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完整测试後,米尔顿便极少现身,大都由下属例行探望、送餐。他似乎已经下结论——顾清,只是一只外表惊YAn的低等雄虫,尽管说不上来的怪,但资料无误、行为纪录无异,他总不能凭直觉去怀疑一个「可怜」的雄虫。
顾清也乐得清静,一边调养伤势,一边暗中修复T内灵脉。可惜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得可怜,灵脉迟迟未见起sE,只有R0UT上的创伤大致痊癒了
一日,医虫前来查房,宣布他可办理出院手续。天道小团子听後,立即在识海中高兴地疯狂转圈:「太好了!终於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顾清唇角微g,神情平静如常,任由小团子在识海里放烟火。
出院当日,米尔顿亲自出现。他的军服整齐笔挺,审视顾清片刻後,他语气平稳:
「你的身分已经核实,伤势也痊癒。从现在起,你不再受到雄保会的监护。」
天道小团子在识海里打滚,兴奋得像个偷吃成功的狐狸,「我说嘛,我们这套低调伪装超好用!现在他一定以为你就是那种礼貌又乖巧、被社会遗忘的苦命小雄虫,嘿嘿嘿……果然最危险的敌虫就是长得虫畜无害的那种!」
顾清神sE不动,只在心底淡淡道:「别笑得太早。」
「好啦好啦,我安静,但你不得不承认,我们这步棋——下得漂亮!哇哈哈哈」
顾清懒得理会那声窃笑,诚恳地对一旁协助的医护虫们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谢谢照顾。日後有机会,我会报答。」
他们闻言皆是微怔,本就对这位从不吵闹、也不仗势压虫的「低等雄虫」印象不差,如今见他竟会主动致谢,更觉得难得。
一些亚雌的脸悄悄红了,低声窃语响了起来:
「这种气质怎麽有点像剧情片里的悲情小贵族……」
「阁下如果肯收雌奴,我现在就排队报名,我甘愿伺候他一辈子啊!」
天道小团子强忍着兴奋,在识海里哼起胜利进行曲。
这时米尔顿忽然别扭开口:「……恭喜你出院。」
顾清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礼貌又带点柔弱的笑容,轻声答道:「谢谢上将关心。」
米尔顿喉头微动,稍稍避开他的目光,问道:「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吗?」
顾清垂下眼睫,轻轻地说:「还没有想好……也许先学会如何生活,再慢慢找份工作吧。毕竟像我这种残疾低等雄虫,什麽都不会……」
米尔顿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於低声说:「我的联络方式已经同步到你的光脑里了,日後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他补充道:「不是说你一定会遇到麻烦……只是刚刚脱离监护,一个虫生活,可能有点不方便。」
顾清怯怯点头,声音细得像是风轻拂叶尖:「我知道了……谢谢你。」
识海里,天道小团子兴奋爆喊:「哎呦喂!你看看你看看!那上将根本是被你这个小白花给骗得团团转啦!一脸怜悯样,完全中招了!」
顾清没理会它,乖乖地走到米尔顿身边,准备一同离开医院。
米尔顿又低声补充:「雄保会安排了你的住处和基本生活物资,地址我会稍後发给你。」
顾清乖巧地应了声:「我会妥善使用……谢谢你。」
两虫一前一後走向医院门口,温暖的yAn光洒在顾清肩上,拉长了他略显瘦削的身影。他低着头,像是有些不敢与虫对视,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我会努力适应……如果真的需要帮忙,可能会打扰你。」
米尔顿脚步一顿,转身瞥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难辨:「嗯,我会等你联络我。」
识海里的团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这招卖惨戏码太高明!顾清你这招,这家伙还真是被你骗得SiSi的!」
顾清淡淡地看了它一眼,说:「把你的看戏模式关掉,我们该搬家了。」
「是是是~剑尊爸爸你说了算,但我跟你说,那只虫……真的完了!」
顾清与米尔顿一同踏出医院大门,远处便传来一阵激烈争吵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华服、身形肥胖的中年雄虫横在路中央,满脸傲慢与不屑。他身後簇拥着几名妆容JiNg致却神sE麻木的雌奴。而他面前,站着一位红发红眼的亚雌护士,神sE紧张,手中提着医疗箱,显然是刚下班。
「你这张脸还算过得去。」中年雄虫咂了咂嘴,语气满是轻佻与y邪,「勉强配得上本大虫的床榻。就你了,当我第七个雌奴!」
他上前一步,粗壮的手指轻挑起亚雌的下巴,笑得猥琐,「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你吃香喝辣,天天在床上伺候我,怎麽喘气都有虫教你……别装清高,这脸若不是给雄虫看的,还能g嘛?」
亚雌护士脸sE骤白,颤声拒绝,却立刻被两名雌奴上前堵住退路。那名雄虫语气更狠,目光贪婪地扫视对方的身T,转头吩咐:
「给我带走!动作轻点,脸别伤了,老子今晚还想看他哭着求我。」
六名雌奴一拥而上,动作冰冷机械,显然早已习惯这种「抢虫」流程。
顾清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眉峰微蹙。
他早听闻雄虫在虫族中地位尊崇、备受保护,甚至设有「雄保会」为其护航。可亲眼所见——却与想像中大相径庭。这样粗鄙、张扬的雄虫,行径b市井泼皮还要不堪,却自以为高贵。
他的眼底浮起一丝罕见的冷意与厌恶。
天道团子骤然在顾清的识海中炸毛,气得在识海中疯狂转圈大喊:「什麽鬼东西!这种恶心的脑袋里装的是屎吗?气煞我也!居然敢当街抢虫,还说什麽‘伺候他’!」
而米尔顿站在顾清身旁,面sE也Y沉了几分,冷声道:
「这种事,在中央星并不少见。雄虫有绝对优先权,法律永远护着他们。」
当那名雄虫仍洋洋得意地下达命令时,一GU无形之力忽地在空气中滑过,轻若微风,却准确无误地扫过他脚踝。
「哎哟——我的脚!疼疼疼疼疼!!快来虫啊啊——!」
雄虫瞬间失去平衡,整个虫像颗球似地滚倒在地,捧着脚踝惨叫连连,胖脸皱成一团,痛哭流涕。一众雌奴惊慌失措,七手八脚上前搀扶,现场一阵混乱。
「剑尊大人太帅啦啊啊啊!看他那副Si猪样,还想让虫伺候?他那脸给我看都W染空气!大人你一出手,简直就是替这世界清垃圾,乾得漂亮!」
小团子高声狂吹猛踩,夸他是垃圾处理机,顾清瞥了识海一眼,语气不重却自带寒意:
「再吵,下一剑落的就是你。」
小团子抖了一下,小声嘟囔:「嘁,冷酷无情又超帅……这就是你讨打也惹虫Ai的本事吗?」
顾清无视它的碎念,蹒跚迈步走向那名惊魂未定的亚雌护士,语气颤抖小心翼翼问:「你……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亚雌全身僵直,显然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直到雄虫倒地惨叫、场面失控,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顾清微敞的休闲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如绸缎般垂落肩头的乌黑长发,以及晨光中泛着温润光泽的青玉束发。五官如刀刻般俊美。但真正令他怔住的,是那双深邃如墨玉的双眼——清澈、无害,没有一丝雄虫对下位者的傲慢与轻慢。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有一只雄虫关心他。
亚雌一时语塞,眼眶红了,颤声低喃:「谢……谢谢你……」
那青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乾净得像一块未染尘埃的玉石,让虫不敢轻易亵渎。
这一切,米尔顿都看在眼里。
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捕捉到极其轻微的一丝能量波动——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无迹可寻。但他多年战场经历让他对这类细节极为敏锐,几乎是本能地朝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是顾清所在的那一侧。
「……是他动的手?」他眉头微蹙。
但下一刻,顾清的反应又出乎意料:那只雄虫倒地时,他猛地退了一步,整个身T僵直,黑眸瞪大。这一幕,让米尔顿一时陷入矛盾的思绪。顾清的慌乱、退缩、几近手足无措的表现,实在太自然,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米尔顿本已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些。他眯起眼看着,若这是在演戏,那顾清的演技足以骗过军部最高阶的侦察官。
「……是我多想了?」他眉心依旧微皱,但目光却不再那麽锐利。
但接下来,顾清的下一个举动,反倒让他更加迟疑。
只见顾清强忍着惊恐,蹒跚迈步走向那名仍惊魂未定的亚雌护士,小心翼翼地慰问那只亚雌,眼神里甚至透着几分真诚的担忧。
米尔顿怔了一瞬——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雄虫。
关心亚雌?第一时间不是嘲笑和讽刺对方,而是反过来安慰对方?
「……是因为他还不懂吗?」这念头突然浮现在他脑中。
或许顾清根本还没真正T会到雄虫在这个社会中所拥有的地位与权力——那种完全不须在意他虫感受、甚至能主宰雌虫命运的特权。他太新、太乾净了,乾净得不像是从这个社会里诞生出来的。
「……还是说,他本来就不是这个社会的雄虫?」
他深深看了顾清一眼,将这些反常记忆悄然记下,这只雄虫,有太多值得留意的地方。
也许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也许,他藏得b谁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