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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小雏菊的心事

    花语:小雏菊——隐藏在心底的Ai

    阿树几乎每天都会花更多的时间教我花艺。

    那是我一天中最安静、也是最期待的时刻。

    他教花材的时候,声音低沉而缓慢,就像一个小型的午後时光胶囊,将yAn光、香气和他的呼x1一并封存。

    ?有时他会俯下身,帮我调整手中花枝的角度,那距离近到我能听见他睫毛掠过空气的声音。

    自从那天他送了桔梗花束给我之後,便再没有什麽额外的举动。没有情话,没有告白,连不经意的眼神也变得克制。但我心里明白,那份心意早已在那束桔梗里完成交付。

    我们像是站在同一场梦的两端,不敢唤醒对方,害怕醒来的瞬间,那些微妙的氛围会像晨雾一样消散。

    偶尔,我还会想起梦中的那个男子,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我经常会胡思乱想:会不会他其实就是阿树?因为阿树已经从梦里走到我的生活,所以我才不再梦见他?

    阿树除了教我花艺,他每天也很忙。除了采买花材,有时还会不带任何东西地外出。我问过他去哪儿,他只是笑笑,不回答,像是把一部分的生活藏在我看不见的cH0U屉里。

    晶晶说到做到,每天都过来帮忙,虽然帮忙的时间可能没有b陪猫先生的时间多。

    某天下午,她忽然在花店旁的小巷发现一只三sE小猫,乾净却有点瘦弱,眼睛里带着警惕。她二话不说抱回花店。

    猫先生看见後,耳朵立刻向後压,下巴微微抬起,表情彷佛有人在牠餐碟里加了水。

    接着,牠毫不犹豫地叼起那只小猫的後颈,像提行李一样把牠送进自己房间,然後房门「碰」地一声关上。

    晶晶看着门,瞪大眼睛:「哇,牠生气了吧?可能是每只猫都有自己的地盘,不喜欢别的猫闯进来。」

    ?我笑着附和:「猫先生真的很小气。」

    後来我把这件事告诉阿树,他听了笑道:「说不定猫先生是在吃醋,那只小花猫b牠可Ai啊。」

    猫先生刚好从房间慢慢走出来,尾巴翘得高高的,经过我们时,特地用一种“你们人类懂什麽”的眼神瞥了阿树一眼,然後又钻回自己专属的纸箱窝里。

    从那天起,三sE小猫偶尔还是会来,猫先生似乎也默许了牠的存在。牠们常常并排坐在花店门口,望着外头的街景,像两尊安静的守望雕像。只是那只小猫总是待一会儿就走,像个不留痕迹的过客。

    我曾问猫先生,能不能跟牠G0u通,让牠留下来。

    ?猫先生慢条斯理地T1aN了T1aN爪子,淡淡回:「每只猫都有属於自己的地方,不该打扰牠的生活。」

    中秋节快到了,我决定回家陪母亲吃饭。

    自从上次见到她後,又隔了好一段时间。那天她说过的那句话——?

    「他走的时候,我怀着你。那天出门,他说他会回来,可是他没回来。」

    ?像一颗小石子,长久地压在我心底。

    我曾经想过去找答案,但想到那个男人不辞而别的方式,心口就隐隐作痛。他离开时不仅没和母亲告别,甚至连我一面也不曾见过。

    母亲一个人辛苦地把我拉拔长大,却从不抱怨。她的Ai,总是不说出口,却藏在无数细节里。我决定这次带一束花给她,把我从未说出口的感谢,交给花去替我表达。

    我在花店四处寻找灵感,忽然发现今天的花材里,有一整桶新鲜的小雏菊。

    小雏菊是母亲最喜欢的花,洁白花瓣,金hhUaxIN,像极了她笑起来的样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我总觉得花店有种奇妙的默契,总能在对的时刻,为对的人备好该有的花。

    我决定用小雏菊搭配康乃馨。康乃馨的花语是母Ai与感谢,小雏菊则象徵那种被藏在心底、不常说出口的Ai。两种花放在一起,就像母亲与我之间的感情,彼此深知,却很少直白表达。

    我先挑了十二枝淡粉康乃馨,将它们均匀地分布成圆形hUaxIN,让它们成为花束的温柔核心。然後用小雏菊作为边缘的衬托,一圈圈围绕着康乃馨,像母亲的Ai一样,默默守在外层。

    剪花时,我特别留意长度与角度,让每一朵花都能朝着相同方向开放,那是我对母亲的祝福,希望她的生活始终面向光。最後,我用淡米sE的棉麻纸包裹整束花,再用一条酒红sE的缎带轻轻束起,像为回忆系上蝴蝶结。

    猫先生蹲在桌边,专注地看着我缠缎带。

    ?我看着牠问:「好看吗?」

    ?牠懒洋洋地眯了眼:「嗯,对她来说,这不只是花。」

    搭捷运回母亲家的路,熟悉又陌生。

    那是我童年长大的地方,南港的一栋老公寓。楼道里的墙皮早已斑驳,铁门推开时仍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楼梯间飘着邻居煮饭的香气——有油葱J、卤r0U和汤的混合味道,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时的味觉记忆。

    母亲早已在门口等我。看到我手里的花束时,她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笑得像雏菊绽放般柔软。

    我把花交给她,说:「中秋快乐。」

    她接过去,轻轻抚m0着花瓣,像m0着什麽很珍贵的东西,低声说:「真漂亮。」

    那一刻,我感觉多年来我们之间隐隐的隔阂,好像因为这束花而被悄悄化开。

    我没有再问关於父亲的事,也没有责怪什麽,只是轻轻地笑。

    晚餐很丰盛,有我Ai的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蒸鲈鱼、炒时蔬,还有一锅热腾腾的蛤蜊丝瓜汤。每一道菜都像她亲手缝的布娃娃一样,用心到细节。

    吃到一半,我突然有点鼻酸。

    不是因为味道多好,而是因为我知道,这些菜她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准备。即使年纪渐长、手上的青筋更明显,她还是记得我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

    我低下头,怕她看见我眼眶的水光。

    母亲却好像察觉了什麽,轻声说:「慢慢吃,不用赶。」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有些Ai,不需要用语言去证明,它早已在生活的缝隙里,日复一日地被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