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三晚上，天sE已暗，林家客厅灯光温暖，电视开着，播放着声音不大的新闻频道。
八点半，晚餐时间早过，餐桌收拾乾净，只剩下厨房水槽里还滴着水声。
陆既明站在yAn台前，一手cHa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萤幕黯着，反映出他眉头不明显的Y影。他的视线落在对面那间房。
林也的卧室，灯没开，窗帘紧闭，连半点人影也没有。
他已经连着点开讯息框三次了，却始终没有收到回覆。
林也今晚没回来。
他终於转身走进客厅，语气像平常那样不经意地问：「你哥怎麽还没回来？」
林然已出院回家休养。
她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剧，一边吃饼乾一边瞄了他一眼：「他今晚约了人，说不会那麽早回来。」
陆既明手指微顿：「有约？」
「嗯，说是老同学要聊点事，应该是叶华哥哥，他们久不久就会约一次见面。你不知道吗？」
她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却敏锐察觉他那极短的沉默。
「他没跟我说。」陆既明笑了一下，笑容没入眼底，语调仍懒洋洋的，「大概怕我吵他。」
林然「哦」了一声，没再说什麽，眼神却默默扫过他手中那亮着的手机萤幕。
陆既明低头一看：
【林也：最後上线2小时前】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像是等它会突然自己跳动起来似的。
但却什麽都没有。
手机安静得像Si了一样，偏偏那沉默b任何铃声都来得刺耳。
他没说话，顺手把手机扣在桌上。
扣得不重，却异常清晰。
——
G酒吧灯光昏暗，空气里混着酒JiNg、香水与音乐节奏的震动感，像是某种被放大的呼x1声，一下一下撞进林也的x口。
林也坐在卡座沙发里，酒杯里的冰块撞击出细微的声响。
叶华正跟他说着什麽，他却忽然分了神。
几米外的吧台，有两个男生正靠得极近，其中一人轻轻g住了另一人的後颈，低声说了句什麽，另一人笑出声来，手指从对方锁骨滑过去。
动作熟稔，像是早已习惯。
又或者根本就是在这个地方，每晚都能找到人陪他这麽做。
不远处的舞池里，还有一对男生几乎贴着跳舞，头抵着肩，灯光打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剪出一种若有似无的亲密轮廓。
林也的视线停留不到三秒，便本能地别开了头。
不是震惊，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排斥。
像是心里被什麽东西轻轻顶了一下，虽不剧烈，却又难以忽视。
他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掌心微微出汗。
那场景在他眼里不算陌生，他知道、也明白这世界上本来就有这样的感情。
但当那画面真实、具象地出现在他眼前，并且近到他可以听到对方的笑声与玻璃杯碰撞的声响时，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x1。
可今晚，他坐在G酒吧。
身边是个公开出柜多年的老同学，而他自己，主动选择来了这里。
林也猛地抬头灌了一口冰酒，喉咙像是被刀刮过一样。
叶华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点玩味：「不习惯？」
林也低低应了声：「有点。」
叶华笑了：「你来之前没想过这会是什麽场面？」
「想过。」林也语气冷淡，「但想过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确认自己没说错。
叶华没再说话，只给他倒了点冰水，换掉了那杯未喝完的酒。
林也握住杯子的手指还是紧绷的，眼神扫过舞池那对亲密互动的情侣，又下意识地收了视线。
他不会否认他有过对nV孩子的感觉，那是真实的。
可偏偏，最近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张脸，却是陆既明的。
陆既明靠得太近的时候，他会心跳加快；陆既明故意靠着他睡一张床时，他会失眠；陆既明说「我只对你收心」的那句话，到现在还盘旋在他脑子里。
酒吧音乐节奏感越来越强。
林也却一点也不想留下，他整个人陷进卡座沙发里，眼神一直有些发散。叶华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
「你要是再皱眉，整间店的人都会以为你被谁甩了。」
林也没搭话，只是抓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突然坐了起来。
「你什麽时候知道自己......」他话没说完，像是卡住。
叶华了然一笑，没让他说完，语气带点宽容的戏谑：「喜欢男的？」
林也点点头。
叶华没有马上回，反而歪着头看他，像是第一次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从前总是冷着脸的同学。
「你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男的？」他语气反而平静了些，「还是你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某个男人？」
林也的手一紧，杯壁发出细微的震动声。
他没回答，但眼神说了。
「他真的在追你？」叶华问。
林也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又马上补了一句：「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模拟情侣，互相合作而已。」
「你常这样合作？每天一起生活、下班回家、吃饭、煮粥、为对方撑场子、替对方瞒病情......」叶华嗤笑：「要是这样，我可要考虑跳行了，毕竟这合约利润不小。」
林也脸一沉：「我是说真的。」
「你也是动真情了，对吧？」叶华盯着他，「你不会演，林也，你连说谎的时候耳尖都会红。」
林也没说话，目光转向旁边的舞池，那里有两个男生在跳舞，贴得很近，肩膀与手臂相触，像是全世界只剩彼此。
叶华没有说话，只拍拍他肩膀，语气却难得轻了点：「你不是直不直的问题，你是陷进去了，只是不想承认。」
林也低下头，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笑。
「我才不信会陷进去。」
「那你现在坐在这里，问我这些g嘛？」
「...草。」林也闭上眼，抬手r0u了r0u额角，低声呢喃：「老子可是直男。」
「是是是，你是直男。」叶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心里那个人，刚好是个男的。」
林也猛地抬头，语气像是要顶回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瞬间，脑中浮现出陆既明的脸、他的笑声、他的手指划过自己颈侧时的温度。
他咬了咬牙，捉起叶华的手放在自己颈侧。
「你试试从这m0到这。」
叶华不解，但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