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鼓声在风中抖落,远处鞭Pa0炸响,近前却静得像场葬礼。

    红轿在宁安侯府门前停下,媒婆敷衍地喊了声:「新娘到!」

    侯府管家开门迎接,媒婆牵着新嫁娘自己下轿走进了侯府。

    整个侯府除了大门上的两只红灯笼,了无半点喜意。

    没有仪式、没有宾客,管家领着媒婆带新娘直接送进了洞房。

    媒婆随意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速速退出、关上房门,好像在避讳着什麽。

    孟平安站在房中央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别的动静,於是自己扯掉了红盖头。

    孟平安环顾四周,洞房之中,并无红帐高挂,香案素雅,只有那一对正燃烧着的龙凤烛昭示着今日有一场喜事。

    孟平安,没有哭,也没有惊慌,缓缓走向床榻。

    卧榻之上,躺着一名男子,面sE苍白如纸,额上虚汗未乾,身上裹着染血的纱布,气息微弱,宛若残烛将尽。

    这人就是她的夫君宁安侯慕容无咎了吧!

    慕容无咎,皇上的亲外甥,大长公主的血脉。

    两日前,皇上秋猎遇袭,慕容无咎为保护皇上受伤,听说就剩一口气吊着,太医断言活不过三日。

    孟平安想要寻人帮忙,但偌大的侯府竟然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老嬷嬷,问清楚府中方位後,孟平安道谢离去。

    她寻了铜盆与净水,细细地为他擦拭,解开x前已经被血Ye和汗Ye浸Sh的纱布,伤口的边缘红肿,看来之前没有好好的处理,怪不得会发高热。

    孟平安又找到府里的药房,没有管事的人,但好在药品齐全。

    替慕容无咎重新包紮完伤口,孟平安又持续给他擦身降温,一直忙到天边蒙蒙亮起,慕容无咎才终於退烧,状况稳定了下来。

    孟平安又忙着熬粥、煮药,一阵忙下来,发现整个侯府静的吓人。

    找到管家才知道,怕慕容无咎逝世,皇上会迁怒下人照顾不周,所以许多仆人都已经潜送出去了,只剩一些年迈的,还有家生子留下给侯爷收屍。

    听到这,大家似乎都放弃了,孟平安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

    但是她也不能说些什麽,只是默默回房继续照顾慕容无咎。

    成婚第三日,按理说要回门,但现在侯府这种景况,哪有人还能张罗这件事,更何况,她也没有门可以回。

    孟平安没提,大家也就权当没这回事。

    却没想到侯府门前却骤然鼓声隆隆,金甲禁军骑马而至,太监尖锐的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管家带着一种仆人跪地迎接,孟平安也趴跪在房中恭迎。

    皇帝亲临,并无半分欢喜之意,沉着脸,步履匆匆,後面跟着一群御医,各个面若Si灰,毕竟三天前他们断言侯爷活不过三日,现在三日期限已过,侯府却没有发丧。

    「皇上,这将Si之人的面相不善,怕冲撞了皇上。」

    「皇上,这不吉利啊?」

    皇上却不故一众阻拦,自撩衣踏入房内。

    只见榻上的慕容无咎,尽管仍闭着眼,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唇角不再泛白,眉间也不似几日前那样紧锁,脸上竟隐隐带出一丝血sE。

    御医一惊,连忙上前把脉,再三确认後,震惊失声:「竟,竟是回yAn之象!侯爷?还有得救!」

    皇上眸光沉沉,一字一句问道:「这几日是谁照料的?」

    众人面面相觑,房屋角落传来平静如水的声音:「启禀皇上,是奴婢。」

    这时大家才发现趴跪在一旁的孟平安。

    皇上随口吩咐旁边的太监,「赏。」

    全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无咎身上,孟平安被太监带到门外,赏了一锭银钱,就没人理会她了。

    御医们在房中忙得团团转,一轮又一轮地诊脉、针灸、换药,直到日过正午,才终於松了口气。

    领头的御医起身拱手,语气仍带着颤:「回陛下,宁安侯伤虽重,所幸气脉已稳,气息调顺,只需静养,不日便可醒转。」

    皇上微一点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这才想起当初急急给慕容无咎指婚,是为了给这孩子冲喜来着,「他新妇呢?」

    门外的孟平安听到皇上叫她,连忙进门跪到皇上面前,「回陛下,奴婢在此。」

    一声奴婢,下人所用的跪拜礼,瞬间让皇帝眉头紧蹙,「你就是礼部侍郎之嫡次nV?」

    孟平安不懂皇上为什麽这麽问,但记得离家前孟父的叮嘱,所以脆声回答,「正是。」

    一个嫡次nV如此不懂礼数,令皇上不悦,但看在她这几日悉心照料慕容无咎的份上,终究没说什麽,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