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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万事屋的万小姐

    花语:忘忧草——遗忘并非逃避,而是为了让Ai能够回家

    空气在那瞬间忽然静止。

    我竟然忘了呼x1,像被什麽透明的力量卡住,喉咙乾涩,心跳杂乱。那双眼睛,万小姐的眼睛,深得不像属於人类,黑sE瞳孔里闪着一种看穿灵魂的光。

    「年小姐,想不到我们这麽快便见面。」

    她收起了刚才那GU令人窒息的凝视,声音忽然温柔下来,却带着一GU我说不清的熟悉。那一刻,我完全确信——昨夜梦里,火海中呼喊我的声音,就是她。

    「您好,万小姐……请问,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我忍不住追问。

    然而我的眼角余光,却捕捉到阿树的神情。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神sE,彷佛他早就知情。这让我x口一沉,忽然觉得自己像被整个世界瞒在鼓里。

    「小雪,别多想。」阿树轻声对我说,语气像春天吹进花瓣的风。「一切都有原因。花店选择了你,从来都不只是缘分,而是一场因果。」

    我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阿树眼神里的温柔,像早已看穿我的小情绪。

    「还记得我说过吗?」阿树又补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有些事,就算提前告诉你,也会被某种力量遮掩。你听不见,或者听了也会遗忘。」

    我还想开口追问,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想在门口聊多久?」

    万小姐不耐烦地cHa话,她眼神扫过来,像冰一样冷静。「年小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猫先生的急切b你的困惑重要得多。进来再说吧。」

    她推开古老的木门。门很厚重,看似要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得开,但在她手下,却像一片纸那麽轻。

    然後,我的世界彻底翻转。

    走进木屋,眼前的空间忽然展开成一片不可思议的庄园。从外观看不过是两三坪大的老屋,里头却像打开另一个维度,宽阔得可以奔跑。建筑格局近似四合院,屋檐下风铃随风轻响,院子里种满了一片金针花。

    金h的花瓣随风摇曳,像小小的yAn光在空气里燃烧。这花有个别名,叫「忘忧草」。我在猫先生的笔记本来看过,听说吃下它能暂忘一切忧愁。我盯着那片花海时,心头莫名生出一种忘却烦恼的轻松感觉。

    庄园里没有其他人,却有数不清的猫。

    有一只灰sE长毛猫,嘴里叼着尘刷,笨拙地清扫院角。

    有一只黑白花猫,戴着小圆框眼镜,正伏在矮桌上整理一叠发h的文件。

    ?还有一群橘猫追逐着一只蓝sE蝴蝶,跑到哪里,草地便微微颤抖。

    ?几只懒洋洋的三sE花猫,窝在屋檐下晒太yAn,尾巴轻轻甩动,彷佛这里就是牠们的宇宙。

    我r0ur0u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这里,会不会就是猫先生诞生的地方?

    我们穿过大厅,一幅墨字横额映入眼帘。只有两字——「无可」。

    ?我盯着那字,心脏忽然被什麽压住,像是有人悄悄攥紧我的呼x1。x口发闷,头也开始晕眩。

    「别乱看。」阿树伸手扶住我,声音b平常严肃。「抓住我,跟着我走,不要东张西望。」

    ?他的手掌带着微热,牢牢握住我的指尖。

    ——那是我第一次与阿树正式牵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心口一阵颤动。像电流从手心窜到心脏,一下子羞怯,一下子兴奋。我慌乱得不敢抬头,只能被牵着走,像小nV孩一样被拖进一场未知的冒险。

    一路糊里糊涂,我被他牵着,跟随万小姐来到一间偏厅。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无忧」。

    推门而入,房间异常空旷,几乎什麽摆设都没有。唯一的光,来自一盏刚被点亮的纸灯笼。灯光微h,将Y影拉得很长。

    灯笼下,坐着一个小孩。

    大约五岁,背着一个蓝sE的小书包,眼睛红红的,正低声啜泣。脸颊挂着尚未擦乾的泪痕。稚nEnG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我和阿树跟着万小姐走进去。她的视线落在那孩子身上,片刻後转过头,直直看向我。

    「年小姐,」她开口了,语气不再轻挑,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冽。「在你问问题之前,我必须测试你的能力。既然花店选中了你,就代表你拥有与之相应的力量。但,力量也意味着责任。这个小孩叫做小葵,你尝试帮助他。」

    她说这话时,神情高傲。像是在宣告一条命令,而不是请求。

    我的心头窜出一GU怒气。

    如果是以前的我,还在公司打工,面对不公平的要求,我只会敢怒不敢言。再委屈,也会默默吞下去。但自从经营花店後,我明白了一件事——人活着,必须对得起自己的心。

    我正要开口反驳,却先听见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

    ?「万小姐,容我说一句。」

    阿树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当我转头望向他时,他眼神里的光竟如此耀眼,完全不是平日忧郁的他。

    「每个人都该有选择权。」他语气低沉而笃定,字字如锤。「小雪并没有要求醒觉能力。这是你的安排,而不是她的选择。既然如此,就不能强迫她承担不属於她的责任。」

    他说话的样子,温柔却坚不可摧,让我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熄灭。

    我在看着这个叫小葵的小孩,他的眼泪,像没人打扫的雨水,一颗颗在脸颊滚落。那张还没完全脱离N气的脸庞,却已经写满孤单。小小的肩膀背着b自己身T还大的小书包,彷佛所有世界的重量,都压在那条窄小的背影上。

    我心口忽然收紧,那是一种熟悉到痛的感觉。

    ?记忆里,我也曾在人cHa0中走失,眼前都是陌生的腿与鞋子。那时候,我拼命抬头找不到母亲,世界变得巨大,而我渺小到几乎透明。

    所以我懂。懂这个孩子刚刚哭过的cH0U噎,懂他眼神里的不安,懂那种「没有人会找到我」的恐惧。

    但经过上次接触过灵魂的经验,我这刻已经感觉到,我眼前的小孩,他只是灵魂。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我的呼x1差点乱掉。掌心的汗Sh得离谱,额头也沁出细细的水珠。

    「小雪。」阿树的声音像一道细腻的光,穿透我即将瓦解的神经。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揽住我肩膀,像把我整个人拉进他的怀里。

    那一刻,世间的恐惧突然安静了。

    他身上带着松木气息的稳定,让我心脏虽然还在跳,却不再慌乱。

    我听见自己在心里默念:谢谢你。

    万小姐依旧坐在椅子上,笑意淡淡,眼神深得像湖泊,却无风无浪。她就这麽看着我们,像在等待,也像在试探。

    「年小姐,这个孩子需要有人送他回去。」她指了指小葵,语气轻巧得像谈论一件寻常差事。

    「可是……」我声音还带点颤,「他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你发现了。」

    万小姐微微颔首,笑容里有一抹近乎温柔的赞许,「这代表你并不是空有名义的守护人。」

    我一时间无法回话,只觉得x口有GU无名的怒火,看着眼前的少nV正在戏弄着我。

    阿树忽然替我说:「小雪才刚踏进这个世界,你却要她立刻面对Si亡。万小姐,你未免太苛刻了吧?」

    「苛刻?」万小姐的笑声轻飘,却带着一GU渗骨的寒意。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苛刻的。有人出生,就必然有人Si亡。守护人若无法直面,又凭什麽谈守护?」

    我怔怔望着她,脑海却浮现出自己苏醒花语守护人能力後,猫先生教导我的方法——如何去感应灵魂,如何倾听花的低语,再将心意灌注其中,交到收花人手里。

    灯笼昏h的光影中,万小姐的轮廓显得诡谲而模糊。那一瞬,我清楚地感觉到——万小姐并不是寻常的人类。她的灵魂能量,强烈得近乎压迫。

    一个念头在心底窜起:眼前的万小姐,也许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存在……难道,她与那些古老神话中的角sE有关?

    我轻轻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葵用袖口抹眼泪,小小声问:「姐姐……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那声音,像细雨敲在心底。

    我咬住下唇。

    「小葵,」我慢慢蹲下来,与他对视,「我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可是在那之前,你要先相信我,好吗?」

    小葵眨着眼睛,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他用力点了点头。

    阿树轻叹一声,似乎还想阻止,但最後只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信任。

    万小姐嘴角上扬,像早就预料到我的选择,「很好。年小姐,请选择一株花。你的力量,需要透过花语来实现。」

    我脑袋里闪过无数种花的样貌。蔷薇、百合、向日葵……它们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当我回想起庄园那片金sE的金针花,心脏却莫名被牵引。

    金sE的花瓣像一片片不会凋零的夕yAn,金针花又叫忘忧草,传说能洗去尘世的悲伤。或许,正是为了这样的时刻,它们才会生长在万小姐的庄园里吧。

    「忘忧草。」我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万小姐眉梢微动,像在暗暗赞许,「很好,果然没有辜负猫先生对你的期望。」

    下一瞬,眼前浮现一株盛放的金针花。花瓣张开,散发着柔和的光,就像把黑夜推开的一道晨曦。

    我伸出手,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心里像有什麽东西被解开。不是遗忘,而是一种宽慰。那份力量温柔而坚定,涌进我的血Ye里。

    「小葵,跟着这道光,就能回到家。」我低声对他说。

    金sE的花光像一条细长的道路,缓缓在房间中央铺展。

    小葵怔怔地望着,眼泪忽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

    ?「谢谢姐姐。」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进光里。轮廓越来越透明,最後消散在光芒的尽头。

    我怔在原地,心里酸楚得快要溢出来。

    ?帮他回家,是对的。可「家」究竟在哪里?他再也无法回到父母身边,真正的家,已经隔着一道生Si。

    我x口像被什麽攥住,眼眶一热,却努力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阿树轻轻把我拉进怀里,低声在我耳边说:「做得很好,小雪。」

    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万小姐起身,裙角微微一摆,声音悠悠地响起:「年小姐,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悲伤与慈悲,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她顿了顿,微微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语气像夜风般凉薄:「不过,你已经走进来了,就不能再假装无知。」

    我怔住,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却转身离去,背影像一道静默的谜题。

    房间里,只剩我和阿树。

    我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

    那夜,我第一次真正明白——

    守护的花语,不只是美丽的象徵。

    它会割开人心最柔软的部分,b你直视那些最不愿承认的真相。

    我想起小葵的笑脸,想起他最後那声「谢谢姐姐」。

    心底有个声音悄悄响起:或许,这就是我被选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