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校园後,我的日子变得简单又规律。
清晨的yAn光载着一群半梦半醒的人往工厂前去,机器轰鸣是一天的开场白。
午休的时候,我会坐在角落,咬着超商里的饭团,默默听着——或说是「捕捉」着——同事们的聊天声。
下班後的聚会,我也参加了。
火锅店的蒸气、烧烤店的油烟混着笑声,但我依旧稍显格格不入。
有时听不清,有时cHa不上话,只能用笑容替代反应。
直到那天,我遇见了她——
一位年长我几岁的同事姊姊,她是听障人士。
她能聊天,可以唱歌,就算听不到声音,也能陪着大家八卦闲聊。
她用读唇语的方法去「听」别人的话。
姊姊开始带着我、照顾着我。
她会悄悄指着前几台机台的方向,让我试着猜同事们在聊什麽。
虽然她的发音方式有不少同事听不懂,但我却能从中学到更多。
用姊姊的方法,我发现自己辨别语言的速度变快了,社交的距离,也第一次有了缩短的感觉。
就连其他同事们也和我说妹妹你变活泼了。
那段日子,工厂的声音不再只是机器的轰鸣,还有唇形在空气里绽放的无声花语。
後来才知道,原来企业员工人数达到一定规模,就必须依b例进用身心障碍员工。
或许正因如此,我才能遇见这位听障的姊姊,也才学会用眼睛倾听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在这里工作,直到有一天,姊姊悄悄对我说:
「你应该回去把书念完。」
她的语气不带劝说,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