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一阵叫喊，像是在水中扑腾。
朦胧间，姜雄感觉自己的脸被人胡乱拍打。他挣扎着睁开双眼，意识混沌地望向前方。
只见面前站着两名黑衣人，一个挂着黑sE面具，一个蒙着深sE方巾。身旁跪坐着三人，皆被绑住手脚、头盖纱布袋。
由於光线幽暗，皆难以透过身形辨认身分。
姜雄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同样被束缚原地。他不停眨眼，试图适应周围环境。
其中一人蹲了下来，连带将方巾拉下。
一道由前额延伸至颈部的疤痕，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油光。
「小虎……」
神情恍惚的姜雄，声音虚弱无力，後颈传来的疼痛如剧毒般侵蚀着他的身T。
那人顿了一会，冰冷地回道：「你没资格这麽叫我。」
姜雄沉淀了会，随即改口。
「祖扬。」他淡声问：「陈老呢？」
「我说……g嘛还要在我面前演这种烂戏？」胡祖扬冷声道：「十年，或许能改变一个人，却永远改变不了你。」
「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为甚麽找陈孟川。」
「我以为我是来谈条件的。」姜雄头也不抬，喃喃而道：「不如你先告诉我，条件是甚麽。」
「条件？」
另一人突然出声，x1引了姜雄注意。
但见那人径直走向後方，一把将一名人质拽至他面前——
掀开面罩一看，竟是先前被掳走，仍昏迷不醒的陈孟川。
「你跟他到现在还没Si透，已经是条件。」那人语调冰冷刺骨。
胡祖扬见状，直接伸手拦下他的同夥，同时转而望向姜雄。
「我想知道，在营区的时候，你为甚麽要帮我？」他低声一问。
姜雄沉Y片刻，缓缓开口：「何必明知故问。」
话音一落，胡祖扬明显一顿。
「我需要你们活着。」姜雄接着道：「而你们，也需要我活着。」
「对吗，祖芳？」
他始终盯着地面，语调索然无味。
另一人一听，与胡祖扬对视一眼。她的手在面具边缘摩娑，缓了三秒才将其摘下。盘起的长发顺势而落，随即被她向後拨去——谁能想到，眼前这名杀气腾腾的佣兵，竟是一位年约而立、风姿绰约的nVX。
「既然都用这麽热情的方式来欢迎我，彼此也心知肚明是要来谈合作。」
姜雄轻声说：「不妨，听我说个故事。」
见二人均不予回应，他便娓娓道来。
「很多年前，一个和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曾和我聊过柴山。」
「在他眼里，这里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它不仅是美而已，更是观光胜地、贸易重区。但它，却与军事要地b邻而居。尽管能作为噱头，x1引更多观光人cHa0，可作为新时代的中心集合T，同时矗立着港湾、军营及旅游胜地，人们容易放低戒心，即便看到了些甚麽也会毫不在意。」
「我的老朋友，在这生活了数十年，也观察了数十年。身为高雄的港口贸易枢纽，每天船舶林立是必然。可连带的，进出的人事物也必定会参差不齐。再加上地理优势，上岸後只要有人接应，直接就能躲进山林，不费吹灰之力。对於有心之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潜伏地点。」
「也许是吧？我听完之後笑了笑，当时的我仅仅把它当作闲谈，根本没当一回事。」
姜雄苦笑一声：「直到他惨Si後我才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些甚麽。」
「讲重点。」胡祖芳十分冷淡。
他瞥了她一眼，低喃道：「是丘赫尔让你们杀掉陈老的，不是吗？」
姊弟俩并未回应，却眼神闪烁。
「意外我是怎麽知道的？」姜雄低声说：「因为，我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
「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选择和他合作。」他的语气满是压抑与无奈，却显得有些刻意。
「当我发现掳走陈老的是你们，又见你们朝柴山而去，整件事的轮廓，大致也能猜中八成。」
「以我的看法，丘赫尔期望我们两组人马碰头後，没有人手帮忙的我会在第一时间被你们解决。即便我侥幸逃过一劫，也会在压力驱使下被迫追赶你们到这里，最终互相残杀。」
「到时，不论我们谁能成功存活下来，为了永远封存这个消息，他都会连带铲除完成任务的那一方。」
「我们，只不过是他用来g脏活的一颗棋。」
姜雄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们自然知道丘赫尔是怎麽样的人。」胡祖芳轻靠於车壁，表情漠然。
「但你，也不遑多让。」
她低语：「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姜雄闻言，毫不犹豫地说：「打开我的袋子，翻开文件夹第六页。」
话音一落，胡祖芳立刻瞥向一旁同样皱着眉的胡祖扬。她随即以眼神示意，令他按照姜雄的指示开始动作。
可当他翻开文件夹，瞥见第六页里琳琅满目的相片後，顿时紧蹙双眉。
「这是……」他不解地望向姊姊。
胡祖芳见状，缓缓接过弟弟手中的相片。只见那置顶的照片当中，几名身着黑sE军用连身潜水衣的不明人士，正手持着鱼钩状的武器站在岸边。
胡祖芳顿感身子一软，随後瘫坐在地。
「在哪拍的？」她颤声问。
「这里。」
「甚麽时候？」
「这两三天。」
胡祖芳一听，不禁伸手r0Un1E紧绷的太yAnx，同时把整张脸埋进双臂的Y影之间。
「我不信……」她紧闭双眼，自言自语：「你怎麽可能能信……」
「我并没有要你信任我，但你总得相信证据。」
「这片土地，我的家人……我有甚麽理由骗你？」
「他们回来了，祖芳……」
「他们回来了。」
姜雄低沉的嗓音，彷佛坠入深渊般幽远。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一片Si寂。
然而，不出片刻，便见胡祖芳缓缓抬头，举枪对准姜雄的双眸交点。
「不……你在说谎。」
「你不过是妄想脱离现在的处境，才编出一个又一个谎。」
「我不会让你的伎俩得逞。」
「你杀了陈老，就再也没人能够制衡丘赫尔。」姜雄喃喃而道：「等到整个国家都被他卖给了，一切都——」
「闭嘴——！」
胡祖芳一声怒吼，y生生打断了姜雄。同时，更用手中枪柄重击他的侧额。
姜雄下意识向後一闪，使得枪柄并未直击头颅，却也因此划破了他的脸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她瞪大双眼，尖声喊道：「你这人渣，凭甚麽对我们说教！」
「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歇斯底里地碎念着，看得胡祖扬直愣神。
「你不过是把一切全都盘算得清清楚楚……」她冷笑一声，睥睨道：「我会先杀了你们两个，再去厘清你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吗？」
姜雄缓缓向前挪动身子，好让枪口贴Si眉间。
「那就来吧。」
「开下去……」他在嘴里咕哝着：「一切就能结束了。」
面对姜雄的果决，胡祖芳虽微微一愣，却也立即将手枪上膛，食指紧含扳机。
一见此景，胡祖扬的眼神变得异常混浊。
然而，就在胡祖芳准备开枪时，车门却突然从外头被人拉开。
「把枪放下！」
姊弟俩闻声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後方，却几乎於同一时间察觉身後异状。
待他俩回过头时，不知何时恢复清醒的陈孟川，早已挣脱手铐，并举枪对准了他们。
「你……」
胡祖扬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指在自己x口的枪管。
「祖扬，好久不见。」
唯见陈孟川正一手举着枪，一手轻扶腹部伤处，虚弱地喘着粗气。
「我说，把枪放下！」陈清站在车门边，举枪怒吼。
无奈姊弟俩却迟迟不愿弃械投降，双方一时间陷入僵持。
「你尽管开枪……」
胡祖芳微低下头，发怒瞪向陈清。「看看谁的枪更快。」
陈清一听，顿时噤若寒蝉——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姜雄。
「姊，你先冷——」
「胡祖扬——！」
胡祖芳面sEY沉，身T不断颤抖。
「把你的枪给我举好。」她微微哽咽，嗓音沙哑地低吼着。
「别忘了大哥，是怎麽S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