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自家神桌前。
h陆年的灵位不见了,只剩下一缕淡淡的香灰轨迹,像刚刚有人特地跪拜、还不小心撒香灰洒得乱七八糟。咪咪趴在桌上打盹,肚皮起起伏伏,尾巴卷得像个逗号。
我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她发出一声像打呼又像抱怨的哼声,翻个身继续睡。
阿嬷站在旁边,点好香,没看我,只说了一句:
「你成功送走一个了,这只是开始。」
她语气平平,像在讲晚餐还有一碗菜。
我还来不及问这开始是开始怎样的开法,楼下就传来三声沉闷的「叩、叩、叩」。
木头的声音,不是门。
阿嬷眉头皱起来:「这时间……怎麽有人来敲我们家的地基板?」
「地基板?」我满脸问号。
「神桌下那块藏香灰的木板啦。祖灵有事时才会敲那里,一敲小事,三敲——急件。」
语毕,她弯下腰,小心把神桌下那块红布掀开,露出一块雕有莲花纹的木板。那东西听说从阿公那代传下来,传说能封灵、藏符、锁秘密,也能接信。
我靠近时,一GU奇怪的味道冲上来。
不是屍臭,也不是熟悉的香灰味,而是一种冷冰冰的铁锈味,混着cHa0Sh与微微,就像是某个密封了太久的Y间快递终於被打开那一刻——诡异得很有仪式感。
「你听。」阿嬷低声说。
我闭上眼。
那声音再次传来。
「……喀……喀……h……少……峮……」
有人在叫我。用一种像破收音机快要断电的声音,一下卡住,一下拉长。
我脖子一凉:「是谁?」
「不知道。」阿嬷b我还冷静,像是看惯了水鬼游泳,「这声音不是祖灵,是外客。」
「外……客?」
「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是别人家的,却想来我们家借门路——跟人家借酱油的感觉差不多。」
我吞了口口水:「那我们可以拒绝收件吗?」
「你爸以前说过,邮差不是谁都能当。」她语毕转身,从内厅拿出一把我从未见过的铁尺,抛给我。
那东西一入手,冰凉得像刚从Y间冷藏柜取出来,还带点淡淡的符油味。
「有人敢敲你名,就得让他说清楚要送什麽。」阿嬷说。
「我要去哪?」
「祖屋地下室。」她说得理所当然,「h家以前不是靠神桌接灵,是靠墙後那口井。你还记得吧?」
我愣了一下。
我记得。
小时候我常做恶梦,梦到那口井打开,里面伸出一堆手,像发霉的章鱼触手,在地板上拖来爬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噩梦。
但现在,我真真切切地听见井底,有人在叫我。
「少峮……阿峮……出来接信……」
香灰未冷,神桌却动了。
这次不是我想找灵。
是灵,点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