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一条自己的路一条鱼的尾巴
卖场经理再三致歉,还提供了商品折价券作为赔偿,却对手扶梯是否故障的问题只字不提,态度好得让人觉得,或许他只是想花钱消灾,赶快把事情平息掉而已。
虞小茜甚至猜想,那个值班经理或许早就察觉异样,他只要盯着监视器,就会看到,在停车场角落的画面中,应该会浮现一抹影子,柱子上也隐隐泛着诡异光芒,然後他会看见一枚小草人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还无火自燃。
如果这惊悚画面,还不够让值班经理吓破胆,那麽他就会再看到,地下二楼nV厕外的监视器里,将出现更可怕的一幕:一个nV客人竟然直接摔飞出厕所外,头发还差点被手扶梯给卷入,而这场命案之所以没发生,都要感谢另一个倒楣男人。
「你为什麽三更半夜还在这里?」虞小茜问。
走出大卖场,晚风沁凉,徐聿满身都是N味,他压抑着怨气,说:「好问题,你怎麽不问问自己,今天来买鲜N的时候,仔细确认过保存期限没有?」
虞小茜愕然。
「你们今天买了八瓶鲜N,里头居然有超过一半都是即期的,这让我怎麽库存?」徐聿没好气地说:「卖场的人还Si不承认,非得看了一整晚的监视器纪录,才确认是你们来买的。」
虞小茜无言以对,对於这场意外,她真的太过意外。
「那你呢?人家卖场都打烊了,你在地下停车场g嘛?」
「今天来买鲜N的时候,我的包包忘在nV厕了。」虞小茜心情b他更差,随便编个理由搪塞,瞎说:「反正地下停车场的栅栏没关,我就直接溜进来拿了呀。」
她嘴里胡说,心中却在懊恼,原本盘算好了,不管对方是谁,今晚借助太子爷的兵马,一定可以旗开得胜,没想到计划不但被识破,还差点连命都丢了,而且现在鼻青脸肿,回去被她老妈看见,肯定又是一顿碎念。
刚刚在卖场办公室,她跟徐聿很有默契地假装互不相识,现在想到这儿,虞小茜才问他:「对了,你跟我妈很熟吗?」
「不熟啊,前几天我在店门口扫地,看到有个小孩在哭着找妈妈,我就把人送去派出所了。」
「然後呢?」
「刚好你妈从分局过来拿资料,就在派出所遇到,随口聊了几句,她知道我也姓徐,还在文榆街後面开了一家饮料店。」
「就这样?」
「不然呢?」
虞小茜啼笑皆非,她没想到徐嘉甄判定徐聿是个好人的理由,居然薄弱成这样。
「你伤得有点重,还能骑车吗?」徐聿问她:「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走回去就好,反正不远。」虞小茜摇头,踌躇一下,说:「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放心,我不会跟你妈说。」徐聿已经猜到,他说:「你是个成年人,不需要凡事跟你妈报备,我懂。」
「谢了。」
徐聿离开後,她还独坐路边。其实脚踝痛得几乎不能走,但她依旧不愿搭便车,因为事情尚未解决,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跟她斗法的对手是谁?那人为何要针对叶伯伯?今晚不能一举破法,那接下来该怎麽办?
她感到无助。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超乎能力范围的难题,可偏偏能求助的对象,却只有一个小气到不行的白无常。
趁着现在,她必须想想,究竟还能怎麽办?拿出手机,按出一个电话号码,但犹豫良久後,终於还是放弃拨号。她不想打电话去日本,将好不容易远离妖邪与灵诡,终於能过上几年清净日子的灵姨给找回来。
这条路,她必须学着自己一个人走。
凌晨三点半,路上很安静,在舒爽晚风中又席地而坐了片刻,总算感到有些倦意,她挣扎着起身,一转头,却看见叶伯伯的魂魄就在旁边,不晓得已经待了多久。
「我不是把你收起来了吗?你怎麽在这里?」她愣了一下,从口袋里m0出玻璃瓶,却发现原来瓶盖没有拴紧,正想将叶伯伯重新再收回去,她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叶晋昌脸上带着微笑,原本横亘在眉心的一GU煞气已经淡去,而魂魄深处的恶意不知何时也已化消。虞小茜看到他原本是长剑紧握的,现在却只是倒持着,竟是一派轻松。
「你……」她还没Ga0懂,却见叶伯伯微微颔首,像是在道谢,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身影却逐渐模糊,终至化作一缕轻烟,自己融入了瓶中。
她惊诧得合不拢嘴,因为那GU安详与平静的感觉,只有寿终正寝的鬼魂才会出现,怎麽叶伯伯此时就已经这麽坦然呢?她仔细回想,在手扶梯前听到那几声猫啼,应该就是对方豢养的猫灵,而猫灵正巧碰上了徐聿搅局,才让自己有机可趁。
猫灵是怎麽豢养的?如果牠被打伤,会不会反噬主人?虞小茜不寒而栗,因为寻常法师豢养灵宠是极为常见的,但一般只会以正常供品献祭,所以灵宠与法师之间的相互作用并不大,当然灵宠的能力也就相对低落;但如果法师用不正当的方式,例如以鲜血献祭,则灵宠便拥有了更邪异的能力,而一旦灵宠被破,法师也会受到重创。
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麽样的变态啊?虞小茜有些头皮发麻。
但不管怎麽说,自己那一记太君印,的确是货真价实地打在猫灵身上,肯定给予了重大创伤,也算解了燃眉之危,至於到底反噬了对方没有,这她虽不敢确定,可是从叶伯伯的神态看来,似乎也帮他解除了魂魄被噬的痛苦,如果能够让他顺利离开人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对方法师的身分,还有谋害叶伯伯的原因,也许就从此无解了。
在城市的另一边,隐密的房间里。
他的x臆间宛如翻江倒海,气血上冲脑门,让他几乎目不见物,不但四肢百骸像要拆裂,就连脏腑都快呕出来,但他倒在蒲团上撕心裂肺地哀吼,最後吐出的只是一大口鲜血。
那道发出猫啼哀叫的残灵,咻咻地不停在他身边回旋,像是急着跟他讨取祭献,好修复受损的灵魄,但五凤真人却没有以往的大方与从容,他满头大汗,青筋浮现,自己都在濒Si边缘,只能浑身cH0U搐着挣扎,好不容易等到气息稍缓,却已经汗Sh全身。
他觉得自己数十年的修行好像半点不剩,所有JiNg气神全无,竟跟一个大病初癒的寻常人没有两样。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原本胜券在握的他,只要稍一催动意念,猫灵一扯,那个不自量力的丫头必Si无疑,但偏就在那当下,被人破坏了好事不说,他的猫灵还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
咬牙切齿的五凤真人兀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也唯一能做的,只有续着一口气,赶紧疗癒伤势。
「啧啧,以一个公众人物来说,你这工作环境跟职业道德都不行啊。」突然,一个轻蔑的语气从丹房门口传来。
五凤真人心中一凛,这房间隐密至极,除了他,从无一人可以进来。他倒在地上,侧头看去,竟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那人穿着过於宽大的上衣与K子,头发染成浅蓝sE,连走路姿势都带着轻佻。男人环顾室内,伸手碰碰紫檀桌,又m0m0桌上的一排宋元古籍,最後蹲下身,将雕花矮柜的遮挡布帘揭开,看着摆在柜子最底层,一只玻璃瓮中,用淡绿sE药水浸泡的猫屍。
「啧,亏我以前挺崇拜你的,你直播的节目我看过不少,还以为你是很正派的法师耶。」年轻男人哼了一声,摇摇头,将玻璃瓮挪出来,打开盖子,里面冲出一GU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见他动了玻璃瓮,五凤真人瞪大双眼,急忙哑着嗓子大叫:「住手,那东西不能碰!」
「有什麽不能碰的?」年轻人斜瞥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漾着青光的小石子,而那抹被虞小茜打伤的猫灵残魂则发狂一般,朝他冲了过来。结果年轻人右手轻轻一甩,却将那抹残魂打得颠飞出去,摔到腿软的五凤真人旁边。
「这种坏心眼的东西,最好还是别玩了吧?」年轻人蔑笑,将那颗小石子投入玻璃瓮中,只见瓮中忽地青光暴涨,跟着气泡翻滚,猫屍也被推挤打转,然後是一阵恶臭的黑烟狂冒,那颗石子中饱含的灵力,竟将瓮中猫屍化得乾乾净净,最後只剩一具猫形骷髅在药水中载浮载沉。
「你……你究竟是谁?」五凤真人目瞪口呆,嘴角流涎,只能睁大双眼盯着对方。
「哎,居然忘记报上名号!」年轻人懊恼一声,站起身,口气严肃地对他说:「在下玄灵宗门人,但是名字不方便告诉你。」
「玄……玄灵宗?我跟你们没有过节吧?为什麽?」五凤真人恨恨地问。
「一定要有过节才能害人吗?你跟叶晋昌不也素昧平生,还不是蒙了他的眼,让他Si於非命,又差点把他害得魂飞魄散?」年轻人耸肩几句,让五凤真人为之语塞。
「放心,不用觉得丢脸难堪,毕竟输给我们也不算丢人。」年轻人走到五凤真人身边,他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脑门,笑说:「玄灵宗传承了三千年,随便一个晚辈传人都让你高攀不上,更何况老子当年在平湖大洋上泛舟时,你都还在前前前前辈子呢。」
听到这儿,五凤真人已经万念俱灰,他既没听过什麽玄灵宗或平湖大洋,更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什麽来历,样子分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鬼,怎麽说得好像已经活了几百年似的?
「好了,闲话说完,只剩最後一件事。」说着,年轻人又站起身,他双眉一凝,周身妖气大盛,跟着腰际低垂的K子里忽然有东西蠕动,最後竟从他T0NgbU迸开,挤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
「很稀奇吧,这年头还有真正的妖怪呢,你也算是大饱眼福了。」年轻人原本肃杀的脸上忽然又绽露一抹坏笑,他手一甩,妖气掠过,覆盖在五凤真人的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