?」
「不然我再帮你们复习一次我的媒T形象吧。」沈酌冷冷微笑,「我酒驾、开毒趴、霸凌同学,後来还把私吞的学运基金拿去行贿政府官员。」
「跟上面这一系列丑闻b起来,不觉得去林森北路叫小姐根本就是道德模范吗?」沈酌的眼神亮晶晶地,都是别人曾经为了弄Si他撒下的玻璃渣。
我忽然觉得很心酸。
沈酌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过沈酌参加学运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里面的他都像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光芒万丈、肆意辉煌,浑身上下都是少年的天真与固执,是就算要冲撞全世界也不害怕的那种灿烂与张扬。
然後,沈酌就走进愿望交换商店,交换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愿望。
如今他活得像乾掉的泥土,拒绝被理解,也放弃了去理解别人。
「你要怎麽说我,我都无所谓。」沈酌仍然坐在沙发上,「我反正烂命一条。」
沈酌将头靠在沙发後方的金属框架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两侧,b我的病历还长的腿则随x1nGjia0ei叠。
明明就是非常舒展的姿态,沈酌的表情里却是同等份量的狠戾,「但你如果让何盼交换愿望,我就跟你没完。」
「你能对我怎麽样?我又不会Si。」李知煦毫不在乎,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绕去柜台後的小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开始喝。
「你当然不会Si,但白芷会啊。」沈酌微微一笑,仅仅就只是那一笑,我就能理解到底是要怎麽样的心理素质才能从被网暴的地狱走出来。
不只能走出来,还能轻松写意地把别人送进去,不管伤害谁都没有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