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
沈棠把这两个字只在心里念了一遍,指尖仍稳稳按在矿袋的绳结上,像平日那样走回她的角落。雁影靠过来,低声:「顺利?」
她眼里掠过一丝笑:「八百六十。」
不是那一把把亮晶,而是十b一的b例,让她真正看见了更大的盘子。矿场像一张铺得密实的网,网眼之间,是她能钻行的路。
识海一沉一浮,系统的声音在黑暗中敲了两下:
【提示:席位达标,解锁第二阶段。】
【新增:分身自带仓每席100立方米,直通系统仓;成本分段调整。】
一列字像在水面上依次亮起:
—第7-10席:合计消耗48枚下品仙晶。
—第11-100席:每席100枚下品仙晶。
—本T与临驻分身可跨席提取;其他分身仅能调用自收物资。
她看了看仓中的八百六十枚仙晶,又看了看那一行「48」。系统仿佛知道她要问,补了一句:【一阶与二阶的「曲线」不同。我帮你把前段成本摊平了,便於启动。】
「开到第十席。」她乾脆地下了决断。
【扣除48。席位:10/∞。】
五点细光在环面上次第亮起。沈棠没有追求惊YAn的形貌,而是像编组一支小队那样,给每一席落了功能与位置:
弧月:远程索敌/弦矢偏X:JiNg准/灵巧
簪影:飞针与绳索/攀援牵引偏X:柔韧/节律
负箕:重载搬运偏X:劲力/负重
隐苔:潜行与伪装偏X:匿息/绕行
她一面定名,一面让新的四席分身把「自带仓」开合了几次——清脆、无声,像在黑暗里安了四口小井。雁影看着她,眼底的那点火更稳了些。
「不立刻开十一席。」沈棠在心里说。
【同意。建议:保留八百一十二枚仙晶中的大头用於化元晶。】
她点头。席位可以慢慢长,境界却是一道真正的线——跨过去,天地换气。
——
傍晚,她再度临驻进石折,依原路出矿,回到衡集的来复行。柜上掌柜今日改穿了更素的袍,茶盏未凉,眼神却b昨日更谨慎。
「还换?」他笑。
「问货。化元晶。」沈棠把声音压低。
掌柜指尖在盏沿上一顿,眼里那层职业笑意略一收敛:「客官说笑了。本行做的是正路。那玩意儿受门禁。」
沈棠不急,目光在他袖口那枚暗纹上停了一息,随口道:「霜衡外院的纹绣做工,一向不错。」
掌柜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笑又回来了些:「客官认得这点东西?」
「不求多。两百。」她直白,「价你开。」
掌柜沉默了一息,像在心里连了几笔帐,终於低声开口:「四千下品仙晶。一月调货。不走帐面。」
价不低。不是因为货值,而是因为风险费。沈棠没与他讲价,笨的讨价还价只会把人心惊出缝来。她点头:「**成。**不付定。到货,我来看品,再给银。你的人别跟。」
掌柜这次笑得挺真:「客官爽利。来复行最忌多事。请安。」
她转身离去,出门时顺手在对街买了几套普通衣物与些许乾粮药纱,回程不绕道,沿着今日试出的「安路」直返矿区。
——
夜里的矿棚微亮。她把带回的衣物分给分身们,一人一身,能在必要时「混进人群」。雁影打开一包乾饼,掰了一块递过来。沈棠没拒,接过,又把另一块放进袖口。
第二日交班前,她在通道拐角撞见老卞。老卞的袖口磨得发亮,面sEb前两天更灰了些,见着她,只抬了抬下巴。
沈棠把袖里那块乾饼塞过去:「半夜冷,垫一口。」
老卞愣了一瞬,没推辞,低声道:「稳着点。」
她嗯了一声。
厂坪上,监工仍旧在缺锄头这件事上咒骂;执法队的人把巡线收紧了一点,兰溯没再出手,但她的名字在矿工之间像一道影子。沈棠照旧压线上交,既不多,也不少。霍磐在簿上「帮她抹平」两块时,她的眼神一动不动,像看着一块石头。
入洞後,她把十席分身分成三组轮值四三三,白夜交替,负箕与槐衣梧井负重,弧月负远矢探路,簪影处理难啃的断面,隐苔与砂听守巷口。她本T挑最刁钻的矿理开手,空档时就在共视里调角度、修节律,把每一把力道都抹到最省的那条线上。
「记账。」她在心里交代。
【日额外产出预估:≥2400。若按10:1兑换,扣除行口,≥230下品仙晶/日。】
【提示:兑换频度勿高於一日一换,且每次不同铺。】
她点头,像把刀刃从水里拖出来,轻轻擦乾。四千这个数字,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山。她要做的,就是走稳每一步——不逞一时之快,不露一时之富。
夜深了。雁影从影里回到她身侧,低声:「北三巷口有人探过两次,脚步乱,不像执法。」
「先让他们看不到我们。」沈棠道,「让隐苔带两个人换路,从东侧绕。槐衣那组收手,别为了多一块,添一分痕迹。」
雁影点头而去。她背上的那条旧鞭痕遇冷隐隐发紧,像在提醒她——别忘了疼。
她没有忘。她只是把疼搁在了更後面。
——
第三日的午后,来复行的小二换了人;第四日,她改去街角另家「德远」换了一拨;第五日,她乾脆让簪影临驻出矿,测试另一条线。每一次兑换,都不多不少,每一次往返,都照表走人。
第七夜,她把第一小批化元晶样货十枚收进系统仓,晶面清澈,纹理稳、息脉正。掌柜附了一句纸条:「月内可齐。切勿露风。」
她把纸条丢进火里,抬眼看向暗处的分身——
十席,像十柄藏在影子里的刀。她握着刀柄,不急着把刀拔得太亮。
四千,在她脑中被划成一条可见的刻度。
再往後,是一条更长的线:化元、虚仙、出矿、还账、问剑。
风从巷口刮过,带起矿砂像细雨一样落下。她低声道:「继续。」
分身们无声散开,矿道深处的黑像被一寸寸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