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城市的尾气,吹得宋司Y指尖发凉。

    黑sE轿车平稳停在医院急诊楼前,姚振庭先下车,绕到副驾旁替她拉开车门时,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那点温度让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别怕,有我。”他声音低,像r0u了把温水,落在嘈杂的医院门口格外清晰。

    宋司Y没应声,只是攥紧了包里皱巴巴的纸巾,视线早已飘向急诊楼亮着的“手术中”指示灯。

    那盏灯亮了快两个小时,照得她心头发紧。

    刚踏进走廊,就听见熟悉的啜泣声。

    吴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头发乱蓬蓬的,原本整齐的外套蹭了不少灰,看见宋司Y,猛地站起来,眼泪掉得更凶:“司Y,你可来了!医生刚才出来说,你爸……你爸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全身好多地方都伤着了,后续治疗还要好多钱……”

    “多少钱?”宋司Y的声音发颤,她知道硫酸烧伤严重,却没敢想费用的事。

    吴兰抹了把脸,嘴唇哆嗦着:“一、一百多万……”

    “什么?”宋司Y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身T晃了晃就要栽下去。

    一只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稳稳托住了她。

    姚振庭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声音放得更柔:“别急,司Y,这笔钱我来出,你别扛着。”

    宋司Y靠在他怀里,鼻尖蹭到他西装上淡淡的檀木味,心里又酸又涩。

    她明明昨天还在手机里编辑分手信息,想着今天见面就把话说清楚,可现在……

    她抬起头,眼眶泛红:“谢谢你,姚振庭,这笔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不用还。”姚振庭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眼神认真,“你爸的病要紧,钱的事我来解决,别跟我分这么清。”

    宋司Y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知道姚振庭家境好,一百多万对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这是沉甸甸的人情,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本来想跟他断得gg净净,现在却因为父亲的病,又跟他缠在了一起,这种感觉让她特别不是滋味。

    吴兰这才注意到扶着nV儿的男人,他穿着合身的深灰sE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眉眼温和,一看就是T面人。

    她拉了拉宋司Y的胳膊,好奇地问:“司Y,这位是……”

    宋司Y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说普通朋友?可他刚要替自己家出一百万。

    说前男友?又怕母亲追问。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姚振庭先往前站了一步,对着吴兰微微欠身,语气礼貌又温和:“阿姨您好,我是司Y的男朋友,我叫姚振庭。”

    “男朋友?”吴兰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的愁云散了大半,拉着姚振庭的手就不肯放,笑得合不拢嘴,“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百多万,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阿姨您别客气,”姚振庭顺势握住吴兰的手,语气真诚,“司Y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帮家里人是应该的,您别放在心上。”

    吴兰越看姚振庭越满意,转头就嗔怪地拍了宋司Y一下:“你这孩子,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要是早知道,我们也能早点见见啊!”

    宋司Y站在旁边,手指抠着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她想说“我们快分手了”,可看着母亲难得舒展的眉头,再看看姚振庭坦然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怎么说得出口?

    现在父亲还在手术室里,母亲正靠着姚振庭的承诺安心,她要是这时候说分手,岂不是要把这个家b到绝路?

    姚振庭像是察觉到她的窘迫,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阿姨,司Y可能是觉得还没到合适的时候,”他替宋司Y解围,声音里带着笑意,“您放心,以后我会常来看您和叔叔的。”

    吴兰笑得更开心了,拉着姚振庭问东问西,从工作问到家庭,话里话外都是满意。

    宋司Y靠在姚振庭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跟母亲温和地对话,心里乱糟糟的。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这些都让她觉得踏实,可一想到自己原本的打算,又觉得愧疚。

    过了一会儿,工厂的负责人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一张支票,脸sE难看地说:“大姐,这是厂里的赔偿,二十万……我们也没办法,厂里最近资金紧张,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吴兰接过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眼圈又红了:“二十万……连零头都不够啊……”

    姚振庭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阿姨,您别担心,剩下的钱我来补,明天我就让人把钱转到医院账户上,不会耽误叔叔治疗的。”

    吴兰连忙道谢,感激得话都说不完整。

    宋司Y看着姚振庭的侧脸,路灯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不该那么急着分手?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跟姚振庭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家境优渥,她普通家庭,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觉得有压力,现在又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只会更被动。

    姚振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别想太多,先把叔叔的病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嗯?”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有点痒,宋司Y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她赶紧点点头,不敢再看他。

    走廊里的灯光暖h,手术室外的指示灯还亮着,但因为身边的人,宋司Y心里的慌乱好像少了点,只剩下淡淡的暖意和挥之不去的纠结。

    她知道,从姚振庭说出“这笔钱我来出”的那一刻起,她跟他之间,就再也没办法轻易断g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