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空气仍旧凝滞,像是余震未平的战场。
林也没再说话,只默默走去柜子里拿出急救箱,转身回来时,陆既明正坐在沙发边缘,右手垂着,指关节还微微颤抖。
他神情Y郁,呼x1还未平复,似是勉强压住情绪。
林也蹲下来,打开急救箱,从里面拿出消毒棉和绷带。他没说话,只伸手握住陆既明的手腕,把他打红肿的拳头拉过来。
「嘶——」陆既明倒x1一口气,皱眉低头看他:「你轻点。」
「打人的时候怎麽不喊疼。」林也语气不重,但动作却很冷静。
棉球沾了消毒Ye,擦上破皮的位置时,陆既明手指抖了下。林也看着他,没闪开。
「再疼也忍着。」
陆既明挑眉看他一眼:「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觉得呢?」林也垂眼,语气淡淡。
沙发另一边,叶华也从房间拿了冰敷袋出来,走过去把季东曜从地上拖到另一头坐下。季东曜脸sE难看,却没再出声,只默默靠在椅背上,冷眼盯着天花板,嘴角的血还未完全止住。
叶华蹲在他面前,用纸巾压住伤口,轻轻帮他擦去血痕,语气低得近乎听不见:「你到底想g嘛?」
季东曜偏过脸,不看他,语气一样y:「我还想问你呢。」
「别闹了,」叶华终於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不再冷,只是疲惫,「你不觉得累吗?」
客厅里陷入沉默。
只剩下一声声低沉的呼x1,以及冰敷袋碰撞的声响。林也把绷带缠好,收了手,站起身没说话。陆既明看着他,嗓音低哑:
「刚才那句话,说得真帅。」
林也瞥他一眼:「哪句?」
「你没被我骗过。」
林也面无表情地回:「行了,别再贫嘴。」
「行,」陆既明轻笑一声,眼里却还留着怒火未退的余烬,「我闭嘴。」
沙发对面,叶华帮季东曜擦完血,起身要走。谁知季东曜忽然伸手扯住了他手腕,声音嘶哑却隐忍:
「你还是要走?」
叶华低头看着他,眼里不带情绪,只冷冷反问:「不走,留下来继续被你羞辱?」
季东曜一怔,终於没再说话,放开了他。
屋里安静得像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四人同处一室,却各怀心事,只凭一场风暴暂时连接,却谁都不愿先向对方靠近。
林也沉默地合上急救箱,转身走进厨房,开水龙头时手指还有些抖。那句「他不过是图你几个臭钱」像刺一样还扎在心口,疼得他透不过气。
而陆既明,则仰坐在沙发上,手指还缠着绷带,眼神落在桌上摔碎的玻璃杯旁,像是又想起了什麽,久久不动。
这场闹剧看似落幕,却没有任何一人真的能安然收场。
过了好一会,陆既明终於从沙发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冷眼扫了季东曜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情绪:
「行了,闹够了就滚。」
他说完便转头看向叶华,声音不再咄咄b人,但明显带着疲惫与警告:「你也回去。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叶华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麽,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拉了季东曜一把。
「起来,走了。」
季东曜眼神还带着狠意,却没再多嘴,挣扎着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後离开,关门声清脆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像是终於盖下的一道句点。
屋里只剩下林也和陆既明。
林也站在厨房门口没动,背对着客厅,手握在洗碗槽边,肩膀微微绷着。
陆既明没上前去,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平静得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人过来,把客厅收一收,换张茶几。半小时内Ga0定。」
挂了电话後,他转头看了一眼林也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没多久,一队训练有素的清洁人员迅速赶到。破碎的玻璃杯、倾倒的椅子、茶几下的血迹与泥渍,都在最短时间内被处理乾净。连窗帘都换了,茶几也在最後被一模一样的新款替换上去。
不到四十分钟,客厅就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乾净、整齐、有序,甚至桌上还多摆了一瓶刚送来的白玫瑰,淡香无声地弥漫整个空间。
像刚才的激烈争执、摔杯打斗从未发生过。
林也走回来,视线扫过刚换上的茶几,终於低声说了一句:「你每次都处理得这麽快?」
陆既明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仍带着刚才未散去的压抑情绪,但语气却出奇的轻松。
「不想让你看着烦。」
他说得漫不经心,像是在讲一件日常小事,可语尾却压得很低,隐约藏着些什麽。
林也站定,没马上回话,只是看了那张茶几一会儿,忽然伸手m0了m0上面摆着的那瓶白玫瑰。
指尖掠过花瓣的瞬间,他像是不小心被刺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
「你以前也对别人这麽上心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动谁。
陆既明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下一秒,他站起身,走到林也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抬手r0u了r0u他後脑,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我什麽时候给过别人擦药、挨骂、打架还顺便打扫卫生?」
「林也,老子不就栽你一人身上了。」
林也被他r0u得有点不自在,想往後躲却没躲开,反倒被他拉近一步,额头几乎贴到一块。
「还烦不烦啊你......」林也低声骂了一句,耳根红了。
「不烦你烦谁。」陆既明低笑,语气懒洋洋的,「我能让你图我几个臭钱吗?你得把我整个人一起图走。」
林也抬眼瞪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闷闷地回了一句:「白玫瑰不好养,几天就蔫。」
「我不会让你看到它蔫。」陆既明盯着他,像是说着花,却又不止是花。
两人对望几秒,谁都没先开口。
窗外风轻,室内乾净整齐,气氛终於不再压抑,只剩一GU淡淡的暖意缓缓升起,像什麽都没发生,又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
晚上。
浴室的门轻轻打开时,雾气还未散去。
林也擦着头发走出来,肩上搭着浴巾,头发还滴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乾净又冷静。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拉了拉宽松的T恤下摆,才刚走到客厅,就被沙发上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g嘛?」他话没说完,已经被陆既明半抱着摁进了怀里。
「今晚,真的只剩我们俩了。」陆既明声音很低,贴在他耳边,还带着点刚洗完澡的薄荷味。
林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句话有什麽别的意思,整个人就被撂进沙发。T恤下摆被扯了一截,腰窝贴在软垫上,动都动不了。
「陆既明你别闹......」
「我没闹。」陆既明语气认真得过分,眼尾还泛着一层温热的红光。他一手扣住林也的手腕,整个人压得更低,声音压着些火气,贴着对方耳後问:「今天不许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