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过後,暮云已经两三个礼拜没看到子昙了。每天到社办,他仍旧像以前一样,会习惯X地帮她张开椅子、摆好谱架,等她没来,再默默收起来。偶尔她来了一次,简单打了招呼,二胡都还没拿出来,又接到电话匆匆走了。暮云不禁想着,子昙跟学长约会得很勤吧?两个人正值热恋,学长行程又满档,能相处的时间很少,一定舍不得分开……他闭上眼胡思乱想,又马上摇头。
唉,又关我什麽事呢?
社团同学问暮云,最近怎麽都没看见子昙?暮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敷衍地说:「不知道,可能很忙吧!」
子昙真的很忙。
不过是因为前阵子支援学长的音乐会,有点忽略课业。学期快结束了,她正忙着补交报告、分组作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因为没cH0U中宿舍,空档中还要整理一些东西带回家,接下来要赶紧去找租屋处了。
终於有一次两人在便利商店相遇,子昙远远看见暮云便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暮云,好久不见,我肚子好饿,陪我吃午餐好吗?」
暮云有点受宠若惊。这阵子以来,因为子昙跟学长交往後,暮云刻意保持距离,b较少跟子昙联络,现在子昙居然主动找他了。
「嗯,好啊,我也还没吃,要吃哪一家?」
「我需要补充醣份,去吃义大利面好吗?」子昙指指窗外那家餐厅说。两人随即去了斜对面的小店,各自点了义大利面和饮料。
「ㄏㄚˋ~活过来了!」子昙x1了一大口装满冰块的N茶。
「你……最近很常约会吗?怎麽那麽久都没来社团?」实在耐不住好奇心的暮云犹豫地说。
「蛤?约会?我跟谁约会啊?」子昙本来低头滑手机,听到这话表情疑惑地抬起头。
「不是跟学长……约会吗?」暮云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学长?没有啊,学长上礼拜就出国了,你没听说吗?而且,我最近最常约的人是教授,学分没算好,差点被当,我哀求教授好久,他才答应让我补交,所以最近都在补交报告,忙Si了!」子昙叉起热呼呼的白酱义大利面,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又差点被烫到。
突然像想起什麽事,她抬头说:「等一下?!为什麽说我跟学长约会?」子昙皱眉质问。然後叉起一只大虾子放进嘴里嚼。
「学长他……不是在音乐会後跟你告白了吗?你还哭着接受了,那时候你还牵着他的手。」暮云看似平淡地说出那天看到的画面,心还是隐隐作痛。
子昙差点噎到,拿起杯子大大一口x1着N茶,好咽下那口虾子。
「王—暮—云—」子昙严肃带着微愠,一个字一个字地叫他。
都说被连名带姓叫名字,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了,暮云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是什麽流言制造机吗?」子昙怒瞪着暮云。
暮云吓到正襟危坐,放下手中的叉子。
怎麽了?不是吗?这是要否认他那天看到的吗?暮云在心中惊慌地想着。
「你听清楚了,我没有跟他交往!」子昙说得乾脆。
暮云睁大眼!突如其来地反转,让他y是压下嘴角快要掩不住的笑意……
「我以为……你喜欢学长,所以跟他交往了。」他想再确认一下。
「我是喜欢他啊!」她毫不犹豫地说。
「喜欢有分很多种,你不也喜欢学长吗?你说过你对学长很心服口服,对他的态度一改先前的排斥抗拒,那也是一种喜欢吧?我也许曾短暂地被触动,不过後来我理解那不是Ai情,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崇拜吧!毕竟学长是那麽完美的人。」子昙看着暮云说。
暮云此时内心激动得很,他一下子转移视线到窗外,一下子帮子昙倒开水,又忍不住偷看子昙的表情,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不断地用最笨的方式掩饰自己。他装得不在意,但现在胃口全开,跟刚进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还跟服务生说要加点食物。
「我真的没想到暮云你会误会,难怪最近很少收到你的讯息,也刚好我最近太忙了。」子昙收起生气的表情,继续吃她盘中的食物。
吃到一半,忽然又激动地说:「欸欸欸……你知道那个日本的流星乐团要来吗?可是开放订票那天我要上课,怎麽办?你可以帮我抢票吗?」
「好,日期和时间给我,我来想办法抢票。」暮云整个人都活过来,表情也开朗地回应。
除了演唱会门票以外,他们也会一起相约在图书馆念书、有时候是一起去文化中心听演奏会、或是在社团练琴,他们相处起来更自然和融洽了。子昙一直约看不到满意的租屋处,最後也透过暮云的房东,找到另一个刚退租,甚至还没上租屋网的房间。就在暑假开始的时候,暮云还帮子昙一起搬家,就在校外几条街上,生活机能丰富,却又位在巷弄闹中取静里的套房。
在东西搬进来之前,子昙还在忙着最後的打包行李,暮云就代替子昙先来打扫环境。原以为他只是大概清扫一下,当子昙一踏进来时,惊呼浴室到处洗得亮晶晶的,墙壁上原本有一些生活痕迹,脏W和打洞的地方,都在暮云跟房东借了油漆设备後补好了。
他在大一暑假就搬出宿舍,知道子昙在找租屋处,在子昙签约前,陪她看了很多套房。运气不错的是,刚好房东介绍这个房间,房客因为调职,很临时地提出搬家,才空了这间套房。这里不但采光通风良好,还附了一个小小的流理台。他仔细地检查门锁有没有安全疑虑,并重复开关yAn台门窗是否顺畅、洗衣机和冷气机是否能正常运转、打开浴室水龙头,测试莲蓬头的水量是否足够,冷热水程度是否正常,也按下马桶冲水,看冲水顺不顺畅。子昙知道他细心,看着他每个动作充满诚意,心中默想暮云真的细心又很可靠,认真的表情,好像有点帅气。一想到这里,没来由地脸都热了起来!从他进到套房,暮云忙着到处测试都一小时了,她要暮云先坐下休息,自己在流理台那里不知道忙些什麽?
忽然,子昙叫了一声「啊!」
暮云才刚坐下没五分钟,听到子昙惊呼,整个人都跳起来,紧张地问:「怎麽了?」
「没事,只是柠檬汁喷到我眼睛了,帮我拿纸好吗?」子昙低头眯着眼,用手背摀着一只眼睛。
「你转过来,我看看。」暮云说着。
子昙捧水冲冲眼睛,缓缓转过身,用余光接住卫生纸按了按眼睛,接着眨眨眼,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暮云正低下身子,脸正对着她向前倾,他站在她面前很近,连呼x1声都听到了。他忧心忡忡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眼睛很红耶,很痛吗?要去看眼科吗?」
子昙看他认真的表情反而笑出来:「两滴柠檬汁喷到眼睛而已,看什麽眼科啦!蜂蜜柠檬给你,要搅拌一下喔!」她一手一个装满蜂蜜柠檬的玻璃杯,手伸向暮云。
暮云没有马上接住杯子,反而靠近她说:「等等喔,你脸上这里沾到卫生纸了。」说完便很自然地伸手帮子昙拿掉。
子昙伸着两只手,来不及反应,又不敢贸然放下杯子,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虽然已经很熟悉的暮云,却突然有点害羞起来。
暮云从她手中接过两杯冰凉的蜂蜜柠檬,不禁想起刚才看着子昙的背影,正在心里幻想某些情节,却被子昙的惊呼声打断。他搅拌着杯中的蜂蜜柠檬,汤匙、冰块和玻璃杯,叮叮咚咚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就像一首好听的旋律,心中也有些酸酸甜甜的情绪,正在偷偷酝酿着。
「对了,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子昙神神秘秘地说。
「啊,你转过去背对我,等一下喔!」子昙又说。
暮云乖乖转过身去,张大耳朵,听着背後的一举一动。
他听到开冰箱的声音又关上,又好像在开盒子的声音,接着听到打火机「擦!」的一声。
「好了,可以回头了。」子昙的声音从身後传过来。
暮云转过身,眼前是一个点着蜡烛,优雅细致的四寸小蛋糕。他张大眼,也惊讶到闭不上嘴。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子昙边唱生日歌边拍手……
「暮云,生日快乐,谢谢你这阵子陪我那麽多事,还花那麽多时间帮我打扫房间和搬家。」子昙笑得很甜蜜,很可Ai。
「谢谢……你怎麽知道我生日?」暮云很感动,没想到子昙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更没想到子昙偷偷买了蛋糕要帮他庆生。
暮云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许了一个愿望。接着吹了蜡烛,两个人一起,一边喝着蜂蜜柠檬,一边分食了蛋糕,气氛非常的美好。
暮云的手机在此刻响起,他对着手机说谢谢,然後想了几秒说:「我跟子昙一起过去好吗?顺便把车钥匙还给你。」
他跟宜晴借了休旅车帮子昙搬家,正好也想趁机会还车钥匙。刚好宜晴打来祝暮云生日快乐,并邀他一起去KTV唱歌。子昙刚搬好家,找房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下午也没事便跟着一起去了。
KTV现场,两人一推开门就被拉Pa0吓到!还没看清楚是谁,一群人就大喊生日快乐!暮云很直觉地把子昙护在身後。宜晴看到他的动作,马上调侃他说:「都搬好了吗?你们一起搬家还一起庆生,怎麽都没找我们?你们偷偷约会吗?」彷佛被说中一样,两人脸红得连忙否认,说是社团好友,刚好房东是暮云介绍的,所以帮忙搬家。定睛一看,居然连Aki和欣柔都在现场。子昙看到他们超开心的,一下子就坐在欣柔旁边的位置。Aki拿起麦克风连唱了几首热闹的歌,接下来又换欣柔的灵魂唱腔,把大家迷得如痴如醉。暮云推说不会唱歌,还是被宜晴拱了一首男nV对唱,指定子昙陪他一起。欢唱了三个小时後,子昙唱到嗓子哑了,人也有点困了。暮云注意到子昙打哈欠,便假藉说今天早上搬家很累,要先离开了,并询问子昙要不要一起走?子昙当然很配合地一起离开KTV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此时的宜晴有点看不下去,对着Aki和欣柔说:
「你们看这两个,一个像修塔尔克,一个像费l。他帮忙搬家,她帮忙庆生,同进同出的,两个人还迟迟不在一起。」
宜晴突然用力地放下杯子,发出「碰!」的一声。
把大家吓了一跳!忽然意会过来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赶快给我交往啊!!!」众人大笑,而且很有默契地,一起喊出动画《葬送的芙莉莲》里「赞恩」的台词……
宜晴转了转眼球,不知道在计画什麽。
「Aki,我们国乐社八月底要办露营,你带热音社一起合办吧?」宜晴在子昙和暮云离开後提议。
第二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