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碎金似的yAn光漏进厉氏集团总监办公室，落在宋司Y摊开的报表上。
她指尖刚触到钢笔，门外茶水间传来的细碎议论就像羽毛，轻轻搔在耳尖。
“……真的假的？姚银铃要和厉昀浩订婚？”是新来的实习生，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好奇。
“我听行政部的姐说的，应该假不了。”另一个nV声压低了些，“你没听说吗？姚银铃之前是厉总的未婚妻，后来厉总为了宋总监才取消婚约的。”
“啊？那她嫁厉昀浩，岂不是报复？”
“谁知道呢。而且厉昀浩你也知道，私生子，之前在公司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有，全靠老爷子疼。要是跟姚氏联姻，以后在集团里……”
“嘘！小声点！这话要是让厉总听见，咱们都得卷铺盖走。还有宋总监，她办公室离这儿这么近，别让她听见了。”
宋司Y握着钢笔的手指顿了顿，笔尖在报表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其实她早该习惯这些议论的，从她以厉昀琛“身边人”的身份进入厉氏，从她越过几个资深经理直接坐上总监位置，流言就没断过。
可这次不一样，话题里掺了姚银铃，掺了厉昀浩，还掺了“报复”和“家族斗争”，那些字眼让她心里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她其实不懂这些。
厉家的产业版图有多大，厉昀琛和厉昀浩之间到底有多少牵扯，老爷子对两个孙子的态度藏着多少算计，她都不清楚。
茶水间的门“咔嗒”一声开了，几个员工端着杯子出来，抬头看见办公室门口的宋司Y，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方才还热络的空气突然凝固，有人手忙脚乱地把杯子往身后藏，有人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呼x1都放轻了。
宋司Y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拂过报表上的墨渍，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下午的部门会议提前半小时，把上周的销售数据整理好带过来。”
“是，宋总监。”几个人慌忙应着，脚步匆匆地往工位走，没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她转身回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紧绷的肩膀才轻轻垮下来。
窗外的yAn光依旧明亮，可她心里的那点暖意，却好像被刚才的议论吹得凉了半截。
晚上七点半，黑sE轿车平稳地驶入厉家庄园。
宋司Y刚下车，管家就迎上来：“宋小姐，先生在餐厅等您了。”
“他今天回来得挺早？”她换鞋时随口问了句。最近厉昀琛总是很忙，有时候她睡下了他才回来，早上她醒时他又已经去公司了，两人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少了。
“先生特意推了晚上的应酬，说想和您一起吃饭。”管家的语气很温和。
餐厅里只开了头顶的水晶吊灯，暖h的光洒在白sE桌布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厉昀琛坐在主位，穿着深灰sE家居服。
看见她进来，他抬了抬眼，眼底的疲惫淡了些：“路上堵车了？”
“还好，就是园区门口多等了会儿。”她在他对面坐下，佣人刚把浓汤端上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沉默地喝了两口汤，宋司Y攥着勺子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开口：“今天在公司，我听员工说……你弟弟要和姚银铃订婚了。”
厉昀琛舀汤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眼神没什么波澜：“你从哪听说的？”
他没否认。
宋司Y心里轻轻沉了一下，指尖抵着温热的碗壁，声音低了些：“看来是真的了？”
厉昀琛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依旧淡淡的：“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影响不了我。”
“可是……”宋司Y咬了咬下唇，没说下去。
她想说，员工们都在猜姚银铃是为了报复才嫁厉昀浩，想说他们说厉昀浩联姻后会更有竞争力，想说她怕自己会成为他的拖累。
毕竟当初他取消和姚银铃的婚约，所有人都把原因算在她头上。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厉昀琛不喜欢她掺和这些事，更不喜欢她表现出不安。
他总说，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厉昀琛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越过桌子，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他的手很凉，和她温热的皮肤形成对b，却让她瞬间安定了些。
“别想太多，”他的声音b刚才柔和了点，“公司的事我能处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我知道。”她点点头，把剩下的汤喝完。
晚餐结束后，厉昀琛去了书房，说是还有文件要处理。
宋司Y在卧室里看书，直到十一点，才听见书房的门打开。
他进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熬夜的疲惫。
“怎么还没睡？”他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r0u了r0u她的头发。
“等你。”她合上书，抬头看他。
他的眼底有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点青sE的胡茬，看起来b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少了些平时的疏离。
换作以前，他大概会俯身吻她，会把她圈在怀里，说些温存的话。
可今天，他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歉意：“今天累了，早点睡吧。”
“好。”她没多说什么，看着他去浴室洗漱。
躺在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宋司Y能听见他平稳的呼x1声，却感觉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他总是很忙，连晚上亲热的次数都少了。
她知道他压力大，一边要应对公司里的明争暗斗，一边还要处理厉昀浩那边的事，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不安。
她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别担心，”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沙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她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杉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