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洞窟逐渐远去,秦沐宵浑身被冰冷的黑雾吞没。那种感觉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彻骨的空洞,像是被剥离了身T、记忆和一切可以依附的存在。当她再度「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以某种游离状态,悬浮在世间,身T已经不在,却能清晰看见眼前的一切。她感受到空气的流动,闻到空间里隐隐的尘味,甚至能分辨出远处角落里微弱的血腥味——一切都如此真实,却又冷漠得令人心寒。
她低头望着自己,透明的手掌微微颤抖,没有重量,没有触感,像是一缕薄雾般漂浮在空中。她试着伸手去触碰地面,却只像触到水面一样荡起一层无声的波纹,涟漪瞬间消散在空气里,无法留下任何印记。心底一种深沉的恐慌升起,她的呼x1,仿佛也跟着这无形的身T漂浮不定。
「……我Si了吗?」这个念头闪过时,她心头猛然一紧,x口仿佛被利刃刺过。冷风般的黑雾在周身游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无助。她试着呼喊,想把声音传给还活着的人,却发现嘴唇的动作徒然无声,只能在心里低语。
她猛然转身,看见被押送的齐曜。那孩子被带进了一间明亮却冰冷的房间。与其说是囚室,倒更像是JiNg心设计的观察室——没有铁链,没有刑具,房间内甚至放置了柔软的床榻与桌椅,还有新鲜的食物,灯光柔和却透着不祥的冰冷感。每一件物品都像是在提醒人——这里是囚禁与观察的场所,而非安慰。
齐曜没有被绑着,四肢自由,但那份自由却b铁链更沉重。每天,都会有人推门进来,面sE冷漠地cH0U走一管血Ye,再将器械收起。整个过程冷静而规律,彷佛对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实验样本。他不能喊叫,不能反抗,甚至连怒火也被默默压制,每一次的cH0U血都像在提醒他——你只是观察者手中的棋子。
秦沐宵灵魂漂浮在半空中,心头满是酸楚。她看见齐曜表情麻木,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恐惧和孤单,夜里蜷缩在床上,低声呢喃她的名字——那细微的声音像是穿透心底的针,刺痛得让她几乎窒息。——他在呼唤自己。每一次呢喃,都像是向世界发出求救信号,但她无能为力。
「齐曜……」秦沐宵忍不住伸手,但透明的手掌只能无力地穿过他,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只留下空荡荡的失落感。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感受到那份孤立与无助,却无法伸出双手将他拉回。
几日後,秦沐宵开始逐渐理解齐曜的「特殊」。她听到归墟成员在房间里低声交谈,言语之间透出JiNg密的计算与冷酷的兴奋。他们对齐曜的身份有了明确定义:——齐曜的确是蚀灵,但却是极少数以「人形」存在的个T。即便他未达到「蚀君」的层级,却已显露出某种接近蚀君的潜能,足以让整个组织兴奋又忌惮。
归墟认为,他可能是连接「蚀灵」与「人」的关键。他们低声讨论着:
「如果能从他身上找出秘密,也许其他蚀灵也能逐步被人化,拥有意志。」
「若真能做到,那麽蚀灵人将会彻底脱胎换骨。」
这样的对话让秦沐宵听得心惊胆战。她明白,这也是齐曜暂时还能被「供养」的原因。对归墟来说,他是一个尚未完全解开的谜题,一个实验的核心。而一旦这个谜题失去价值,齐曜的下场便不言而喻——Si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静静漂浮,看着归墟的成员们一次又一次议论:
「他太不稳定了,他的情绪完全不受我们控制。」
「没错,他一旦动起手来,连我们也无法保证能压制。」
「要不是锁链二人可以联手,他早就逃跑了吧。」
而首领——那个异常俊美、气质近乎妖异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笑着,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声音低沉却充满威压。
「别急,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只要我们找到答案,他便毫无必要存在。」
他目光落在齐曜身上,眼底闪烁着既是兴奋又是冷酷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又像在计算一场JiNg密的棋局。
秦沐宵浑身一震。她终於明白,这群人绝不会真的留齐曜活命。一旦研究结束,齐曜便是弃子,注定成为他们冷酷计算中的牺牲品。更令她心惊的是——归墟早已计算到,齐曜若恢复自由,必然会反扑。因为齐曜认定了她。她Si了,齐曜若是挣脱,必然将怒火倾泻在这些人身上。到时,即便他们能杀掉齐曜,也会付出惨痛代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归墟其中一人的原话。
因此,他们选择的是避免风险。与其让齐曜失控,不如在他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提前抹杀。听到这些话的秦沐宵,只觉心脏狠狠cH0U痛。她明白,一旦自己无法回到齐曜身边,齐曜的命运,将会是一场必然的悲剧。
齐曜似乎也隐隐察觉到危险。在最初的几天里,他还会沉默地进食,任人cH0U取血Ye。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反抗。
「你们想要什麽!?」
「为什麽只针对我?」
「放我出去!我不会再配合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声音也带着刺耳的颤抖。然而,归墟的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很好,情绪波动明显。」
「记录下来,和之前相b,他的灵能波动提升了百分之十三。」
「这样下去,也许不需要再多日,就能b出他更多潜能。」
就像在对待笼中困兽,他们一边压制,一边试探,从不给他真正的自由。而齐曜孤立无援。秦沐宵看得心如刀绞。她想要大声呼喊,想要拦住那些人,想要伸手抱住齐曜,告诉他「没事的,我在这里」,可她做不到。她只是灵魂,只能漂浮,只能看着他在痛苦与愤怒中一点点崩溃。
「对不起……齐曜……」她喃喃着,透明的眼泪无声坠落,却在落地前消散。齐曜仍在夜里,蜷缩着呼喊她的名字。
「……姐姐……」
「你在哪里……」
声音细碎、颤抖,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他将脸埋进臂弯,指节紧紧攥着床单,直到指尖渗出血痕,仍不松手。有时,他会在梦里惊醒,额头满是冷汗,双眼浑浊而空洞,像是看见了不存在的幻影。他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却只在空气中一次次落空。
「姐姐……不要丢下我……」
低哑的呢喃像针一样扎进秦沐宵心口。她浑身颤抖,却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崩溃。那一刻,她终於明白——齐曜并不是怕Si,他只是怕「失去她」。秦沐宵泪如雨下,却无声无息。透明的泪滴坠落,尚未触地便消散在空气里。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无声守望着。在无情的牢笼里,齐曜被囚禁,而她的灵魂,则是他唯一的影子。
然而,就在她凝视齐曜的瞬间,一GU陌生的拉扯感从四肢蔓延全身,像有无形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意识,逐渐cH0U离她的存在感。世界在瞬间变得冰冷、模糊,周遭的声音、光线、气息,无一不被吞没。她拼命想抓住自己与齐曜的联系,但手掌再一次穿过了空气,只留下无尽的空洞。
黑暗如cHa0水般涌来,将她整个灵魂裹住,无声无息地将她拖向未知的深渊。她感到自己正在被cH0U离,眼前的一切逐渐褪sE,最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冷漠、沉重、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