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输！」
芷妍气呼呼地叉着腰，像炸毛的猫，但脸颊却止不住泛起不自然的红。她的眼神像是要发火，却又有一点……闪躲。
「可是你刚刚明明——」知璇故意拖长语尾，嘴角g起胜利者的笑意，「说不出口了对吧？是不是？嗯？」
芷妍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像极了准备逃跑的小动物。但她的书包带被轻轻拉住，一GU温热的力道传来，将她定住。
「欸，跑什麽？这又不是第一次输给我，习惯一点啊，小学妹。」
「你只大我半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那种口气说话？」芷妍扭头瞪她，一双杏眼闪着委屈与不甘，像在说：你这人怎麽这麽讨厌，偏偏又让我无法不理你。
知璇愣了一下，笑意稍稍收起，声音也柔和下来：「好啦，不闹你了。」
这样的日常她们太熟悉。斗嘴、拌嘴，输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谁会先回头。
谁会先放软语气。
谁会先舍不得那个冷场。
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班上的风声变得奇怪起来。
「欸她们是不是太好了点啊？」
「我听说她们午休都躲在楼梯间讲悄悄话欸。」
「还有上次，知璇m0了芷妍的头……你说这像普通朋友吗？」
这类话语像蒲公英的种子，轻飘飘却不容忽视，一粒一粒洒进芷妍耳朵里，在心里生根发芽。
她开始下意识跟知璇保持距离。走路不再并肩，话语也变得保守，就连笑声都像经过删减。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但心里的那种东西，就像踩进水里的鞋，ShSh的、闷闷的，一走动就让人难受。
那天校庆布置时，她们又被分到同一组。知璇照常笑笑地递过胶带、递过气球，但芷妍始终刻意退後半步，像生怕谁看出她们之间的什麽。
终於，在系好最後一条彩带时，知璇侧过头问：「你在怕什麽？」
芷妍一怔，垂下眼睫，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哪样？」知璇b近一步。
「就是……太常一起，太亲密……会不会让人误会？」
知璇没马上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里没笑，却意外地真诚：「所以你在怕人家怎麽看我们，而不是你自己怎麽看我？」
这句话像一记柔软却直接的拳，正中芷妍心口。她想反驳，却哑口无言。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她怕答案太明显。
傍晚，天边染上橘红。知璇一边绑气球，一边笑着说：「我才不管别人怎麽看，我只在乎——你是不是还会每天骂我。」
芷妍咕哝了一声：「……我哪有每天骂你。」
「没有吗？」知璇凑近，气息轻撩过耳侧，像羽毛划过神经，「那你今天要不要补骂一次？」
芷妍被撩得一个激灵，脸红到脖子根，嘴上却仍嘴y：「神经病……」
她边说边往远处走，却在转角悄悄笑了。笑容藏不住，只能低头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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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教室里的声音像退cHa0般静下来。风扇转动的声音与纸张摩擦声交错。
芷妍翘着腿倚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嘴里却不甘示弱地开口：「我数学九十七，你呢？八十五？还是八十二点五？」
「亏你还敢嘴，你国文不是被我压着写吗？」知璇懒洋洋地回击，语气却有种宠溺的骄傲。
她们像在玩一场永无止境的小游戏，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不输给那份依赖感。
「敢不敢b模拟考？」芷妍挑眉。
「赌什麽？」
「输的人帮对方背一周便当。」
「可以啊，不过我要每天点臭豆腐，外加榴槤月饼。」
「你敢！我就……我就用香水喷爆你的书包！」
她们笑作一团，像在玩火，但又小心控制着那把温度适中的火焰。
整理完黑板时，知璇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糖，放到芷妍的笔袋上。
芷妍一抬头，看见那熟悉的笑脸，嘴角微微cH0U动，嘟囔：「以为我会感动吗？才不……」
但她还是把糖偷偷塞进口袋里，耳根红得像快煮熟的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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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课後，两人一起留下来擦黑板。
芷妍手里拿着抹布，像平常那样一边擦一边嘴碎：「欸，你那边有一块没擦乾净。」
「哪里？」知璇凑过来，肩膀不小心撞上她。
瞬间，空气凝结。
两人的距离近得可怕，呼x1都能交叠。洗衣JiNg的味道、粉笔的残粉、再加上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都让芷妍一秒失神。
她往後一退，却踩到椅脚，失去平衡。
「欸小心！」知璇一把扶住她。
那一刻的温度和力道，都紮实地落在她手臂上。两人的呼x1混在一起，心跳声清晰得像打鼓。
芷妍慌忙挣脱：「g嘛啦……碰到就碰到，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知璇没有追问，只是笑：「谁叫你走路像只猫，踩到自己都不知道。」
芷妍嘴巴撇撇，却没再回嘴。她低下头，发现手心全是汗。
那一刻她终於意识到——
她不是怕输。
她只是怕，一旦认了输，就会再也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C场边缘的仓库老旧沉默，像是时光遗忘的角落。傍晚的风带着草地与泥土的气息，一点一滴吞没天sE。
知璇推开吱呀作响的门，看见她了——
芷妍靠着垫子堆，手还紧紧攥着什麽，眼角乾了的泪痕仍清晰可见。她睡着了，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却又顽固到连藏都不藏，只是累了，躲在这里呼x1。
知璇愣住了。
她找了一整个下午。每一间教室、每一层楼的楼梯间、连图书馆与器材室都找过了。这一刻的心跳，b奔跑时还要剧烈。
她蹲下，轻轻把芷妍额前的乱发拨开，指尖触到那抹温热的瞬间，芷妍睁开眼睛。
「你怎麽找到这里……」声音哑得不像话。
「因为我太熟你了，熟到你想逃去哪里，我都能猜到一点。」知璇想让语气轻松，却忍不住颤了一下，「你吓Si我了。」
芷妍不语，只把那封r0u皱的信递了过去。知璇没接，却已经知道那是什麽。
「学长的信，我没看完……但也不用看完。」
「你怎麽知道？」芷妍咬唇。
「因为他不是我——」知璇眼神发亮，像要把芷妍从黑暗里拉出来，「不是每天清晨帮你摆好便当的那个人，不是放学後陪你骑脚踏车回家的那个人，不是会为了你一句话去学你最喜欢的抹茶戚风蛋糕怎麽做的人。」
芷妍的眼眶再次泛红。
「那你呢？」她声音抖着问，「你是谁？」
知璇咬牙，像终於鼓起勇气走到悬崖边。「我是……那个明明什麽都没说出口，却已经把自己心交给你的人。」
沉默，像倾盆大雨前的一秒安静。
芷妍忽然起身，情绪压抑地爆发：「那你凭什麽生气？！凭什麽看到那封信就对我不理不睬、凭什麽用那副样子看我，彷佛我做错了什麽？」
知璇愣住。
「我们之间不是一直有个默契吗？」芷妍咬唇，「什麽都不说，但什麽都有……可你什麽都没给我答案，什麽都没承认，却又希望我只看你……」
风静了。
「我怕啊。」知璇终於开口，声音轻得像快散掉，「怕说了你就不在了，怕说了这一切就不再一样。」
「可我……早就不一样了。」芷妍眼神发红，「我早就在意你了啊，笨蛋。」
知璇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前，紧紧抱住她。
那一刻，什麽学长、什麽情书，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人，在怀里颤抖着，却也终於，跟她一样不再逃避了。
知璇的独白
我一直以为，只要守着她，默默在她身边，就够了。
不用说出口的话，b谁都清楚，那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
但那封信像一把刀，狠狠地割开我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学长的名字，学长的字迹，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不是唯一。
我害怕她会被别人取代，害怕她的目光不再专属於我。
可是我又不能说，我怕说出口就会破坏这段不言而喻的默契。
我只想守住她，但守着守着，反而像被自己囚禁。
那一刻，我选择了沉默。
我以为她会理解，可她没有。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像被挤压成碎片。
我知道，我必须鼓起勇气，坦白那藏在心底太久的感情。
因为不说，我们都会失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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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妍的独白
我一直以为，只要她在身边，嘲笑我、骂我、陪我斗嘴，那就是幸福。
可当我看到那封信，看到那个不是她的名字，我心里空荡荡的。
那种感觉，像被遗弃了一样痛。
我不懂为什麽她突然变得冷淡，为什麽她不敢直视我。
我想问，想吼，却又怕自己太软弱。
我怕别人笑话我，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但最怕的，是我自己其实早就不只是朋友。
那份情感在心里悄悄发芽，却又被我埋得很深很深。
我不敢面对，也不敢承认。
我只知道，每次看到她受伤，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痛。
我不想失去她，不想让那份默契成为空白。
所以我决定，不管未来多难，我都要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面对。
哪怕是那个「答案」，我也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