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天sE已经全黑。
许芷和郭欣亚早就透过外头的SaO动与我传的讯息，知道今天宿舍发生的事。一看到我进门，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许芷一边关门一边问：「你还好吧？你人有事吗？」
「我们回来就看到现场拉封锁线了，然後??怎麽会在里面看到你啦！」郭欣亚抱怨的语气里夹着一丝惊慌。
「白教授也真是的，怎麽会带你去看那种画面。」
「那个??」我举手，弱弱道：「是我说要去的。」
接着我把讯息里面没说的补充了一下，刻意省略有关我以前的事，和不能透露的案件内容。
「原来??」许芷慢慢开口，语气还是柔的，但明显b刚刚谨慎许多，「但白教授就这样带你去了？他??不是那种会让学生cHa手的人吧？」
「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我说。
「那个……我有猜到是哪一间寝室。」郭欣亚突然开口，语气低了些，「现场那时候虽然拉了封锁线，但楼层出入口卡得很明显，而且有人说看到警察去开了307的门。」
我没说话，只抿了抿唇。
「307我只对其中一个财金系的nV生有印象。有一次在喷水池那边，看到她跟我们系的郑凯翊说话。」她补了一句，接着她惊呼道：「还是没想到，予大欸！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是啊，这种事今天居然会发生，还是发生在我们住了三年多的V宿。
明明只是日复一日经过的楼梯、洗衣间、晒衣场。谁都预料不到，今天会多了一条封锁线、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以及无法挽回的Si亡。
「嗯??其实还有一件事。」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我拿出那张名片，平静地说：「??他邀请我了。」
「什麽！？」
我想，见到鬼都不足以形容郭欣亚和许芷此刻的表情。
我又费了很大的劲才跟她们解释好这件事。
等两人总算接受了这个荒唐的事实，宿舍里终於恢复了些许平静。郭欣亚靠回床边滑手机，许芷说她等等要去念书，我则抓了换洗衣物，准备去冲个澡，让脑袋清醒一点。
我走到nV宿的浴室，又看到「她」了。
雾气在镜子上缓缓凝结，却没遮住那个熟悉的影子。她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像是从未离开。
穿着早就该不属於现在的制服，发丝半Sh、肩膀微垂，神情安静得近乎透明。
我们对望了一会。
我没像以前那样别开视线，也没假装看不到。我站在水龙头前，两手撑着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的她。
心里忽然浮现一个声音。不是她说的，而是我想问的。
「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那句话从我嘴里冒出来的瞬间，我才惊觉自己早就想问了，只是从来不敢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没料到这句话会从我这里来。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而我却忽然感到某种松动。像是一直卡在喉咙里的话终於说了出来。
洗完澡後，我坐在书桌前，盯着那份大四下学期出国实作计画申请表。上头的字迹乾乾净净，连推荐信都已经备妥，只差一个寄出的动作。
那也是我一直以来去法律系跨修的原因，那是门槛。
我今天有告诉白知珩这件事，但他只说这不影响。
「明天早上十点，如果你确认，要来签约，以分析助理的身分加入。」他是这麽说的。
我静静地看着那份申请表和旁边简约的名片，指尖在名片边角摩挲了好一会。
然後，我起身。回到床上躺好，望着漆黑的寝室天花板。
不管是他认得我，还是邀请我去事务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又太不真实了。
而选择的时刻总是来的措手不及。
但一个选择结束，也是一段新的开始。
早上的天气有点闷。我站在法学院三楼走廊的转角时，手心有些Sh。
门半掩着，我敲了一下。
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很轻。他说了声：「进来。」
我推门进去。白知珩坐在桌後，正把眼前的文件一页页收回牛皮纸信封里，动作不疾不徐。他没有看我，只是将信封放进一旁的侧背袋，像是处理完某个任务。
我站在门边几秒，然後走近两步，在离桌子不远处停下，轻声开口：「教授，我想谈事务所的事。」
他终於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我。
「请坐。」他语气平淡地说，并微微偏了偏头，示意我面前那张空椅子。
「决定了？」他问。
「嗯，我——」
「Sis，我说，事务所离你学校也太远了吧！我为了你的讲座纸本资料??」
一个带有外国腔调的中文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闯进办公室。来人高瘦，戴着bAng球帽和墨镜，整T打扮更像哪个系的研究生，甚至有点像背包客。他手里晃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毫无自觉地打破了刚才那一点点庄重的气氛。
我抬头看他，有点不确定这突如其来的人是谁。接着他看见我，好像也顿了一下，话没说完。
只是，那是白知珩的英文名字吗？好奇怪的名字。
「哇喔，sorry，我以为只有你在。」他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然後笑了笑，「那还是我等等再进来？」
「你先坐这。」白知珩示意他旁边的空位。
对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挑了挑眉，半拉起墨镜打量我，像是在观察新认识的朋友。下一秒他又转头，似乎想和白知珩说点什麽，但白知珩没给他机会，甚至像是早就预料到他要说什麽。
「迈尔斯。你若是不能安静坐在那，那就去站在外面等。」
被点名的男人露出一脸「好可惜喔」的表情，举手投降般地说：「Alright，但我好奇嘛。你至少先告诉我这个dy是谁。我保证，接下来都不讲话。」
白知珩淡淡开口：「学生。」
「喔——」男人拉长语尾，表情像是在读什麽特别资讯似的，一双眼睛里忽然冒出一点光。
白知珩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用手做出拉拉链的动作，把嘴巴「拉」上了，语气诚恳到不自然：「好，fine，我不打扰。」
气氛总算恢复了片刻的平静。
「抱歉。」白知珩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又把注意力放回我要说的话。
「我想好了，我要加入。」
我说完，他点点头。从cH0U屉拿出一份早就放在那里的合约书。
我低头看了一眼。标题是〈机密资料处理与使用同意书〉，下方印着白塔的标志。
他解释道：「这是针对案件资料的，会开放你查阅现场报告、相关证物与文字记录。」
我翻了一下页面，看见密密麻麻的条款，还有「若泄漏资讯需负法律责任」的字眼。
一旁的迈尔斯偷偷看着我手上那份合约和白知珩的话，像是意识到什麽，他惊呼了一声：「What！？」，那声音大得像是反S动作，他下一秒立刻摀住嘴巴，像是重新记得自己承诺过「不打扰」。
我抬起头看了叫迈尔斯的男人，再看向白知珩，与他对视几秒，然後拿起桌上的笔。
我翻了几页文件，笔停在签名栏上，指尖压住纸的边缘，最终把笔往下按了下去，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後，白知珩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对我说：「这是迈尔斯，事务所的同事。」
我朝迈尔斯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我心想：原来是同事??但是这个人和白知珩的频率也差太多了吧。我还以为事务所里都是那种跟他一样安静沈稳的人。
而此时迈尔斯已经从震惊换成了另一副表情。
「嗨，你好啊，我是他朋友兼事务所的同事。迈尔斯．哈特。」他像是瞬间被开放了话语权，他语气明亮，说着一口流利带有外国腔的中文。
「真难得，居然会跟学生打交道而且还??这很稀有欸，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纪录下来吗？」他朝白知珩说了句，然後没等对方反应，迈尔斯又自顾自地说：「Sis的学生，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忘记说名字了：「??我叫乔语。」
「喔——你就是乔语。」迈尔斯像是终於对什麽事情恍然大悟般地点头，眼神在我和白知珩之间转了一圈。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白知珩的耳边，小声又调侃地补了一句：「欸，原来她就是你最中意的那个人吗？」
我没听见他说了什麽，只看见白知珩侧过头，缓缓瞥了迈尔斯一眼，那眼神冷得可以直接让他的咖啡结冰。
迈尔斯立刻举手做了个拉链动作：「好啦好啦，当我没说。」
「他现在也是你的同事。」白知珩将注意力转回来，补充道，接着他仅仅低声说了句：「手机。」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递过去。我偷偷看了眼迈尔斯，我发现，白知珩好像对他容忍度很高。
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白知珩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动作简洁地扫了我的QRCode，然後把萤幕转过来，让我也扫回去。
「昨天後续的案件资料和事务所的地址我再传给你。」
我点了点头，看向手机里line的新好友栏。
Sis，没有头贴，只有一串冷淡的名字，非常符合他的个人风格。
看来那真的是他的英文名。
「那就先这样。」白知珩说。
听迈尔斯刚刚说的话，白知珩等等好像还有事情的样子，我起身，背起包，对两人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走了，谢谢教授。」
迈尔斯随意将手搭在白知珩的肩膀上，「Bye，乔语。事务所见。」接着他朝我眨了眨眼，「到时候偷偷告诉你你们教授的秘密。」
「呃??好，掰掰。」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迅速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