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塔莉娅因失血过多差点晕厥,树妖赶紧帮她治好脖子的伤口才没事。
「我要准备一套护甲套在我的脖子上。」
塔莉娅噘着嘴抱怨道,手按在脖子刚治好的地方。「为什麽每次都是我?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是牛排吗?」
阿拉里克哭笑不得,凯l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
「上次你们怎麽会出现在树林里?」凯l问。
「去找你啊!」塔莉娅说。
「你那时候怎麽会攻击我们?」阿拉里克问。
凯l不正眼看他们。
「我饿了,然後听到人的叫声。」
说完他瞥一眼塔莉娅。「早就跟你说过晚上不要大声喧哗,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没说这麻烦也包括你啊!痛Si我了,过来!让我也咬一口!」
「不要。」
塔莉娅不服气地想抓住他,凯l轻巧地一一闪过。
「她看起来很开心,为什麽?」树妖不理解为什麽有人被攻击後是这种反应。
「呃,可能她习惯了吧。」阿拉里克说。
树妖更加不能理解了。
之後,他们开始着手处理正事。
在树妖告知布莱登领主星钢矿石之毒也会W染周遭的环境和建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远离此地,并封印百年後,他挣扎了许久,才终於说服自己接受这种结局。
他开始着手准备迁移。回收所有含星钢矿之物,将它们抛弃在星钢矿镇的地下矿道,并炸掉矿道入口封印起来。设立新的迁移地点、炸开山用土石封掉来镇的路、设立警示牌,并写信通知周围各大城镇,让他们将炉火镇从地图上划掉等等。
尽管全镇人民并不一定都相信矿石有毒这说法,有些甚至在向领主抗议,例如以出售星钢饰品维生的矮人老板,说他是在胡说八道,剥夺他们的生路。但布莱登撂下狠话,让他愿意的话就自己去开发废弃的星钢矿镇,地底下还有很多矿石,他不差他一个愚蠢的追随者,矮人老板才安静下来。
布莱登曾尝试过将解药喂给锁在地下室内,已经化为活屍的他弟弟一家人,但没有用。解药仅对活人有效,已Si之人即使R0UT再完整,也仍然无效。
而时至今日,他们才终於愿意好好处理活屍肆nVe的事。
在树妖和阿拉里克的帮助下,他们将所有活屍聚集在一起,决定为他们进行火葬烧光,永绝後患。阿拉里克动点私心,将萨洛夫化为的活屍绑在最显眼的柱子上,以柱子为中心点燃大火。
火光冲天,热气升腾,秋天的凉风变为如夏天般燥热。众人围观这场大火,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将过去的一切都烧得一乾二净。包括萨洛夫、布莱登的弟弟一家人,和曾感谢过阿拉里克的nV人的丈夫。
火焰之後,他们聚集在巴纳b家族墓园上。
巴纳b家族的先人们都在这里沉眠。而这次,他们要给玛丽·巴纳b一个正式的下葬仪式,由布莱登主导,塔莉娅、凯l、阿拉里克、树妖和瑞娜等人共同见证。
凯l自那黑血仪式之後,再也不惧怕yAn光,他再也不需要在白天盖上兜帽,也没人去追究他的真实身份了。
布莱登站在玛丽的棺木前,诵念悼词。
「……你的聪明才智,为我们铺垫前路;你的勇敢,为我们带来了希望;你的坚韧不懈,为我们带来了生机。玛丽·巴纳b,你是勇猛的巴纳b家族的一员,我们将永远铭记你的名字。你的事迹,将会在巴纳b後代传颂下去。」
布莱登念出最後一句悼词。
「愿你在大地之母的怀抱中安息。」
众人对玛丽·巴纳b的棺木行礼,默哀。
随即,布莱登领主将她的棺木埋进土里,他亲手一铲一铲地,将土覆盖上去。
塔莉娅等人听着土落棺木的声音,沉默。
墓园四角的熊雕像站着,屹立不倒。
领主宅邸在寂静之中,守着它的最後一代主人,离开前的告别。
玛丽·巴纳b崭新的墓碑矗立,她终於被埋好,周围的土回归平静。
仪式结束。
布莱登转身对塔莉娅等人感谢。
「谢谢你们,塔莉娅、凯l、阿拉里克和你。」他还不知道树妖的名字。「谢谢你们为我们做的事,炉火镇和巴纳b家族欠你们一条命。日後若有什麽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们会去东南边的y岩峡谷定居,绝对没有任何人敢拦你。」
布莱登对塔莉娅伸出手。
「成交?」
塔莉娅微笑,也伸出手回握。
「成交。」
树妖先行离开了。塔莉娅一行三人跟着布莱登来到他的书房,在沙发坐下。
「现在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塔莉娅满心期待,她终於要拿到那份预言诗了!还有一大笔赏金,和贝尔塔的住宿费,她身上可没太多钱了。
但左等右等,还不见布莱登领主去拿任何书或纸之类的东西,反而是一进来就一PGU坐在沙发上。
一会儿後。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
瑞娜走了进来。
「我的大人。」
「过来。」
她走到布莱登和塔莉娅等人之间站着,微低着头。
塔莉娅他们很困惑,为什麽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就是当年负责处理玛丽墓碑的人,那首诗就是她刻下的。」
布莱登领主的这番话让他们惊呆了。原来答案一直就离他们这麽靠近!
「坐下吧,瑞娜,好好跟他们说,我先失陪了。」
布莱登领主离开书房,仅留下他们在房内交谈。
塔莉娅忍不住率先开口。
「你一直都知道我们的目的吗?瑞娜?」
「是的。在你第一次来找布莱登领主之後,他就把我叫过去,询问了当年的详情,并吩咐我不准接触和提前泄漏给你们。」
瑞娜紧张地交握着手。
「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同时也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完成调查。但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有所突破。」
「这就是为什麽你後来帮助我们吗?」阿拉里克问。
「是的。」瑞娜答。
塔莉娅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躲着他们是这个原因。
「你是那首诗的作者?」
瑞娜摇摇头。
「我不是作者,那是我很久以前跟外来商队买的书中读到的。」
跟她找到其他首诗的方式很像,都是意外找到的。
「为什麽你会把它刻在玛丽的墓碑上?」塔莉娅疑惑。
瑞娜深x1一口气,陷入与前主人之间的回忆。
「她患病後就渐渐没法走动了,再加上又被领主关了禁闭,她生命的最後那几年,都是在房里渡过的,後来连书都看不了了。」
瑞娜面露哀伤。
「我不忍心看她一整天都盯着天花板发呆,就开始念故事、念诗给她听,这会让她减轻点痛苦。而这,是其中一首,她很喜欢它的标题,说正好适合刻在她的墓碑上。」
塔莉娅被她深深触动。
「那段时间一定很难熬。」
难怪凯l将宅邸翻遍了都找不到,谁会想到它居然在一个nV仆身上呢?
「但我相信她一定很开心,在最後的时光还能有人如此悉心照顾她,即使Si後也不变。我想你就是一直在照料她房间的花的人吧?」塔莉娅说。
瑞娜笑了笑。
「是的。领主告诉你的吗?」
「并没有。但我不觉得布莱登这个粗枝大叶的人会如此细心,他连自己打结的胡子都来不及打理了!」
她们相视而笑。
接着,瑞娜掏出一本泛h的旧书,翻到最後一页。
「好,那……是时候将诗念给你们听了。」
塔莉娅三人屏息聆听。
瑞娜深呼x1,然後缓缓念出。
《沉坠的回音》四之二
当那首歌沉入静默,
其余的人开始恐惧终点。
他们不愿落幕,
便选择另辟命运之径。
王者窥见岁月尽头,
密室之中,他与Si亡对坐。
派出耳目,潜行如雾,
搜寻时间未说的秘密。
游侠远走,越过高岭与深谷,
他问古者:如何遗忘年岁?
但答案在风中迷失,
连名字都忘了回声。
法师夜夜无眠,墨染指节,
他翻开连神都避讳的书页,
从黑暗中倾听旧语,
将名字写入禁忌的页边。
牧师在暗影中跪地,
他为了永生,弃了光。
他低声发愿,
却不知灵魂已被夺走。
百年过去,他们的脸模糊,
只剩歌,和影。
他们成为传说中的身影,
风一吹,就碎了。
塔莉娅等人静静听完这首带着不祥意涵的诗,思索着其中代表的意思。它既像是一首哀歌,也像是一种暗示,似乎在诉说着什麽不为人知的秘密。
瑞娜念完後松一口气,阖上书本。
「这好神秘。」塔莉娅说。「听起来像是在暗示什麽秘密。」
凯l不置可否,他一直都不觉得这些诗有什麽特别的,只把它当成是塔莉娅的一种兴趣Ai好。
「他们成为传说中的身影……这是什麽神话故事吗?」阿拉里克问,然後看向瑞娜的书。
「这只是一本普通的诗歌集,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借给你们。」
「好啊!」
塔莉娅接下了那本书。「谢谢!我後天就可以还你。」
他们离开书房之前,塔莉娅给了瑞娜一个拥抱。
「你也是勇敢的人,瑞娜,就像玛丽一样。」
瑞娜笑着。
「谢谢你,塔莉娅。」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各自在镇子里补充好下一段旅途要带上的物资。塔莉娅取回了她的小提琴和书,凯l取回了寄放在贝尔塔那里的弥森迪尔的信,树妖也暂住在旅馆里,穿梭在忙碌的人们之间到处走走看看。
贝尔塔很开心看见他们回来,决定不收他们任何费用,店里的酒水也免费畅饮,以表达对「救镇恩人」的感激,反正这座旅馆的东西也带不走,乾脆就让他们举办派对用光它。
当阿拉里克回到旅馆时,贝尔塔向他招呼。「晚上好,大个子!」
「晚上好,贝尔塔nV士。」
见他拿着一把铁剑,她随口向他问道。
「怎麽拿着这破铜烂铁?你的银剑呢?」
阿拉里克看向他那把铁剑。他决定要跟塔莉娅和凯l一起旅行,前往灰谷。虽然他们从布莱登那里拿到的赏金算多,但之後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扣除预留的旅费後,剩下的钱只够买一些普通的武器,但以矮人工艺来说也很够用了。
「落在地底洞x里了。」他说。
「噢!」贝尔塔恍然大悟。「但那不是你很珍视的剑吗?教团的银剑。」
阿拉里克淡淡地笑着说。
「是啊。反正也拿不回了,就让它留在深渊里吧。」
阿拉里克对她微微行礼。
「我先上楼了,晚安,贝尔塔nV士。」
阿拉里克上楼了,贝尔塔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意味深长。
几天之後,就是他们在炉火镇待着的最後一天了。
早晨的yAn光透进来,塔莉娅、凯l和阿拉里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然後聚集在二楼走廊上。不怕yAn光的凯l已经可以配合他们的脚步,在白天出行了,虽然这也多了点代价,他现在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向塔莉娅索要鲜血,塔莉娅无奈地警告他只能x1一点,调侃自己未来某一天说不定会贫血而亡。
「你们有看到树妖吗?」塔莉娅问。
「没有。」阿拉里克回道,凯l也摇摇头。
「真是奇怪……她去哪里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之後要怎麽办,希望今天能看到她。」
三人下楼,旅馆一楼已经空空如也,桌椅都被清走了,只剩下装饰用的锻造台之类的用品。镇子明天也要迁移了,大家都已经差不多收拾好,整座镇子更加寂静了。
让他们有点疑惑的是,这阵子锻造炉的火光都在熊熊燃烧,复活起来。而锻造台和锤子、磨床等各种用品也摆放了出来,就像一间真的在营业的锻造屋。贝尔塔也很忙碌,经常看到她在店内摆弄那些器具,连晚上也常听到不绝於耳的打铁声。
突然,贝尔塔叫住了他们。
「嘿!你们过来。」
三人疑惑地过去。
「你们,把手上的破铜烂铁都丢掉,我给你们造了新的。」
贝尔塔指着塔莉娅。「你,刺剑。」
然後指着凯l。「你,匕首,两把。」
最後指着阿拉里克。「和你,巨剑,银剑。对吧?」
三人先是困惑,然後是惊讶。
「你要为我们打造新的武器?」塔莉娅惊喜。
「这、这……真的好吗?贝尔塔nV士。」阿拉里克不敢相信。
贝尔塔手里的那些钢铁还在发红。
「我经营旅馆或许不太行,但打造武器?我可是一等一的。」
贝尔塔挽起袖子,继续锻造,并指着对面她早已准备好的三张椅子。
「坐在那里,乖乖等我。」
塔莉娅兴奋地乖乖坐下,其他两人也跟着坐下。
他们坐在椅子上,看着贝尔塔一步一步执行,加热、锻打、淬火、打磨。
握着锤子的手在空中摆动,一声一声地敲响钢铁,於炎热的炉子旁挥洒汗水。
他们抱着期待的心情,见证矮人工匠JiNg湛的工艺,最终产出一件件锋芒内敛,浸润着炉火镇矮人古老工艺的武器。
「过来拿你们的武器!」
三人走过去。塔莉娅拿起刺剑,感叹它的做工JiNg细;凯l拿起两把匕首,轻轻抚m0上面锋利无b的刀刃;阿拉里克拿起那把银剑,它少了教团那种庄严克制的感觉,却多了nVX矮人工艺赋予的,温和又强悍的独特个X。
「时间太短,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但应该够你们用了。往後在别的地方,记得宣传y岩峡谷的贝尔塔锻造屋,我打算重C旧业了!」
三人将新的武器收起来,然後塔莉娅冲上去,给了贝尔塔一个大大的拥抱。
贝尔塔笑着回抱,并拍拍她的背。
「我会记得你的。」塔莉娅说。
「你敢忘记试试看。」
他们哈哈大笑,分开。然後阿拉里克也蹲下身,给她一个深刻的拥抱。
「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贝尔塔。」
「噢!真可惜你要走了,不然我还想让你做我新丈夫呢!」
阿拉里克腼腆地笑了,然後分开。
凯l对着贝尔塔,点点头表示敬意。
「谢谢你,贝尔塔nV士。」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吧?哈哈!」贝尔塔打趣地说。「不用谢,是我要谢你们!」
三人走出旅馆,告别了贝尔塔,前往通向灰谷的路的镇口,这里也是上次她和凯l分开的地方。
塔莉娅一路上都在留意树妖的身影,但都没见到她,本以为跟她的缘份或许就到此了,却忽然在镇口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树妖正站在镇外的树下,似乎在对树木说着什麽,看见他们来,就停下等待他们。
「你终於出现了!」塔莉娅开心地迎上去。「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知道。」树妖歪头看着他们的行李。「你们要走了吗?」
「是,我们要前往东边的灰谷。」
「哦……」那这里就没有她认识的人了。
塔莉娅见状,询问她。
「你要跟我们一起旅行吗?如果你没有目标的话。」
塔莉娅也回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们觉得呢?」
凯l耸耸肩没意见,阿拉里克赞成。
「我觉得不错。」
树妖思索一阵,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不如就待在他们身边,好好观察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什麽样了吧。
「好啊。」
「太好了!」
塔莉娅这时候才想起他们还没问过她的名字,一直叫她树妖也不太恰当。
「你的名字叫什麽?」
「薇欧娜。」
「好,薇欧娜,一起走吧!」
四人结伴同行,共同上路。
前往灰谷的路很遥远,寻找预言诗的过程也充满未知数。
他们背景各异,X格也大相径庭,但或许彼此也能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一面。
这首歌,即将被奏响,开启属於他们的独特道路。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