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咛完全不知道父母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她分不清楚,也不敢细想,但是在这一刻,她原以为自己会恐慌,会惶惶不安,可真正临到时,反倒生出一种说不清的解脱感。
毕竟,她早就预想过了一百次被拆穿的这一天,她现在只想知道,爸妈知不知道刑琅访的存在。
正当陆襄咛刚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刑琅访时,葛茕蒒忽然又出现了!
她没有走近,声音低低地道:「你的手机先给我,吃完午饭後我带你去办新的门号。」
陆襄咛手中的手机一僵,心口猛地一紧。她下意识把萤幕扣在掌心里,强作镇定地抬头望向母亲。
葛茕蒒迟疑片刻,才慢慢走了过来,「刚才你爸已经联络好他的一位老同学了,回迦国前,和他儿子见个面,年底准备结婚。」
闻言,陆襄咛指尖发抖,紧紧攥着手机,她不敢说话,却是流着眼泪摇头。
葛茕蒒朝她冷静地伸出手,眼神里复杂,有疲惫,有决绝,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襄咛,这不是能让你选择的事,等到了迦国,一切都会好的。」
手指微微颤抖,她缓缓将手机递出,就在指尖即将松开的刹那,她猛地抬头,「妈,为了不让你们丢脸,我不能和爸爸同学的儿子见面,因为我已经和他发生过关系了。」
话音刚落,葛茕蒒脸sE一变,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搧向陆襄咛,但又突然停住,蓦地,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但她不再掩饰,也不再失控。
陆襄咛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母亲,依旧不发一语。
这时,陆为功也走进了客厅,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陆襄咛,他将葛茕蒒的手拉下,沉声道:「我们今天就回迦国。」
葛茕蒒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却没有反抗。她的眼泪已经止住,只是眼神空茫地望了nV儿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深渊,有痛,有惧,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声的妥协。
陆襄咛的心猛地一沉。
今晚?这麽快?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有几天时间,还有机会联络刑琅访,还有可能在与他私奔,但父亲这一招,乾脆、狠绝,掐断了她所有的可能。
「从现在起,你不准踏出家门一步!」他说完,拉着葛茕蒒便往楼上走,留下一句冰冷的尾音:「别b我,把你绑上飞机,我说到做到。」
在楼梯的脚步声静下之後,客厅重归寂静。
陆襄咛独自站在原地,手指缓缓蜷缩紧,指甲陷入掌心。
因为放年假的关系,刑琅访没有早起。可今早,他却是被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的??
那痛来得毫无预兆,他摀住x口在床上弓起身子,额角冒出的冷汗浸透了睡衣,背脊冰冷,呼x1急促而紊乱。
睁开眼睛,窗外yAn光正好,洒进房间一片明亮,可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寒,手指发麻,像是正被一点一滴cH0U离力气。
他强撑着,颤抖着手去m0床头的手机。萤幕亮起,刺眼的光映入眼底,原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知道为什麽,现在的他真的好想听陆襄咛的声音,强撑着坐起身,刑琅访拨了她的号码,然而,试了一次又一次,电话仍然没能接通。
最近因为陆家父母归国的缘故,陆襄咛总是无法每次都接通他的电话,但她至少会在他拨过去後,立刻传来讯息,可是今天,讯息却迟迟没有响起。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再拨一次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猛地抬眼,萤幕上亮起一则新讯息,居然是一串陌生号码,却是这样写道:"请不要再与陆襄咛联系。"
短短一句,冰冷决绝。
刑琅访愣住,呼x1彻底乱了,手机自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床铺上。
当下,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的父母已经发现他们正在交往的事实!
他记得,陆襄咛在提起她的父母时是多麽小心,那眼神里藏着恐惧,还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总说,他们对她有着严苛的期待,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能出差错。她甚至无数次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被父母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她。
如今,那句陌生而冰冷的讯息,正好像是印证了她最深的恐惧。
刑琅访的x口一紧,疼得他呼x1断续。
不能等。
他得去找她。
走出房间时,他才想起父母与弟弟因为过年的关系全都在家。
楼下传来阵阵交谈声与餐具碰撞声,屋里洋溢着年节的热闹气息,却和他此刻心头的焦灼格格不入。
他刚下到一楼,便看见刑弘致正在讲电话。
「不是说都约好了?」刑弘致的声音与表情尽显不耐,「我看他就是小肚J肠,一定还在记恨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才故意不参加这次的同学会,都好几十年了,真是幼稚!」
餐桌边,甘怡秀与刑尉绍还在用餐,看见他怔怔地站在楼梯口。
「起来啦!」甘怡秀放下筷子,朝他招呼道:「饿了吗?想吃甜的还咸的?」
刑尉绍则抬起头,嘴里还叼着筷子,含糊地说:「哥,你脸sE怎麽这麽白?」
刑琅访摇摇头,抿紧唇,强撑着声音道:「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