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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乌忏,与她的主人

    徐聿暗自庆幸,还好虞小茜没追着往下问,如果她问起徐文心的下落,那他才会真的头痛。

    你说後来喔,对啊,後来就是她Si了,然後换我守寡一百多年,之後她转世投胎变成你,而我平常跟你装没事,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跟你说这个天大秘密。

    那再然後呢?

    再然後就是我们去结婚吧,反正你也满十八岁了,政府允许你自己决定嫁给我了。

    徐聿脑袋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对话,跟着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结婚登记时会需要身分证,而这恰恰是他一百多年来都没弄到手的东西。

    他不禁感慨,自己想像过无数次,如果哪天,能将当年发生过的这些往事告诉她了,那故事该从何说起?要怎麽避开重要线索,而又能不着痕迹?虞小茜听完故事後会有什麽反应?她会不会觉得故事很无聊?

    这些问题他都考虑过,但就是没想到,故事终於说出来的那一天,竟会是在这一天的这个位置──花盆边刚爬过一只蟑螂,趁着虞小茜没发现,徐聿心一横,一脚把这个煞风景的不速之客给踩扁了。

    「原来这就是元灵石啊?」虞小茜细细端详,发现那六颗分别为红、白、青、h、黑、紫的小石头,都呈现半透明的光泽,确实不像夜市摊贩上的假宝石。

    徐聿告诉她,这六颗小石头,就是当年徐文心远走天涯时,唯一能够凭吊师姑的信物,而其中蕴含的灵力虽已无多,但毕竟是玄灵宗的正统灵气,因此代代相传至今,成为他们徐家的护身至宝。

    「这麽重要的东西,你居然随便就拆下来借我几颗!」虞小茜啧啧连声,将项链还给徐聿,又说:「想想也真是可惜了,两千多年来的祖先们,无一不是法门高手,结果传到你手中的时候,你虽然看似还有几分天赋,但说穿了却几乎一窍不通。」

    徐聿笑说:「这年头,学法术还不如学理财,不然你还指望我腾云驾雾吗?」

    虞小茜感叹摇头,说如果当年玄灵宗的本领能传承下来,那麽这个古老宗派也许还能与太一道相互结合或切磋,再不然,他们也可以连袂合夥,重振「文榆街的遗愿相谈所」。

    徐聿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重新开业後的第一个鬼客户应该就是我,因为我已经被你老妈一枪打Si了。」

    虞小茜的异想天开没能实现,倒是过没几天,「冷石窟」的门口来了一只丑橘猫,而且丑得令人畏避:牠左耳缺角,断面如同刀削,泛着绿光的两眼凶恶,一张嘴就是尖牙利齿,虽然瘫倒露肚的样子十分慵懒,但却没人想过去撸牠一把,反而都只绕了开走。

    见牠占据门口不让,鱼头本来拿了扫把要驱赶,但虞小茜心好,却将牠抱到一旁,还给了点剩菜跟清水。

    「就你心好,万一牠以後Si赖在这里,你可得负责养。」鱼头嫌恶地说:「这家伙可真他妈丑。」

    橘猫似是能懂人话,牠赖在少nV馨香的怀中,扭了脖子却对鱼头张大嘴巴,「嘶」了一声。

    虞小茜打了电话,想将自来猫的消息告诉徐聿,但徐聿的电话无人接听。

    此时此刻,徐聿按耐着想接电话的冲动,只能静静听着另一个nV子的连珠抱怨。

    又或者说,是nV鬼。

    「你以为我很想卡在那个白痴身上吗?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他没事跑来探什麽险?探险也就算了,还乱拿我东西,而且是直接给我拿回家耶!这根本是偷窃吧!就是因为东西在他那里,我才不得不卡在他身上。

    这变态把我带回宿舍,害我进退两难,只能每天看着他做那些恶心到不行的事,我不乱弄一点东西,好让他注意到我,不然我还能怎麽办?

    你说这到底是我在作弄他,还是他在折磨我?谢天谢地,他终於知道要害怕、要求救了,拜托你,快点把我从他家带走吧,我真他妈受够了!」

    徐聿很少看到鬼魂能有如此生动的表情与动作,当她说到「那些恶心到不行的事」时,居然还伸手b出了男人zIwEi的手势,看着连徐聿都感觉尴尬。

    转头看看躺在地上,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已经昏迷的那个胖子,徐聿叹气说:「也罢,你在这儿待了大半年,虽然闹得J犬不宁,但也没有害人X命。更何况还是他招惹你在先,你作乱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求救,这些都是无可厚非,也情有可原的。」

    「是不是?」容貌俏丽的nV鬼恶狠狠地瞄了那个昏倒的胖子一眼,又对徐聿说:「那你现在可以带我走了吗?」

    徐聿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双镶满灿烂宝石的筷子,问对方:「现在你是想轮回呢?还是想找地方修行?我给你二选一的机会。」

    「还有得选啊?你不是道士吗?道士不是只会收妖吗?」nV鬼诧异。

    「少废话。」徐聿懒得罗嗦,「时间有限,快点决定。」

    「那我想修行!」nV鬼开心极了。

    无所谓,徐聿又把筷子收起来,改拿出玻璃瓶,将那nV鬼给收了进去。

    他完成工作,缓缓走出那幢旧医院,给自己点了一根香菸。

    废弃医院的鬼故事很多,但近来最有名的,却是胖子部落客探险後的撞鬼事件。那Si胖子也是活该,居然将破医院里捡到的一枚nVX耳环给带回家,还在直播中夸耀不已,结果从此居家不宁,不但半夜里家中异响连连,甚至还有东西位移、吹风机自行启动,连玻璃门窗都开开关关的怪事发生,最後部落客只能上网求救,然後消息传到了白无常那儿。

    「这麽快?」徐聿的香菸都还没cH0U完,白无常蓦地现身,依然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见徐聿如此悠哉,她不禁好奇。

    「又不是多难。」徐聿耸肩。他身穿道袍,背着木剑,这些道具都没派上用场。他只是把胖子约来废弃医院,并提醒他,记得将那枚耳环带来物归原主。等胖子一来,徐聿直接将他一拳打昏,然後拿耳环召唤nV鬼,谈妥条件,一切就尘埃落定。

    徐聿递出玻璃瓶,告诉白无常,那只nV鬼不想轮回,还想继续修行。白无常点头说:「随便,都可以,只要这些东西不作祟,我就不必天天在开会时捱骂。反正他们在生Si簿上都无名无姓,Ai去哪里都行。」

    交出nV鬼,徐聿就要离开,他对这一身假道士的装扮着实倒胃口。刚转身,白无常连忙叫住他,手一伸,瞪眼说:「别以为老娘会忘记,快点把我吃饭的家伙还来啊!」

    「妈的,你居然没忘。」徐聿没好气地,从怀中掏出涅盘筷,交还前,还不舍地多看了筷子几眼。

    「亘古以来,敢把手伸进地府,随时捞一把便宜的,我看大概也只有你了。」白无常哼了一声,先把筷子收好,又说:「还有啊,老板对你最近的表现很满意,说会跟后土娘娘求个情。」「希望是真的。」徐聿皱眉说:「我最近状况又更差了。」

    「早叫你把石头里的灵力拿来用了,你又不用。」

    「那是她的,我得帮她保存着。」

    「她如果想拿到那些灵力,就得先知道真相,但得到那些灵力对她毫无意义;可是你如果告诉了她真相,就是破坏了跟娘娘的约定,那你就真的Si定了。」白无常理X分析,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永远瞒着她,她不知道真相也照样能快快乐乐一辈子;而你离开她之後,因果就此断开,你既能恢复修为与寿元,又可以将灵力收为己用,延续自己的不Si之身,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美你妈。」徐聿懒得理她,却问:「还有,为什麽乌忏来了,你没有提早告诉我?」

    「乌忏?那不是东瀛的妖物吗?那厮挺有名啊!她……」白无常眼睛一亮,正要继续讲下去,徐聿又挥手打断她,冷冷地说:「她似乎是知道许多跟我有关的事。重点是,乌忏不是独自前来的,她背後还有人在指使,我听她称呼那人为主人。」

    「这怎麽可能?」白无常声调陡然拔高,她似乎意识到了某种事态的严重X。

    「回去告诉你老板,让他们预先提防。必要时,我会需要帮忙。」徐聿一改方才的轻松,口气冷若冰霜。

    「他不认得你?他怎可能不认得你?」他笑了。

    夕yAn逐落,远山岚影,容貌清臞的年轻男人,一袭白袍,俨然水墨中走出来的人物。他微笑时两眼眯成细缝,缓缓摇头,又说:「乌忏哪,乌忏,你太低估自己的相貌特徵了。」

    被他笑得有些羞愧,乌忏低着头,竟无言以对。

    「看来,他已经不复当年了。」男人听了乌忏的转述,沉思半晌,说道:「而且一如所料,他没有跟姬羽相认。」

    「他能永远保守住这个秘密吗?」乌忏问。

    「如果他下定了决心要求Si,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开口,把所有秘密都一GU脑说完。」男人失笑,道:「但我挺想知道,他究竟何时才会有这种觉悟。」

    正说着,山坡边缓缓走来另一个男人,年纪约莫五十来岁,肤sE黝黑,满是皱纹的脸庞上,自有一GUyAn刚威严,只是此时显得有些萎顿,看似JiNg神不济。

    「来啦?」白衣男人斜他一眼,口气转为轻蔑,说:「怎麽,你们中土所传的道门之术就只有这点能耐?面对一个丫头,竟能一败再败?」

    「除了那个男人,她身边还有帮手。」中年大叔披着道袍,但袍袖褴褛,相当狼狈,说话时有气无力,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你是说那只猫吗?」白衣男人微笑道:「那家伙的出现,确实让人出乎意料,但不管怎麽说,以你炎夔法师的威名,也不至於拿不下来才对。」说着,他啧啧连声,眼带鄙夷,说道:「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之前的约定了。」

    「你说这是什麽话?为了跟你合作,已经赔上了我师弟的一条命,现在你倒想翻脸不认帐了吗?」炎夔沉声,怒目相视,握紧了双拳。

    「五凤的Si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无关。」白衣男人浑不在意,道:「当年我就说过,你们玩的是双面刃,一手堂皇正阵,一手魑魅魍魉,迟早引火烧身。再说了,若不是他过於躁进,又怎会太早就惹上不该惹的人,乱了我的计画?」

    听到这儿,炎夔紧握的拳头略为松开,他不得不承认,师弟确实贸然轻敌,否则也不至於两番斗法,就大败窥输,还搭上了一条X命,而对手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白衣人懒得追究过往,他看了侍立在旁的乌忏一眼。得到主人示意,乌忏冷笑一声,张嘴吐出一团黑气,黑气悬浮摆荡。

    「这是?」见到那团黑气,炎夔愕然,正想伸手去碰触,他手臂停在半空,却全身一颤,跟着浑身动弹不得,彷佛有无数条绳索正牢牢捆缚自己,而且愈缩愈紧,尤其颈子也被勒住,稍一挣扎,却被捆得更紧,几乎都快窒息。

    他骇然地望着白衣人,极为艰难地才能吐出一个字:「你……」

    「记住,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想要就能要,而是我答应给你了,你才能要。」白衣人口气一冷,杀意立现,捆缚在炎夔身上的无形法绳也旋即又更紧了几分。

    「不必用那种怨毒眼光看我,你该恨的是谁,自己别弄错对象了。我充其量也就只是说话直接了点,忘了给你留点颜面而已。」白衣人口气转为温和,微笑道:「这样吧,为了弥补你的自尊,我送你两件礼物,其一就是这只你失而复得的宠物,虽然只剩残灵,但你吞噬之後,也可以将其炼化,裨补灵力;其二则是这几根钉子,用法你自己知道,不必我多解释了。」

    白衣人话刚说完,左手一翻,掌中顿时多了几根满是锈迹的铜钉,然後右手再一摆,撤去了施加在炎夔身上的法绳。

    「接下来我该怎麽做?」喉咙兀自气哽,炎夔已经气焰全消,只能哑着嗓子问。

    「你可以直接上门去找Si,也可以耐点X子,等铜墙铁壁绽出裂痕了再出手。」

    「裂痕?什麽裂痕?」

    白衣男人忍不住又是几声冷笑,语气充满不屑,说:「亏你还是个成名已久的大师,自己去找答案啊,别什麽都来问我。」

    被几句奚落,他只觉得惭愧至极,脑海里回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与师弟云游南洋,广学巫蛊降头之术时,是在一座被热带丛莽包围的小村落中,他们第一次遇见这个年轻人。

    那时这对师兄弟不可一世,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结果数度交手,竟一败再败,最後不得不俯首认输。那个白衣男人没有恃强傲物,却反而传授了几道东瀛术法,让他们惊为天人,从此更在他的指点下,修为日进,直到如今。

    当年,炎夔与五凤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而今五凤已Si,他自己也两鬓斑白,然而那个白衣男子的容貌,却与当年殊无二致,好像岁月在他身上永远不着痕迹。

    微一抬头,炎夔看着对方依旧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但出手既有高深法术,又有奇特法宝,连自己炼化已久,却始终不能顺利控制,只能任由着在外面到处闯祸的一只邪祟,都能被他治得服服贴贴;此外,他更总是一副明月清风的洒脱模样,但深邃双眸底下,却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除了佩服,还有更多畏惧。

    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说过很多次了,我的身分一点也不重要,你也无须一再探问。只要记得,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好。」说完,白衣男人背转过身,望着远山,竟是再也不向他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