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你好了。」
尹相柳说。
「什麽意思？」莫尚风的眼没离开过正在坐UFO的胥黎，执着的、深情的、病态的。
「反倒是你，跟何纤行说开了吗？」一时之间尹相柳彷佛又看见了高中时期的莫尚风。骄傲狂妄、唯我独尊。
莫尚风斜眼瞥了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木木。」
听着莫尚风挑衅的话语，尹相柳皱着眉紧紧抿着唇，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後心想自己果然跟莫尚风不合。
「你们两个啊，明明高中就认识了，怎麽可以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啊。」
接过何纤行买的冰淇淋，尹相柳大口大口的三两下就把冰枝枝的冰淇淋吃光。
——以前的话只是单纯看他不爽，但如今已经知道高中与这三年来的事实後，现在只让他更讨厌这个让胥黎痛苦的男人。他还希望胥黎可以赶快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人，但他还能怎样呢？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建议而已，他终究不能改变胥黎的选择。
「喂你们几个！」胥黎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哪有人在游乐园聊天的啊？快来玩！」
四人里面最热衷这次旅行的大概只有胥黎了吧。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些对其他人来说习以为常的游乐园，因此听到何纤行想带尹相柳去游乐园约会时，也央求了莫尚风带他出去玩。不过莫尚风在那阵子工作繁忙而且能力还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得心应手，因此才拖延到了暑假。
没想到日期和时间跟何纤行他们撞了个正着。就连胥黎和尹相柳也欣喜若狂的笑着这个巧合。
「没办法，纤原本约我的时间刚好是在期末考周就只能延後了。而且他那时候工作好像也挺忙的，就想说两人还是慢慢来选择对彼此b较轻松的时间。」
胥黎附和的点点头，「莫尚风前阵子工作也很忙耶，我是都没关系啦??」
「嗯？」胥黎陡然大惊失sE，「你刚刚叫何纤行什麽？」
尹相柳停顿片刻，「纤??啊！」看着对方难为情到把手遮起来，胥黎不禁笑了出来。
「你们，感情变好了呢。」他的笑容如春天的花摇曳生姿。
「太好了。」
尹相柳努了努嘴几yu开口，愣是没说出任何一句话。
「也没有说变好吧，只是??有些事会找他商量这样吧。」
「那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胥黎摩挲着莫尚风送给他的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尹相柳看着那枚在yAn光下发出耀眼光芒的戒指，有些心生羡慕。
看着远处趴在栏杆上聊天的何纤行和莫尚风，想着他们到底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
「——对了！你的新工作??」
胥黎笑的贼嘻嘻的，「莫尚风买下那个冰淇淋店了。」
「啊？！还有这种C作？」尹相柳惊讶之余还有些感叹，「我以为他会y拉你去他公司做事之类的。」
胥黎歪头思索了一会儿，「一开始确实有邀我去当他们的文书处理，但我说我做不来而且我喜欢挤冰淇淋。」他笑得很开心，「我现在冰淇淋可以挤得很漂亮哦。」
尹相柳笑着回覆。「下次去找你吃看看。」
「那原本得那个老板呢？」
「哦，他被安排去营销部了。听说他很会算钱喔。」
「所以他在莫尚风的公司？！」
胥黎点点头，「嗯，听说过得不错呢！」
闻言，尹相柳哈哈两声，「我以为他还是会叫你去他公司上班。」
胥黎打了一下他的手，「别这样了啦，就説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朝何纤行的方向努了努嘴，「明明你也变了不是吗？」
尹相柳皱着眉微微一看後没说什麽。
——喀嚓。
回头发现胥黎靠在自己身旁自拍了一张，还感叹的低喃道，「呜啊阿柳为什麽连臭脸都好看啊。」
尹相柳反而觉得为什麽胥黎还能如向yAn之花笑得出来呢？他为什麽总是能这麽坚强呢？
若他也同样有着那样过去的碎裂，他想自己应该会选择一了百了吧。然而胥黎并没有，他总是这样的，可以重新站起来或是试着站起来，他总是在努力的路上。
尹相柳是如何希望着胥黎能够继续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呀！就像当初一样。
「莫尚风！何纤行！快来一起拍照！」
胥黎向不远处的两人大力的挥摆着手臂。尹相柳想着任谁都会被他的笑容渲染吧，就像曾经他也是他的救赎。
胥黎不再问所谓当初，彷佛他已经放下过去。
当初你怎麽抛下我了、当初你怎麽不救我、为什你当初要把我从云端丢下去地狱。
胥黎其实还有好多个当初想问莫尚风，但是他已经不想继续拘泥在过去，他想让别人知道、也想说服自己那些当初和过去都已经无法弥补了，就算知道了、问到答案了又能怎样呢？时间总是继续走的，会回头的只有人类。
「莫尚风，我今天晚上要摆摊，你要过来帮我吗？」看着莫尚风颓废的烂在自己家的沙发里，胥黎想着乾脆拉这个废物一起去夜市上班。
「哦??可以啊。」
莫尚风慵懒的眨眨眼皮子。最近公司的事情好像被自己用得一团糟目前只能由父亲出手。在这之前不但挨了一顿骂，还被禁止回家只能露宿街头。千拜托万拜托胥黎才好心收留他。
「你帮我招揽客人就好了。」胥黎一边收拾好打好的N昔，一边喃喃自语，「反正我也不指望你一个少爷能g嘛。」
然而出乎意料的，今天生意好到胥黎因为N昔的材料不够被迫打烊。
莫尚风穿着西装笔挺、手上拿着冰淇淋广告牌，虽然长相优丽俊俏却因为形象不符多了几分美丽的诡蹫之处。他光站在那里就能够x1引一堆少nV侧目上前购买，而莫尚风当然也拿出他的拿手之处，一番美颜爆击再多说一些漂亮话後，客人便轻松上钩。
「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莫尚风你回来别再招客人过来了！」他赶紧跑到他身边，「没东西卖了！帮我收摊！」
正玩在兴头上的莫尚风还蛤了一声，「这麽快啊？」
「因为你所以今天卖很快，真是谢谢你喔??」字里行间全是揶揄之意。
不过莫尚风似是没听出他的调侃，重点只放在胥黎跟他说了谢谢两个字。
「所以其实我很bAng。」
胥黎被他没有前後文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你说谢谢我。」
看着莫尚风亮亮的星星眼，整个人都散发着来夸我的样子。胥黎实在拿他没辙。
「好帅哥谢谢你，快帮我搬东西。」
「没问题！」
两人合力将摊位收拾完後已经是半夜了，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的他们早已饥肠辘辘。
「小黎有想吃什麽吗？我好饿啊??」莫尚风已经累的拖着尾音说话了。
「我也好饿。」胥黎把东西放在後车厢後坐进副驾。「总之先出发吧，车上慢慢想。」
「好??」
胥黎看着一副累成狗的莫尚风忍不住失笑。
「你好弱啊，一下子就累成这样。我可是每天都要这样的哦。」
莫尚风嘴角不停向下掉，还不停摇头，「不行、我不行了，好累。」
从未见他如此困乏的模样，胥黎抿着嘴笑了，「??好可Ai。」
莫尚风半倾身耳朵靠近胥黎，双眼还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什麽？你说什麽了？」
胥黎捏了捏莫尚风的脸颊，发丝随着敞开得窗户像水一样飘荡着，眼里的珍视就连背景的夜空都显得失sE。
「没事。」
想不到要吃什麽他们最後选择了宵夜最bAng的助手泡面。
「好香～」莫尚风一脸满足的吃着泡面，幸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当他快速的吃完後发现胥黎吃到一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摇摇胥黎的肩。
「小黎，吃完再睡。」
胥黎嘟哝几声还是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愿。
「不要饿到了，先吃。」
胥黎翻了个身背对他，「起来再吃??」
莫尚风缩了缩手，乾脆坐在地板上看着胥黎发呆。今天是一个很新的T验，一直都是坐在办公室看公文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需要T力活的职业辛苦。他曾经也有对这种小吃摊有不屑一顾的想法，却因为胥黎、因为这次摆摊他对这种职业产生了敬畏之心。
——没有一个工作是不辛苦的，莫尚风。
这是他把公司弄得一团糟时父亲给他的一句话。而他也真切的感受到了。
出国的那三年他跟着父亲一起学习商业理财，和父亲学习如何社交、经营公司、团队合作。虽然在国外吃了不少亏，但终究还是撑过来了。本想在回国後可以在父亲眼前大展身手，结果却不尽人意。
也许，他也终於明白失败是什麽滋味了。
从前的他骄傲又狂妄，觉得自己永远都会b其他人优秀。然而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曾经拥有的利刃与傲慢成为他的绊脚石，一切都无法让他称心如意。他的事业让他感受到未来会有前所未有的失控，他的控制失去了方向。想想曾经他竟然妄想控制一个人的人生、甚至想C纵，莫尚风简直要气笑那个过去自傲的自己。
所以当他重新遇见胥黎时他学会谦卑、必须随时谨慎。他终於知道做人处事。那些曾经荒诞不经的事实让他悔恨也让他学到教训——虽然那些过去皆已无法再改变。血淋淋的事实摆在胥黎身上，他的愧疚无处可放。
——你愿意给我你的生命吗？这是他们曾经的咒语。
我愿意，因为这是我要偿还给你的。
胥黎一觉醒来发现躺在自己床上，脑袋回放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定自己其实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因为他刚倒下去时脸还被沙发破裂的皮革刮了一下，很痛。
望了周遭，他抬起酸涩的身T缓步走到客厅又走到莫尚风的房间，发现整间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对，他发觉摆放在客厅角落的钢琴不见了。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胥黎谨慎的後退一步。
「小黎！你醒了，我在微波炉有加热麦片你先吃一下吧。」
莫尚风穿着整身灰sE衣服、绑着高高的马尾、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而双手则戴着工地在用的白sE手套出现在他眼前，就算是胥黎也是傻愣在原地。
「你??在g嘛？」他还不懂状态，「我的钢琴呢？」
莫尚风用毛巾擦了擦沿着脸颊留下的汗水，神清气爽地说：「我搬走了。搬家，我们要搬家了。」
「搬走了？」
看着被摔碎的玻璃杯，莫尚风主动上前收拾。
「你可能忘记了，昨天你睡觉时跟我许愿了哦。」
胥黎一脸惶恐，「??许愿？」
莫尚风眯着眼睛，心情快乐的昭然若揭。
「你跟我说你想跟我一起住！」莫尚风一边收拾一边笑道，「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
胥黎突然撕裂的大喊。整个人神情紧张、双手和双眼都止不住颤抖着。
「??那是我唯一的东西了！还给我、还给我！」
他扑到他身上撕扯着他的衣服，甚至愤怒的用拳头搥着莫尚风的x膛。
莫尚风被癫狂的胥黎吓了一跳後，快速的冲到餐桌上翻找着药袋，果不其然一颗都没吃。
胥黎焦急痴狂的猛抓着莫尚风的衣服，又哭又喊，「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只有它是我的而已了??我没有其他了。」
「把我的钢琴还给我！」
「好、好。我会还给你的，胥黎你先冷静。」
他又接着大吼，「你叫我怎麽冷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别人随便搬走，你有办法冷静？」
「你知道它有多重要吗？只有它陪伴了我一生，只有它一直没有离开我、没有抛弃我！」
胥黎又嗤笑一声，「好，可能你是莫尚风所以可以冷静，但我没办法！你知道他有多重要吗？」
胥黎不断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他是那样的痛苦、撕裂他的一生。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莫尚风跪在胥黎前不停说着对不起。如今的他只有对自己满满的自责，他的自以为是成为别人的痛苦。
他焦急的安抚他的手，恳切地对他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马上搬回来，你先吃药好不好？」
看着递到眼前的水和药，他本想一手摔烂但看到莫尚风百般焦急的模样，抖着手免强自己吃下药却同时哭了出来。
「你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擅自作主好不好。你不是说你变了吗？那为什麽又要这样？」
莫尚风慌张的说，「不会了、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对不起??」
「我以为你昨天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知道我也很想跟你一起住。」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我应该先问你的，对不起，我马上把它搬回来。」
语毕，莫尚风也不等胥黎再说什麽，急急忙忙的起身跑下楼。
胥黎依旧慌乱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啃着指甲、双眼失焦。六神无主的卷起身子不停的抓着头发。
他尽力让自己不要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出来，他在心里疯狂尖叫、将自己的脑袋撕碎，但仍然无法抵销那些痛苦。胥黎慌张的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在自己的左手狠狠的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在感受到疼痛後躁乱的心这才平静了些许。
瞥眼看到莫尚风时他已经和工人一起把他的钢琴搬回来了。钢琴上面还包了厚厚一层泡泡纸，生怕嗑碰了它那麽一点，胥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指挥着工人把钢琴放好，莫尚风看见胥黎瘦弱的身T颓弱的坐在椅子上，鲜血已然从他充满旧疤的左臂上滴落在地板，成为一摊怵目心惊的血洼。
「胥黎！」他急忙向前摀住胥黎的伤口，却无法阻止鲜血的滴落。
「救护车??我们叫救护车好不好？」
看着仓皇失措的莫尚风，胥黎扯开嘴角羸弱的笑了笑。
「??没事，这一下就好了。」他抬起右手m0了m0莫尚风微Sh的发，「对不起??」
自己心Ai的人因为自己的病发作而下跪道歉，还要承受自己突如其然的脾气，冷静下来的胥黎对自己只有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小黎一点错都没有！」闻言胥黎惊讶的抬起眼看他，莫尚风双眼里只有对他的诚心。
「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没有取得你的同意，是我错了。」
看着胥黎的伤，他几乎Sh了眼眶，「痛不痛？我去拿药。」
「等他结痂，就可以上药了。」
在这充满焦虑与心急的气氛下双双不再做任何举动，就连呼x1都小心翼翼。
最後是胥黎上前将钢琴的泡泡纸撕下，双手虔诚的放在琴键上。而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如此丝滑、如此令人Ai怜让莫尚风忍不住掉下眼泪。
温柔的《ScarbhFair》在房间里散扩开来，稀释了沈重、缓和了空气。
莫尚风彷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会在午休时弹琴的少年。这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太yAn，但他就是那样发着光、就算钢琴的琴音已经略为失真，却遮挡不住透露的柔情。
一曲毕，胥黎放下手。
「我们??」他是笑的如此破碎，就连琴声也无发将他救赎。
「和好吧。」
胥黎像一朵凋零的玫瑰，美丽的即将残碎也身满尖刺。
但是莫尚风知道吗？他多想再次盛开、多想徒手拔掉自己身上的刺——就算再疼痛、鲜血流淌的多多，他也想将自己成为桔梗而不是玫瑰。他希望那个扑到他身上的男人不会被刺伤，反而会收到他真诚的Ai。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磨合；一次又一次的互相伤害，他总想着这终有崩垮的那一天。然而他不想放手，那个一起在音乐教室里留下的痕迹、放学後在家里看的电影，他都不想放弃，甚至想着回到从前。
但事到如今的他们只能尽自己所能弥补对彼此的伤痕，像在将原本被雨淋垮的泥人慢慢的重新拼凑好原本的样子，也许还会再度被淋Sh他们还是会在雨过天晴的天空下重新拯救对方。
在胥黎像自己伸开双手时，莫尚风上前拥抱着他的男孩，一遍又一遍的拍抚着那瘦弱的背脊，不知疲倦。
他看着已经结痂的伤痕，拿出药膏和贴布轻轻的盖上。
「是我错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他垂着头低声喃喃着，「下次不会了??」
胥黎轻轻摇摇头，「对不起，我没吃药，我不该擅自停药的。」
莫尚风蹲下身子仰望着他，手牵着他的，「要不要一起去改药？也许那些药不适合现在的你。」
胥黎讨厌吃药也讨厌看医生，因此他总是在焦虑与忧郁之间徘徊，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情绪。
该找回曾经的自己了吧？就算无法回到当初，也该面对现在真正的自己了。
更何况，他最Ai的人不就在他面前吗？不就陪伴在他身边吗？为什麽还要恐惧呢？
他决定往前走。
胥黎最後的检查结果是躁郁、忧郁、PTSD创伤後压力症候群，而症状变得糟糕时会有轻微的幻听幻觉。检查的时候胥黎几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除了他害怕开口说出自己的模样、他害怕颇开自己的内心以外，他也因为患有轻微的选择X缄默的关系而变得无法G0u通。因此这一两个小时的诊断进行极为复杂，都是医生询问胥黎，胥黎转告给莫尚风自己的状态，莫尚风再跟医生讲述。其中当然有些要修正或增加的地方胥黎还是会试着跟医生说话。
陪着胥黎看医生时莫尚风全程紧握着他的手。而在胥黎需要去做检查时，每每都会亲吻他的额并且盯着他的眼坚定的说。
「不要担心，我都在。」
当他检查回来时也会用他宽大的x怀拥抱着他说，「你很bAng了。」
也许莫尚风并不知道每当胥黎转身去做检查时，他都会红了眼眶、鼻尖酸涩。他只要站在那边，胥黎就可以感受到是有人站在他身边的，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可以安心的去做检查，这完全不需要担心、感到羞耻或是难过。
「生病了就去看医生，为什麽都不去呢？」
「去看JiNg神科让我感觉自己是JiNg神病的感觉，很丢脸。」
「一点都不，这很勇敢。而且也许现在的你是，但未来的你不会是。不管你变得如何我会陪着你。」
莫尚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胥黎，当胥黎真的愿意面对他时，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都会接受那样的他并且陪伴在他旁边，不会让他只身一人。
他让胥黎孤单太久了，而且自己怎麽会想过放手甚至破坏自己所Ai之人。他是多麽怨恨、气悔过去的自己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情并且还能高高在上的嘲笑。因此胥黎之前那样憎恨他，他并不意外，反而也同样了解自己为何如此令人深恶痛绝。
在一起的时光里，他慢慢感受到胥黎在接受自己。他是敬佩胥黎那强大的包容，同时也能感受到胥黎原来这麽Ai他并且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所以他也放下他的高傲和自满，愿意跪在胥黎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所以我们、一起成为更好的人吧。
那是他们曾经对彼此说的。
一起实现约定吧。
「如果你愿意戴上这个我被骗的玉镯，就当作我们和好如初，因为跟这个玉镯一样我们曾经都被Ai情骗了。」
胥黎拿出高中那时他被骗的手镯这样跟他说。那像是一种禁锢和誓约、一种试探他是否下定决心的确认。
而莫尚风毫不犹豫的戴上，还甩了甩手笑道，「好看吗？」
胥黎抿着嘴笑了，「嗯，好看。」
有时候言语不是Ai，行动才是。他们总是在拥抱，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是否还在身侧。他们互相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用双眼看着彼此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让五官都沈醉在对方身上。
胥黎仰头与莫尚风亲吻。
现在的他有了正确的药物控制，情绪稳定气sE也跟着变好了。莫尚风有时想着什麽时候可以做一些更近一步的事，但他想尊重胥黎的意愿。毕竟这是两情相愿後才会做的事情，他认为现在的胥黎对他的感情还是有些不安定，所以才会拿出这个手镯来试探他。
对莫尚风来说只要让胥黎有安全感，不管要他怎样都可以。就算那个玉镯跟他的西装并不相配、廉价的配不上他的俊雅，但那可以说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把对方拴在一起的物品，那不管配不配、好不好看他都愿意。
「你今天还是没事？」
午睡起来看到莫尚风在帮忙摆摊的用品，胥黎略微惊讶，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动。
莫尚风将器具都放到袋子里，「嗯，不过今天帮忙完我可能就要走了。」
他身上原本的热烫瞬间褪去成为冰川。
「走了？」
莫尚风听到他语气里的惊惶不安，赶紧上前安抚他。
「我爸要我回公司帮忙应该就没办法继续在这里跟你住了。」他m0m0他的头，「我还是会来的。」
胥黎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确实当初希望莫尚风离开的是他，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变得无法放下。莫尚风要离开了，从他的日常里消失了。空虚自空荡的身躯袭来。
「所以你晚上不会在房间了。」
「嗯。」
「早上看不到你了？」
「嗯。」
「你没办法陪我一起摆摊了？」
「嗯。」
胥黎知道自己正在无理取闹，但眼泪还是不受控的扑漱漱的沿着圆润的脸颊滑了下来，紧抿的唇T1aN舐到淡淡的铁锈味。
莫尚风拥抱着他的男孩，低声说着不要哭，亲吻他咸Sh的眼尾。看着胥黎闷着声音哭泣的模样，他多想跟他说大声哭出来吧，不管感受到什麽委屈，能哭的时候就大声的哭出来吧。
其实莫尚风也好煎熬，他也好想继续跟Ai人一起住直到永远。但事实就是他的住所和公司离胥黎家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半的车程，他没办法现在就能向胥黎保证自己可以每天都过来找他。
「等公司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也许还是可以每天来见你的。」
现在的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Si，因为若他做不到对胥黎来说又是一种背叛。
「嗯??」
胥黎粗鲁的擦拭掉泪水，有些强装镇定拿起摆摊工具。
「走吧。」
他要坚强，这种孤独算什麽，这三年他都撑过来了，有什麽事是自己没办法熬过来的。
「——小黎！」
莫尚风抓住他的手，胥黎回头看他时感觉对方有些狼狈，就连语气都凋零。
「这次你可以相信我吗？」
胥黎沈默的那几秒是莫尚风心脏停跳的那几秒。
最後胥黎向他一笑、哀愁却坚定着。
「相信。」
谁都不知道对胥黎来说，说出「相信。」这个词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啊。
——现在的改变就是对过去的背叛。
他们最後一次一起摆摊，莫尚风还是穿着西装拿着广告牌，滑稽的模样让胥黎笑了出来。这次的摆摊跟以前一样很顺利，有了莫尚风的帮忙每次收入都在增高。
而莫尚风离开的那一个晚上，就算胥黎在分别之时哭红了双眼，依旧撑着自己摆摊。除了空虚更大的是寂寞，没有人帮他招揽客人了；没有人在摆摊结束後载他回家问他要吃什麽了；没有那个Ga0笑的身影逗他开心了。
「今天那个帅哥怎麽没有来啊？」
隔壁卖热狗的小姐这样问他。
「他去工作了。」他带着几分寂寥说，「可能不会很常来了。」
「欸～真可惜，其实有他在我这边的生意也会变好呢。」
胥黎笑了笑不再说话。
「对了，那位帅哥有没有nV朋友啊？」
过没几分钟那位小姐又来跟他搭话。
胥黎有些为难，他其实是畏惧和别人说话的，所以他总是在与陌生人对话时手足无措。
「呃，应该没有吧??」
「那可以介绍认识一下吗？」
看见nV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刺眼。
「我、我不知道耶。哈哈。」
这个话题最终是在胥黎的尴尬下结束，也幸好双方同时都有客人来拜访，这才没有到失礼的地步。
六点、七点、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每个点到的时候胥黎都会收到莫尚风传来的讯息，无非是在问他好不好、要记得喝开水、十二点收摊回到家记得准时吃药然後睡觉。这一些小小的贴心温暖了胥黎原本空乏的内心
早上莫尚风要上班；晚上胥黎上班，上班时间刚好穿cHa的两人一直cH0U不出空闲时间好好聊个天。因为怕打扰到他工作，所以他大可以了解莫尚风并不是打电话给他，不过他还是多少会想听听那人的声音。
就这样过去一两个礼拜。一天胥黎摆摊结束回家时，发觉家里门缝亮亮的、门前也放着熟悉的皮鞋。
「莫尚风！」
一进门就扑进那令人安心的x怀里，而莫尚风也早在听见胥黎在外面脱鞋时就到门口迎接他。
两人都紧紧的抱住彼此。
「莫尚风，莫尚风??」
「小黎，我好想你。」
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自己Ai人的名字，用声音来感受对方的存在。
莫尚风首先cH0U开身子，握着胥黎的肩从头到尾好好看过几次。
「怎麽感觉又瘦了？有正常在吃饭吗？药也有正常吃吗？」
胥黎看着他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都很正常。」
听到答覆後他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天还没吃晚餐吧？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本来想吃泡面的。」
「泡面不健康，我载你出去吃吧。」
「嗯。」
两人搭电梯下楼後，大厅耀眼灿烂的水晶吊灯re1a辣的映入眼帘，让两人都不禁眯了眯眼睛。
「你家里也有吗？」胥黎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那种水晶吊灯。」
莫尚风嗤笑一声，「哼，才没有那种庸俗的东西。」他扯扯领带，「那只有炫耀的人才会用的啦。」
「哦??」胥黎揶揄一笑，「我怎麽记得以前家里也有??」
「——别翻黑历史了小黎。」
他们一搭一唱的聊着过去有趣的时光和故事，最後在小吃摊一起吃担仔面，朴实无华。但就是这样的慢步调的时光让两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轻松。
「今天怎麽有空来？」
吃完晚餐莫尚风带着胥黎去河堤边散步。
「嘿嘿，我最近晚上偷偷和美国那边的朋友学习了一下公司的事情，没想到意外的顺利哦。」
看着满是得意表情莫尚风，胥黎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
「所以爸爸就让我明天放假啦！」他兴奋的连眼睛都充满热烈，「我们明天再一起去摆摊吧！意外的很好玩欸！」
胥黎m0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先好好睡一觉再一起去吧。」
「好！」
回到家的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轮流洗澡。莫尚风躺在胥黎床上滑手机，而刚出浴室的胥黎在客厅找不到人，回到房间才看到男人好整以暇的躺在自己床上，而见到他时立刻放下手机。
「我想跟你睡??」
看着莫尚风略显无辜的表情，胥黎烘红了脸颊。
「哦、嗯??也不是不行。」
他逃跑似的冲回浴室吹乾头发，偷偷闻了几下自己身T的味道後，轻轻解开几颗睡衣的扣子，这才抱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踱步回到房间，有些拘谨的上了床。
而等候多时的莫尚风也迎面抱住他，在胥黎微微颤抖下亲吻着他的唇，一点一点的撬开胥黎原本就没紧闭的小嘴，一边g住他的软舌一遍抚m0着胥黎的後颈，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嗯??睡觉吧。」莫尚风满足的T1aNT1aN唇。
「啊？」胥黎眨了眨眼睛，「就这样？」
反而是莫尚风不解，「嗯？对啊。」
胥黎扶额，「我以为你要??」
「za？」
他红着脸颊，虚虚的点了点头。
莫尚风有些哭笑不得，翻了一个大身仰面看天，「小黎还没准备好，我是不会做的。」
闻言，胥黎感受到心里暖暖的。心脏像是一颗刚准备破蛋的小J，温暖的小心翼翼，而正准备想破壳蹦哒出来玩一样。
「b起za，我更想先得到小黎的心哦。」
——你已经得到了，就在七年前。
看着男人温情的笑容，胥黎很想直接开口说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有??」
「嗯？」
莫尚风翻身看向yu言又止的胥黎。
而对方的眼睛飘忽在空气里，「你已经有了。」
他温柔一笑，「是吗，太好了。」
莫尚风紧紧抱着他的男孩，睡前还不断喃喃着。
——谢谢你。
隔天，莫尚风如愿以偿的跟胥黎一起去夜市摆摊。
但在这之前，他们中午一起调料时发生了一个大乌龙——莫尚风把绿茶口味和哈密瓜口味混在一起了。
「这、这能吃吗？」
「哇啊啊啊对不起??」
看着莫尚风哭丧的脸，胥黎也不好再说些什麽令人沮丧的话。
眼看时间将近，胥黎稍微试吃过口味後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绿茶的味道不重，就是可能要跟客人提醒里面含有咖啡因。」
「好??」
难得看见心情沮丧的莫尚风，胥黎觉得又可Ai又好笑，这让他回想起第一次他们一起摆摊的那天，莫尚风各种千奇百怪的状态都显现出来了，丝毫没有半点伪装的意思。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莫尚风是否开始有意的在向他暴露自己的弱点，好让到时候又有什麽突发状况时，胥黎可以抓着他的弱点不让他胡作非为。
——但这一切，其实都已经没关系了吧？没必要了吧？
胥黎是如此的想着。
若说幻想是他的美梦，那也无妨，因为他早就不做梦了。
到了傍晚，莫尚风一改之前穿西装加广告牌的滑稽装扮，改成跟胥黎一起穿同sE系的情侣衣服。他无b兴奋的穿上那件熟悉的围裙，闪亮亮的在胥黎面前转圈圈。
「好看吗？」他又说，「适合我吗？」
胥黎总觉得三年不见的莫尚风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会那种想要讨拍讨奖励的小孩。
「很适合了，我们出发吧。」
赶上了摊位，两人立即和手架好户外遮yAn伞，把冰淇淋机都从货车上抬下来，接着胥黎就开始将材料倒进制冰机里制冰了。制冰需要一段的时间，两人趁着小空档去买了隔壁棚的热狗来先垫垫肚子。
「哎呀！好久没见到你啦！」
那位卖热狗的nV生依旧很热情，让胥黎招架不住的默默躲到莫尚风身後。
「我很久没来了吗？」莫尚风歪头看向後面的胥黎。
他温温的点了点头，「嗯，一两个礼拜了。」
「——哎唷你都不知道，如果你有来的话，我这里生意也会跟着好很多呢。」
莫尚风向那个nV生笑的很开心，「谢谢，以後会多来的。」
「不过也希望小姐可以多多关照这位。」他把胥黎从身後拉出来，笑着介绍，「他叫胥黎，有点怕生，我拉他来多认识周遭摊贩的。」
胥黎尴尬的拉拉耳朵没说话。心想着这个人怎麽这麽多管闲事。
那个nV生伸出手，很爽朗地说道，「你好，我叫杨明明。在这里摆摊很久了，认识你们上一个老板。」
胥黎尴尬的握了握杨明明的手。
而莫尚风则故作恍然大悟，「那位勇聪老师吗？」
胥黎心想：又演。
「我就是在勇聪老师那边学怎麽拉客人的！」
胥黎又心想：难道不是从国外学的吗？
杨明明也附和道，「勇聪老板很厉害的呢，我也从他那边学到不少东西。只是就好奇他现在哪里？」
莫尚风心虚的咳了咳，「一定很好的吧??」
胥黎除了嫌弃还是只有嫌弃。
「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啊？」杨明明很明显对莫尚风很有兴趣。
莫尚风瞬间疏离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耶。」
胥黎：「？」
杨明明：「？」
莫尚风也不尴尬，爽朗的笑着，「我不重要啦，只是身为胥黎的朋友希望他在这里也可以有个照应。」他m0了m0胥黎的头，「毕竟我也没办法每天都过来。」
胥黎拉了拉莫尚风的衣角，「该回去了。」
莫尚风拿着热狗向杨明明点头示意，「谢谢你。」
两人回到摊位，胥黎用小杯子试挤了一点冰淇淋。
「嗯，好了。」他把牌子交给莫尚风，「上工吧。记得要跟客人说哈密瓜口味会有咖啡因喔。」
莫尚风接过牌子，向他眯眼一笑，「交给我吧。」
今天依旧是顺利结束，只是哈密瓜口味真的卖不太出去，这让莫尚风有点沮丧。
「没关系啦，这是常有的事。而且哈密瓜本来就很难卖，我还有打算不卖这个口味了。」
莫尚风瘪了瘪嘴，看上去并没有被安慰到。
胥黎安慰X质的m0m0他的头发，又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帮他梳头发。
「该剪了。」胥黎说，「都到腰了。」
莫尚风沈闷的像天空。
「我要当长发公主。」
「你不能。」胥黎像是沈浸在回忆里，「我还没看过你短发的样子。」
「不好看。」
「你这张脸怎麽可能不好看。」胥黎赶他去洗澡，「浪费我的洗发JiNg。」
莫尚风朝他吐了吐舌，钻进浴室了。
趁着他去洗澡的空档，胥黎把广告牌和摊贩的牌子重新整理好，顺便联络了做看板的店家想把牌子的内容删掉，再美化一些。
「你不卖哈密瓜了？」
做看板的老板也算是熟人了。
「不卖了，卖不好。然後板子上我想加一些??」
「??啊？这样改下来六千啊？」胥黎抠抠手，「呃、还是把那些花的装饰改掉——」
「——g嘛改。」
「靠。」胥黎被突然出声的莫尚风吓到。
莫尚风听到一半胥黎改造广告牌的计画，觉得不错却因为金钱而想打退堂鼓时感到可惜。
碍於胥黎的自尊心，莫尚风只说了可以帮他出一半的钱。不然六千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麽。
看到Ai人也愿意帮他的份上，胥黎瞬间觉得背後有了靠山，底气也足了不少。
「老板，那就还是这样改，我明天汇给您钱。」胥黎听着电话又连连点头，「对、对，这样就可以了，再麻烦您了，谢谢。」
胥黎挂完电话看向莫尚风，「你真的要赞助我？」
莫尚风定定的看着胥黎，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让我全付也没关系。因为对我来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了。」
「因为Ai你所以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
胥黎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唇，弱弱的从嘴里掉出一句，「好吧。」
晚上两人依旧一起睡，他们互相抱着彼此陷入睡眠，希冀能在梦中里相遇。
隔天早上果不其然已经没了莫尚风的身影，只看到茶几上留了字条。内容都在叮咛他记得吃药、要吃饭，记得好好休息等等。
他颓然的坐在破了皮的沙发上，没来由的一点元气都没有。像是回到曾经的自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被黑sE焦油cH0U乾。
他依然定时回覆莫尚风的讯息，虚假的骗自己很好、也同时骗莫尚风他是好的。忧郁症再度开始撕碎他的理智，似乎就算有在吃药也无法抹灭他的悲伤。
他再度陷入昏睡，祈祷自己不会再从沈睡中起来。
胥黎再次无法自理生活时，莫尚风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你们不是继续在一起了吗？你为什麽就是没办法好好的照顾他？」
尹相柳的斥责声大到何纤行拉了他的手，示意胥黎还在房间睡觉。
前几个晚上，尹相柳邀何纤行去胥黎摆摊的夜市逛逛，顺便去探班。谁曾想他们竟然扑空了两个礼拜，询问隔壁摊贩的老板时，才知道胥黎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上班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开始以为是单纯的感冒休息一下就会回来了，但是也很久都没消息。之前有个男生带他来找我认识、互相照应一下，但是也没有留联系方式，我怎麽找人呢？」
尹相柳双手叉腰，「那个叫杨明明的nV生跟我说的。」
他在客厅焦急的踱步，想了想还是气到不行，「你拉胥黎过去是给人家互相关照的，没有留联系方式你是要照顾什麽？你怎麽就在这个地方没留脑子？」
莫尚风始终垂着头，任由尹相柳对他责骂。
是的，当初怎麽就忘记是要跟杨明明留电话以便互相联络，却在聊天间忘记原本的目的。
「相柳别说了??」何纤行拉住他的手，安抚的m0着他的发。
「我们都知道你很担心胥黎，但也先给尚风一点时间，他们会说开的。」
尹相柳强忍着怒气，最後大力的呼出一口气，把那些对莫尚风的怨气都吐了出来。
「如果你还是无法好好照顾小黎，我不介意违背他的意愿把他从你身边cH0U走。」
「你凭什麽？」
「凭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朋友，而且未伤他一分一毫。」
他扭头离开。
「回去了。」
何纤行走到莫尚风身边苦笑道，「抱歉啊，可能他期末考成绩出来没有很好，最近脾气有点差??」
莫尚风依旧落寞的垂着头，「但他说的都是对的，我没办法反驳。」
「我怎麽可以这麽失败。」
「——你成功过了吗？」
闻言，莫尚风冷着如冰霜一般的双眼看向何纤行。
何纤行也并未被他的表情所震慑。
「如果你都还没成功过，何来失败？」
「成功与失败为一T，就像开始与结束、出生与Si亡。缺一不可。」
「等你成功过後再来说失败也不迟。」
何纤行留下这些话後就离开了，徒留陷入沈思的莫尚风。
成功与失败??在他活着的二十三年间他做了什麽成功的事了吗？就在这麽几分钟的瞬间就让他怀疑起自己的人生，它像是还没出生过要从头开始。从前他自以为的成功在如今的他眼前只是一摊无处可放的黑历史。
「莫尚风??」
睡醒的胥黎悄悄走到莫尚风身旁，轻轻抱住把自己蜷起来的Ai人。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又发作了，我怕我会影响你的工作。」
莫尚风低语，「对，你不该骗我的。」
「就算影响工作又怎麽样？b起你的安全，工作根本不值一提。」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在和美国的朋友连线讨论工作，现在我已经能够把目前的工作做好了。」
他的语气破碎又残缺，「你可以多信任我吗？」
胥黎将脸贴着莫尚风的，感受到温热的Sh滑流过脸颊。
「嗯，对不起。」他说，「下次不会再隐瞒了。」
莫尚风不着痕迹的抹去泪水，说话声依然有鼻音。
「??我怕你被尹相柳带走。」
胥黎退开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啊？什麽意思？」
他x1了x1鼻子，「他说我再不好好照顾你，他要把你带离我身边。」
「你对尹相柳是什麽感情？友情？」
胥黎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喜欢他，」
闻言，莫尚风满是不可置信。
他笑了笑，Ai怜的眼神逆流在眼中徘徊。
「但是，我Ai你啊，我是Ai你的。你知道这两种的不同吗？」
他把通红的脸藏在手里，闷闷的说，「知道??」
胥黎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去洗澡吧，等一下换我洗。」
「??可以抱一下吗？」
他忍不住失笑，「怎麽二十三岁还像个小孩子。」
「我就还是小孩啊。」
再给我更多勇气吧，再多给我一些力量吧，我想保护我所Ai之人。
「小黎，你明天会去摆摊吗？」
胥黎思考片刻，「不知道欸，最近感觉有点累，可能会再休息一阵子吧。」
「有需要去调药吗？」
他笑了笑，「不用那麽大费周章啦，这种身心疾病本来就会因为一些外在因素所影响。」
「??都是这样的？」
「嗯？」
莫尚风感觉心都碎裂了，「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是这样过来了？」
「嗯，」胥黎云淡风轻的笑着，彷佛已经忘记曾经的痛苦。但也只有本人才知道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痛苦和残缺。
「习惯就好了，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们互相拥抱彼此，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Ai。而那些他们来不及说出的话，似乎就在这个拥抱里结束。
「明天去摆摊吗？」莫尚风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我陪你一起去。」
胥黎乖巧的点点头，「嗯。」
双双洗好ShAnG睡觉後，莫尚风从胥黎背後抱着他，像是从前的小孩刚拿到自已喜欢的礼物一般珍惜。
听着莫尚风逐渐浅淡的呼x1声，胥黎却彻夜未眠。
他发现自己总想着再度成为被关起来的金丝雀，不用思考、不必难过、更甚无需担心金钱。
然而每次浮现出这种想法时，他又拍打的自己的脸，告诉自己的过去是如何从美好变地狱。
他不能忘。
隔天两人一起出门摆摊，莫尚风心情还是很好，胥黎就有些闷闷不乐。他并不会去过问胥黎的情绪，他希望胥黎是选择主动跟自己说而非他去强迫他说出口。
两人就在这诡局的气氛下着手摆摊。
趁着胥黎再在备料，莫尚风悄悄的来到隔壁杨明明的棚子。
「不好意思，上次忘记跟你互加联络方式，可以请问你的电话号码吗？」
杨明明笑的爽朗，「好啊。」
就在他们交换完後，突然一个巨响伴随着周遭人的尖叫声，源源不绝。
听着声音的来源处，莫尚风猛然回头发现倒在地板上的是胥黎的身影。
「胥黎！」
他心急如焚的抱起胥黎，摇了他几次後发现胥黎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杨明明帮我叫救护车！」
他把胥黎抱到椅子上平躺着，随便收拾刚摆好的机器和遮yAn伞，顺便也把招牌灯关了。他看着那些胥黎又JiNg心做好的牌子，煞有几分难过之处。
「救护车来了！」
「好！谢谢你！」
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胥黎搬上救护车。驱车时间医护人员帮他量血压、装氧气罩。莫尚风只能无助的牵着胥黎微凉的手。
「血糖偏低，他最近有吃饭吗？」医护师继续说，「他的心跳很快，请问他有在吃什麽药吗？」
「他有在吃身心疾病的药。」
「好，你等一下记得要跟医生说。」
最後和医师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血糖过低所导致的昏厥，只要掉个点滴让他苏醒後吃一些健康的东西就可以回家了。
坐在胥黎床旁，莫尚风忍不住喃喃，「你骗我了，你又骗我了。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你？」
「最讨厌你了，你什麽事情都要瞒着我、不跟我说。你不是说你有好好吃饭吗？那怎麽会是现在这样？」
「你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吗？每天都在想着你好不好。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住，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都可以关心彼此了。」
莫尚风懊恼的低着头，任长发洋澜澜的滑落在肩上。
「??你什麽时候话这麽多了？」轻声的低语传来。
莫尚风惊地抬起头，「小黎、你醒了，现在还好吗？啊、护士！」
「嘘??」胥黎笑看莫尚风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极了。
他虚弱的将手抵住莫尚风的唇。
「对不起，真的没有时间吃饭。」
莫尚风心疼的都要哭了。他怎麽认心看他的男孩受到难受呢？
「小黎，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一起住，只少有人可以照顾你。」
「那什麽时候要搬家？」
听见胥黎爽快的回覆，莫尚风愣住了。
胥黎看他的样子，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你愿意了？」
「嗯??但是可能要再等一下。」胥黎低低的说，「愿意了，但是还是有点怕怕的。」
莫尚风喜不自胜的拥抱着他，「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温温的说，「这不是你对何纤行说的吗？别急。」
「嗯。」
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