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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郁见

    又是四月天,万紫千红竞相争妍,一名男子伫立於其中,手捧花束,静默无笑颜。

    除了那名男子,最突兀的乃是其眼前的墓碑了。灰sE的碑上有些许白sE纹路,有点像是细雨如丝,或者纺纱,杂乱无章地躺在上面。中间有一排字,是用隶书写的--只是鲸落--小白花。

    旁有桃花围着墓碑,说来也奇怪,风竟然无法将之吹走,不知从哪儿来的,而且落英也应该是白sE的,毕竟白sE是小白花的代表sE。

    「小白,你终究还是去了。」男子跪下,将花束放在墓前,清风徐徐拂过,花香扑鼻,思念更深。好像风筝线,越拉越长,无法忘怀。

    追忆的双眼泛着泪,更深处却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深渊似的狡猾,伪装的善柔慢慢地透了出来,谦谦君子在恍惚之间变成染血的杀人犯。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到不寒而栗。雾渐渐浓了,云渐渐厚了,曾经的灰暗历历在目。

    那日,天气很好,小白花站在顶楼,耳边不时传来咻咻风声,肆无忌惮的车辆来来去去,行人马不停蹄地赶着时间,没有人知道,Si神依旧降临人世间。

    「跳下去,Si了就没事了……。」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温柔又刺骨,一遍遍戳进小白花的心脏。

    淮陆衣装笔挺站在她旁边,他微微笑着,恩人似地主张着自己的良善。

    手腕的鲜红仍泊泊流出,那是g戈的印记,只可惜不是每一场拼搏都能够凯旋而归。

    灰sE的记忆盘旋而上,被药物绑架的身T再也没有力气。她好累了,明明其他人也曾身披黑暗,不同的是,自己的黑暗好像无底洞,越陷越深,结局是无法自拔。像是被藤蔓缠绕,或者无尽的奔跑,每一口气都被啃食。久而久之,好好活着成为一种奢望,平凡再也不是理所当然。

    然後开始依恋起夜晚的时刻。夜幕低垂,让身T躲进被窝,任由眼泪落下,疼痛蔓延,直到再也哭不出来,印着泪痕睡去。

    静悄悄等待不属於自己的晨晓。原来自己只是时间的幸存者,苟延残喘地爬行着,即使已经好努力了,依旧记不起往日那种奔赴向yAn的模样。

    明明也有过灿烂、也有过熠熠;明明罪大恶极的不是她、明明、明明——。

    小白花张开双手感受风的温度,在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中,她好像明白了,也下定决心。

    纵身一跃,没有太过绚丽的步伐,每一个动作皆藏着解脱的芬芳。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自由过了,此刻的她,好似一头孤岛蓝鲸,义无反顾,此生无憾,坠入属於自己的大海,等待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旖旎,是一生中不曾有过的花期。

    一鲸落,万物生,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而已,或许小白花的出现早已温柔了一些人或事或物。

    彼岸花绽放了,再次相见,大概是在奈何桥旁了吧。

    一声响惊动了众人,彷佛惊弓之鸟各个发出惊呼,紧接着是一番繁琐的抢救,不知是Si意已决还是医术不JiNg,小白花最终还是离开了。

    赤红铺地,宣告着一生的枯萎,悄无声息,似是烟花後的残烟,她的遗容是灿烂的,至少没有再哭了。

    出生时,她哭了,大家笑了,Si的时候,她笑了,大家却哭了。

    白布下的躯T已经残破不堪,唯一完整的是稍微染血脸庞,白皙、JiNg致,轻轻阖眼,珍珠似的眼珠子不再转动,冰冷的温度宣告对这世间一切的失望,和不敌。

    最後一刻,小白花的脑中没有跑马灯,只是不断重复那些ch11u0lU0的场景。熟悉的房间斜yAn细照,穿透N茶sE窗帘,若隐若现的光从原本小小的一束慢慢散开来,Y暗的四周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蜷缩在角落不停地发抖,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唯独那个角落没有照到。

    她将头埋进手里,一颗颗无处宣泄的透明珠子跌至地板的怀抱,倾诉自己的苦衷。此刻的心脏像是被枝桠狠狠刺穿,不停跳动着,挣扎着,只可惜无能为力,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应对这一切。

    有气无力张开眼,集了好久的力气想要起身,颤抖的手撑住地板,希望能将身T也一起撑出起来,出力的一刻全身又瘫软下来,砰的一声,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发丝将眼睛遮住了,本就朦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後没有了画面。

    她又睡着了,从几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好像弹X疲乏的橡皮筋,猛力一拉就断了。

    梦中,她不停在永无止境的隧道中奔跑,即使大汗淋漓也没有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身影已经缝缝补补了好多次,跌倒了也是再次站起来,然後无限地跑啊跑。

    好像断翅的鸟被退推下悬崖,换来的是未知与黑暗。

    如果身披黑暗,大概也记不起光明的存在了吧。曾经也将每一份孤独收藏在泛h的信里,即使灰尘遮盖了字迹也不会去整理,一封封的信叠满角落,却总是与脚下的路擦身而过,原来的自己是不会刻意去看见孤独的。过了好久好久,也忘了是什麽时候开始,孤独变成一颗五颜六sE的种子,蹑手蹑脚地在掌中发芽,从此,他们牵绊了彼此。

    yAn光再一次袭来,却透不过那层薄薄的白布,也许,每个人都有天敌。

    也曾被人说过自作多情,也曾不被倾听,也曾自己享受,却渴望依赖,人啊,就是这麽矛盾。

    最终她并没有如愿被海葬,反而背道而驰地被众人选择了火葬。

    本要投入大海的蓝鲸被选择了浴火化为蝴蝶,可牠怎会甘愿?但身T早已不是自己的,於是最後的最後,被自由包覆的温柔也消失不见了。

    一纸心愿在众人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大家主宰着自己的幻想,认为对方的选择总是略输一筹,殊不知,世间最好的还是当事人的决定。

    她走了,以最不情愿的方式,原来自己终究只是蚍蜉,无法带来什麽,也无法带走什麽。

    只有墓碑上的字,得偿所愿。

    2.如初

    黑狗,顾名思义,就是忧郁症的代名词,而我就是黑狗,我的职业是忧郁症。

    我喜欢夜晚,喜欢孤独,喜欢看人身陷囹圄,喜欢郁郁寡欢。

    而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份碎片令我刻骨铭心,时常萦绕脑海,那便是小白和我的记忆,一份独特的记忆。

    想到这里,我将她的骨灰取出,轻轻抚m0着那灰sE,嗯,果然是温柔的,毕竟小白是温柔若风的存在。我将它洒於半空,看着那粉末一一躺於空气,再落於尘土,我不禁冁然大笑。

    而那段回忆又涌了上来。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儿了。记得那时候,小白她的头发尚未即腰,是披肩的俏丽短发,桃花眸子一回首便能够g人魂魄,可惜,我看上了她那Y郁的气质,从此,她的生命再也不同。

    记得那日风和日丽,河水中的鱼儿自由自在悠游着,河堤边的草扶疏,是个生意盎然的春天。

    你坐在河堤边的草皮,双手抱着膝盖,头上戴着一朵白花,裙摆被风吹的上下摆动。大地一片祥和,却不见你的嘴角弯起,而是微微垂下。晶莹的泪珠从你的眼眸流下,有无限的情绪在眼底酝酿。於是,我上前去,拍了拍你的肩膀,试图引起你的注意。

    你转过头,发丝不禁翻动,那味道是玫瑰沐浴r。若雪的青丝很柔软,像是一匹云缎,温柔的披散在肩膀。

    「怎麽了?」你启唇问道。

    我向你表明来意,见你逐渐了解的模样,我心底不禁蠢蠢yu动。

    「可以呀。」你回应道。

    从此,我跌入你的故事里,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片碎片,而你也成为我的记忆中,独一无二的一片落叶。

    见你弯起那弧线,我就知道,我的计划正顺利执行着,虽然你是温柔的存在,但我也有我的使命。

    我不能推辞。

    於是我笑了。

    很嗜血,或者Y险,是玫瑰上的刺,引得人们自投罗网:人在越脆弱的时候越容易上当。

    於是,我要用她的泪水来成就我的成功。

    Si亡是什麽?Si亡是一种从人生的火车上车再下车的过程,虽然耻笑不会消失,嘲讽依旧存在,但那份不可多得的自由和释然却使人求而不得,这往往是寻Si的理由。

    就是想要找一个解脱的方法罢。

    我们坐了一个下午,没有交谈,静静地,跌入了双方的世界里。

    从此我们牵绊了彼此,直到她的离开。

    印象中的小白,一直都是Y郁的,好像是乌云的後裔,只有在笑着的时候,才会稍显出她的年龄该有的样子。

    又想起她了,我大概也是一个念旧的人吧。

    旁边的座位空了,从此以後,我要一个人坐车了呢。

    风景多好呀,小白,以後我只能一个人看了。

    世界细小如麻,却怎麽也走不完,即便是夸父,即便是千里马。

    像一场大梦,醒来你音容依旧。h粱熟了,橘子红了,万物复苏了,可你也不再回来了。

    亲Ai的,祝你成为鲸落时,能忘记所有泥沼,我不再在路口等待了,我要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後下车。

    就作一朵长红的花罢,朝霞夕照後,记得要枯萎。

    粉红sE的发圈任凭手指头玩弄,有点长的身材已经说明了它的年华。

    过不久就要退休了呢。到时候该丢掉还是要继续留在盒子里呢。

    从最一开始的绑两圈,三圈,再到四圈,它的弹力逐渐疲乏,不再会弄痛我,大概是被岁月磨光了那桀傲不逊的X子,它变得很温柔、老成。

    而我的思念也愈来愈长。

    到底是谁创造了思念,使得好多的记忆都好酸好酸,明明当初是甜的,怎麽把记忆加入之後,味道就变了。

    像是棉花糖,一丝一缕r0u成偌大的样子,白sE的,粉红sE的,美好的外表透漏着甜蜜的气息,殊不知,内里是灰sE的。

    曾经做过一场梦,梦里尽是那些尘封的人,他们笑着,一起待在有小白的草原。

    风很柔软,就跟云一样,发丝不停被吹动着,轻轻,轻轻。

    我们一起畅谈往昔的人事,yAn光抚m0每个人的脸,大家都散发着幸福。我们手牵手,依偎着彼此,并约定好永远不要分离。

    其中,有一个人,他拿出一叠信。「那是我们二十年前写下的。」他说。

    他一一发给我们,打开时,注音歪歪斜斜,惹得我们哄堂大笑,还有那些没有被渲染过的画,纯真,单调。「那是我们的记忆啊。」一个nV孩说道。

    是啊,那是我们曾经的记忆。还没有被W染过的,最可Ai的记忆。

    3.幻觉

    小白花躺在天鹅绒制的床上。她的房间是N茶sE的,摆设单调只有床、桌椅和衣橱。

    她总喜欢看那小窗外的风景。栉b邻次的高楼大厦井井有条,车子来来去去,天空蔚蓝,云卷云舒如绫若练,相b窗内的小白花,其反映出的惨白皮肤,那是疾病结成的茧,红樱朱唇不似以前那般有生气,只有银发和蓝眸依旧如初。

    她拿出一张张sE纸,不疾不徐摺出一只只五颜六sE的纸鹤,它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床头柜上的粉红sE盒子里,看上去应该有十来只了。

    「你在做什麽?」淮陆理所当然地进了小白花的房门,穿着西装,手拿保温瓶,灿然问道。

    「我在摺纸鹤。」小白花回答。

    「传说,只要摺一千只纸鹤,神仙就会实现愿望。」想到这里,小白花不禁笑了起来。

    「奇怪,我怎麽哭了。」突然,她的眼眶Sh润了起来,接着,一滴又一滴得眼泪接二连三地滑落脸庞,好像在宣泄情绪一般,而那双眼眸如yu碎的珍珠,模样令人怜Ai。

    每当黑狗出现,总会让小白花发作,那份痛苦有如上千只蛆在心中啃食着,五脏六腑都在阵痛,每每来一次,便要花小白花好多好多的力气去面对,对她而言,那是最要命的。

    「我好痛苦……。」小白花停止手边的动作,将自己埋入被子,身T蜷缩着,以全力以赴的姿态。

    「没事,我在身边。」淮陆用嘲讽的口吻回应道,他偷偷笑着,接着,虚伪地抱住了小白花。

    「小白,我在呢。」温柔的语调让人猜不透淮陆的心思。黑狗,果然是黑狗。

    於是,小白花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美工刀,然後唰的一声,红sE的YeT流了出来,伴随着释放与疼痛,过瘾的冲动使她迫不及待想要再割一刀。

    於是,一痕又一痕的伤口,又出现了。

    泪痕与伤痕交织着痛苦,无来由的情绪溃堤,小白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

    记得曾经承诺过医生自己要戒刀,但这真的太难太难,就像是x1大麻的人要戒毒,吞云吐雾的人要戒菸一样。

    「做得好。」淮陆自言自语。

    「真是太美妙了。」

    「太美妙了。」

    小白花睁开眼看向那破碎的皮肤,眼前所看却令她震--一只只虫子正爬在她的皮肤上。

    接着,那恶心的触感使得小白花恨不得把皮肤给扒开,她不断抓着伤口处,直到指甲染满了鲜红也不停止。

    「去Si吧。」淮陆走上前去,将拉开她的被子。

    「去Si吧。」淮陆凑近,双眼直b小白花,紧迫b人的模样令小白花手足无措。

    「Si?」

    「Si!」淮陆早已贴近小白花的脸,他的手脚化成黑sE的黏Ye,慢慢地腐蚀地板、床铺、脚尖,直至身T的每一寸。

    她渐渐无法呼x1,感到窒息。

    淮陆占据了优势,他越发嚣张、骄傲,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碎裂着小白花的皮肤。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着,是一种被人支配的姿态,身不由己。

    然後。

    然後……

    身T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等到小白花回过神来,眼前所看早已是那繁华的街道,风景依旧,可她的情绪不如旧。身T正颤抖着,手脚皆流着血Ye,回首,打开那罐积存已久的罐子然後——。

    又是一趟消逝的旅程。

    「小白花!」

    「小白花!」一声细细的声音清脆而急切,它呼唤着,试图唤醒名字的主人。

    午後,斜yAn夕照,小白花的唯一的朋友——李帆漾,来到小白花家作客,随着钥匙叮叮当当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罐子还有一个昏倒的人儿,李帆漾吓了一大跳,赶紧叫救护车。

    滴答!

    滴答滴答!

    点滴的声音从那午後就一直不停歇,李帆漾忧心忡忡地等待着小白花醒来,於是就有了开头这一幕。

    下垂的发丝遮住半张脸,一双眸子急切地盯着日光灯下的人儿看,她苍白的面容诉说着对这世界的抗议,好累,好累了。

    「好累了。」梦里,小白花躺在床边的角落,身T没有一丝力气,她有气无力地SHeNY1N着。

    「我想要离开了。」她的身T逐渐透明,一双眼眸慢慢阖上,泪珠不禁被挤了出来。

    「我在呢,小白花。」李帆漾打开木门,走进小白花的房间,悄悄蹲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还在呢。」她在她的耳畔说着,这时,淮陆也走了进来。

    「别管她,想Si就去Si吧。」淮陆笑眯眯地说道。

    「Si……」

    「再给这世界一次机会,好吗?」李帆漾也笑了,只是这是安慰和苦涩的笑。

    在李帆漾眼中,小白花一直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只是没什麽朋友,而且一直被忧郁症缠身,她好像还有一个假想人物,叫做淮陆,又称作黑狗,小白花一直对他很是依赖。

    而每当小白花笑的时候,总是那麽治癒、迷人,像是向日葵一般令人喜Ai,她不懂,为什麽忧郁症会找上她。

    半夜,住院医师前来探病,他建议小白花住院,但具T还是等小白花醒来再说。

    是夜,玉盘很圆满,但故事里的人却不太圆满。没有群星点缀,或者一丝丝云卷云舒,只是寂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白花突然抖了一下,然後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仍然亮着的的日光灯、透明的点滴和将她包围的拉帘,右手边则是趴在她床上已经睡着的李帆漾。

    小白花瞥了一眼李帆漾,睡意又昏昏袭来,不敌,沉沉睡去。

    直到轻煦缓缓升起。yAn光细照急诊室,为其添了一点生气。

    小白花真正醒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然後摇了摇正呼呼大睡的李帆漾。

    「怎麽了?」李帆漾有些不悦。

    「那个,点滴没了。」小白花看着已经扁掉的点滴袋子轻轻说道。

    「疑?」

    「喔~你醒啦!」李帆漾欣喜若狂,她马上起身,不等小白花反应,马上去找护理师。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住院医生先是吩咐护理师拔针,再来是关心小白花。

    「我还好。」

    「那就好。但是这个情况建议住院。」住院医生慎重地说道。

    小白花没有回答,她思考了良久,然後转头和李帆漾讨论了一下,才给出答案。

    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住院。

    接下来,李帆漾替小白花办理了所有手续,顺便替她将行李拿来医院,然後扶她坐上轮椅後,便依照相关人员的指示,前往JiNg神病院。

    相关人员像是带他们搭电梯到四楼,接着刷卡进入管制区域,才坐上六楼的电梯,途中,周围的人的异样眼光惹得小白花不适。

    终於到了病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窗户都是被锁Si的,随着护理师的介绍,他们经过了大厅、护理站和她的病房。

    大厅有些许木头桌椅,还有一个可以自由在那儿活动的榻榻米区域,右边有一间保护室,里头皆是软垫构成。保护室旁边则是偌大的公布栏,接着是隔着玻璃的护理站,那里的sE调以白sE为主,有一些电脑和人员在工作着。最後是小白花的病房,是一个四人房,分别是一个大约九十几岁的老NN,一个六十来岁的欧巴桑,和一个大约大小白花一两岁的一个姐姐。

    因为六楼是专属给nV生的病房,所以里头都是nVX。

    她们皆给小白花一个柔柔的微笑,和蔼可亲的模样让小白花放心不少。

    病房里头的摆设简约,是米sE的,除了一个木头衣柜、白sE床头柜兼桌子、一个陪伴椅和蓝sE的病床外,就没有甚麽东西了。

    窗户分成八格,墙壁有些掉漆、老旧,以白sE构成,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也都是以白sE为主。

    冷气有些冷,外头已经日正当中,但小白花和李帆漾似乎感受不到一丝丝热气。

    「你会在这里陪我吗?」小白花有些不安全感。

    「会,直到你出院。」李帆漾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对李帆漾来说,小白花就是她的家人。从小,她们两个就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两人相互依靠,後来上了同一家大学、公司,甚至是小白花得了忧郁症无法工作,李帆漾也赚钱养她。

    在李帆漾眼中,小白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在她心中具有一定的地位。

    後来,李帆漾先行离开去买午餐,留下小白花一个人在病房内。

    等到李帆漾走後,小白花坐在病床上,瞌睡虫有袭来,她敌不过,於是又沉沉睡去。

    「小白花。」

    「小白花。」

    「你来啦。」梦里小白花起身,r0u了r0u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淮陆,他穿着白衬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我好想哭。」小白花保住淮陆,歇斯底里地说道。

    「那就哭吧,不要怕。」淮陆拍着小白花的肩膀作为安抚。

    珠子一颗颗跌落,是无声的抗议,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泪水Sh了他的衣襟,慢慢地,她哭累了,渐渐睡了过去。

    「安心睡吧!小白。」淮陆在小白花耳畔说道,而那恐怖的另一面正悄悄显露出来。

    「安心睡吧!小白。」

    4.住院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花醒了过来,她看了看窗外,发现原本的太yAn已经换成了月亮,而旁边的便当早已凉掉。李帆漾正在看书,她瞥了一眼病床,发现小白花已经醒了,便说道:

    「你醒啦!饿了吧?快吃吧!」

    「嗯。」小白花点了点头,然後起身,坐在床上。

    「我吃不下。」小白花小声说道。

    「那不然吃一口就好,一口就好。」李帆漾鼓励。

    小白花又点了点头,然後拿起汤匙,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其实并不是小白花不想要吃,而是因为每每吃东西时,那东西就像是在嚼橡皮,喝东西就像在喝汽油,那味道都变了样,所以才会那麽抗拒。

    她嚼了嚼,艰涩地吞了下去。

    「对了,今天主治医师有来。」

    「看到你在睡觉,不好意思打扰你,所以有跟我聊聊。」李帆漾严肃。

    「主治医师叫做刘青瑶,住院医师则是涂千寻,她们人都很好,说就在这儿放心养病罢。」李帆漾m0m0小白花的头,然後弯起嘴角。

    「真的吗?」

    「我把你当妹妹,怎麽会骗你?」李帆漾伸出手臂。

    她们两个抱在一起,过了许久才分开。

    是夜,静悄悄地,只有此起彼落的打呼声。

    小白花失眠了,她起身,前往护理站想要拿取安眠药。

    突然——。

    「去Si吧~」淮陆站在他的面前。衣装笔挺地威胁着。

    「我……」小白花恍然,然後就朝着被锁住的yAn台狂奔。

    砰的一声,惊醒了许多人,护理师先是到现场制止小白花寻Si的动作,接着,他们推出床,拿出约束带,不顾小白花挣扎,就把她约束了起来。

    「快回来呀小白花。」李帆漾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她握紧小白花的手,然後忧心地呼喊着。

    只可惜现在的她根本停不下任何人的话。

    李帆漾眼睁睁看着小白花被推入约束室。

    约束室内,小白花猛烈地挣扎着。

    「好想Si,让我去Si。」小白花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约束带的控制。

    「加油啊小白,马上就可以解脱了。」淮陆走了进来,他在一旁替小白花加油。

    「啊!」唰的一声,伴随着尖叫,小白花挣脱约束,她光着脚下了床,冲到门边,打开门锁,直接冲了出去。

    「太好了!快去Si吧!」淮陆露出黑狗的本X,直b小白花。

    「Si。」小白花兴奋又期待,完全没有一丝丝的不安,她打开门,然後加速。

    解脱的空气是芬芳的,奔跑引起的风追着小白花的脚步,萧萧地飞过,然後碰的一声——

    「为什麽?仍然打不开」小白花气馁。

    「好痛苦。」小白花眼睁睁看着自己逃脱约束,又被约束。而被惊醒的李帆漾则是不停安抚着小白花,希望能让她安定下来。

    约束室内,刺眼的日光灯照着小白花,监视器一动也不动的摆在左上方。就在刚刚,小白花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的她虚弱无b,头脑昏昏沉沉的,昏昏yu睡。

    李帆漾则是辗转反侧,彻夜未眠,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小白花,还有她的忧郁症。

    夜深了,小白花被强制入睡,她做了恶梦,淮陆,也就是黑狗,蹑手蹑脚地蚕食鲸吞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正在枯萎。

    直到早上,护理师才替她解约束,送她回房间。

    看着躲在被窝里的小白花,李帆漾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晶莹剔透从眼角滴落,佛过白皙的脸庞,跌至手上。

    「如果能替你承担一些就好了。」李帆漾的心中埋藏了好多的不甘,这一刻,她好想替小白花分担这些苦痛。

    「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需要你独自承受这一切?」好多的疑问在头脑打转,李帆漾怎麽也想不透,为什麽小白花会确诊忧郁症。

    接下来几天里,都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吃饭、睡觉、吃药,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像是没有终点似的,没有结果。

    而淮陆则是不断地SaO扰着小白花,於是一次又一次的约束,在淮陆的促成之下,诞生了无数次。

    这天,涂千寻提前来看小白花。

    「我就像是一只52赫兹的鲸鱼。」小白花说道。

    52赫兹的鲸鱼,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53赫兹的鲸鱼。」涂千寻柔柔地看着她,并且握住她的双手。

    53赫兹的鲸鱼,是涂千寻编出来的,意思是最独特,独一无二的。因为是涂千寻第一个编撰出来的虚构角sE,所以仅有一只。

    从此,小白花立志成为一头53赫兹的鲸鱼。

    是秋,西风飒飒地吹红了枫叶,惹得大地呈现h澄澄的颜sE,在刘青瑶和涂千寻的照顾之下,小白花已经恢复到可以与病友以及护生一起上职能课、一起玩的程度。

    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个同病房的一个病友姐姐,大概大她一岁。她叫做卢颜绫,身高大约一米五五,戴着眼镜,直浏海,黑发及肩,长年穿着长袖长K,个X开朗乐观,卢颜绫也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在卢颜绫眼里,小白花是一个很辛苦的孩子,毕竟忧郁症来袭的年纪b她还小,她不懂,为什麽这麽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麽多。

    小白花的经历平凡又普通,但所承受的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卢颜绫很心疼她,也很为她的勇敢与不屈感到热泪盈眶。

    而护理师们也很照顾她,其中,有一个护理师教了她腹式呼x1法和心情日记,希望藉由腹式呼x1法和心情日记,小白花能戒刀,并且能够更好地觉察自己的心情。

    冬天,雪白渲染了大地,天空有些灰暗,JiNg神病房内,小白花迎来了毕业。

    毕业,也就是说出院,对於小白花而言,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

    李帆漾看到小白花在这段期间的进步,感到非常的欣慰。

    在待在医院的最後一天,临别之际,大家都送来礼物作为道别,就连保全也送给小白花一个粉红sE小熊玩偶。

    小白花很开心收到大家礼物与祝福,在回去的路上,她感动地Sh了眼眶。

    但是真正的考验才正要开始。

    她们搭着计程车去往回家的方向。

    一路上,车辆来来去去,引擎声此起彼落,小白花打开手机,传送简讯。

    「妈妈,我出院了。」她思考了一下,後来还是决定把简讯删除了。

    「也对,妈妈已经不在了,她怎麽可能回我。」小白花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直到一场车祸毁了小白花妈妈的生命,从此,孤单一人。

    就像是突然掉入海中那般措手不及,她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思念一丝丝包裹起来,然後变成白sE的茧,从此尘封在记忆深处,直到今天才被再度挖了出来。

    原来思念一个人是如此的沉重,没有任何人能够T会对方的每一份思念,因为那是有关於对方的故事,别人的疤,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到里面的血r0U。

    计程车停了红绿灯,时间彷佛静止了,小白花好像又看到她的妈妈,微笑着唱着那首歌——

    小鲸鱼在海洋

    夜晚时看天上

    星儿明星儿亮

    星儿引方向

    引到哪儿去呀?

    引到东边去

    引到南边去

    引到西边去

    引到北边去

    还是引到我这儿来

    给你颗蜜糖吃

    每次唱起这首歌,再孤寂的夜也会温暖起来,心里会不再空荡荡的,小白花感到十分幸福安享,只可惜,这场梦,破碎了。

    计程车又开驶,她看着窗外,一样的天空,周而复始的日子,却再也没有那个人的陪伴,她是一名孤勇者,独自闯行於那一片黑暗。

    到家了,她们把行李提了下来。看着那栋房子,一个月前後,早已大大不同。原本的光鲜亮丽已经长出一些灰尘。要开始打扫了呢!李帆漾说道。嗯。小白花点头不语。

    於是他们开始打扫。

    夜晚,小白花躺在床上,回想起住院的点点滴滴,心中无限感慨。

    在医院,刘青瑶每一次温柔的问候,并且细心地调药,同理失眠的她,鼓励她。涂千寻每一个早晨提前来找小白花聊天,悉心理解她的困难,还有护理师耐心的引导小白花戒刀,以及正念思考。

    在职能课,静静听着职能老师的教导,小白花也逐渐找到自己的一份心得,也因此Ai上画画。还有护生,也就是护理师实习生的陪伴,各个青春开朗的nV孩会陪小白花聊天打闹,让小白花忘记忧愁烦恼。

    这些回忆,都是开心的,都是欣欣向荣的。

    「你终於出院了。」淮陆一边拍手,一边进门说道。

    「我等了你好久。」

    「不好意思。」小白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是难熬的夜晚。」淮陆对着小白花说道。

    其实小白花并没有失眠,而是睡了之後又醒了过来。然後,又遇上了淮陆。

    淮陆将手伸到背後,然後悄悄将食指伸出,忽然,一阵剧痛从小白花的肚子蔓延开来,像是荆棘一般,直刺向心脏。

    小白花蜷缩着身子,好不容易进步了不少,结果这一夜又被淮陆Ga0得一团糟。

    「讨厌的刘青瑶和涂千寻,害我这阵子都找不到小白。」淮陆咬牙切齿地心想。

    「好想Si,好想,Si……」小白花SHeNY1N,她不知道那是淮陆在背後Ga0的鬼。

    「小白,你的Si期到了。」淮陆b近小白花的脸庞,呲牙咧嘴的模样令人怵目惊心,他的身T逐渐变成黑狗,一次又一次地碎裂着她的皮肤。

    「我是个坠落的人,不断在殒落。」似是x1取毒品的刹那,Si神的芬芳占据了全身上下,一句话震耳yu聋地萦绕在脑中。

    「是桃花源的使者来接我了吗?」对於小白花来说,人Si之後会去到桃花源,在那儿自由欢唱、逍遥。

    炽热的YeT交杂着还未圆润的情绪。是为了谁才如此卖力。

    过往的岁月是伤人的,它不疾不徐地掏空了本该欢笑的颜sE,然後凝结成能够顺流的珠子,号角响起,连拖带拉地抚过脸庞,原本的稚nEnG粗糙起来,走过的每一痕都证明着乌云後裔的降临。

    然後砰的一声,她夺门而出,赤脚爬着楼梯,她看到的是解脱的糖衣,而不是枯槁的内里。

    於是她不停奔跑,深怕下一刻时间就搁浅。那种冲动很微妙,尽管身T全力以赴要小白花停下,但手脚仍然不听使唤地一阶阶而上。

    是兴奋,是越发快速的心跳,它躁动了血Ye,抚平了伤疤,加上淮陆的推波助澜,小白花越跑越快。

    刹那间,一个紧急煞车另小白花和淮陆来个措手不及,是李帆漾,她来了。

    她听到那仓促的脚步声而惊醒,先是坐在床上镇定了一下,然後,拔腿狂奔。

    就在小白花要跑上顶楼的那一刹那,李帆漾拉住了她。小白花仍然在挣扎着,试图挣脱记忆带来的枷锁,还有李帆漾的挽回。她用力一甩,唰的一声,终於挣脱了。

    然後又是一次你追我跑,这是攸关X命的赛跑,淮陆在一旁哈哈大笑。

    「成功了!成功了!」淮陆兴高采烈地大喊着。

    砰!

    就在淮陆志得意满之时,小白花撞到了一道门。

    原来是李帆漾为了预防如今的状况而设置了电子锁,只有她的指纹才打的开。

    砰砰!

    小白花卖力地撞着,她十分渴望可以把门撞开。

    结果,无疾而终。

    李帆漾给了她一个拥抱。

    一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平凡的温度被r0u得零碎,碎片布满全身,是柔软如秋水的,绫绸似地,包覆那份堆积如山的疤。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没有一路顺风的经历,但飞蛾扑火的结局,也不完全是残破的。

    後来的後劲如期而至,很痛苦,寒霜似的绝望,本以为会直接化为空洞的白,那Sh润光华的瞳子总阻止了凝结的一鼓作气。

    李帆漾的瞳子装的是星辰大海,那新月的光,藏都藏不住。

    然後,当小白花回归平静,祥和的李帆漾才放心地露出红梅般的笑,DaNYAn在朱丹似的唇边,她轻轻m0m0小白花的头,看到今晚如此努力的她终於结束了又一次的发作,李帆漾很是高兴。

    「可恶,又失败了。」淮陆握紧拳头,狠狠地揍向墙壁,然後慢慢地消失在小白花的视线中。

    5.海

    这天,她们去看海。

    洁白浪花首先映入眼帘,以无瑕的姿态为软绵绵的沙滩织起温暖的蝉丝被,它们不断拍打着,任由沙子淘气地踢着被子。慢慢地,我将视线移至後方,清澈见底的海水转为湛蓝,独一无二的蓝,平静而沉稳,内敛又有些稚气,微微水波挑逗着风,卷起又落下,邂逅又重逢。

    小白花不禁沉浸於海,双眼久久无法离去。

    於是,她在日记上写下:

    在那蔚蓝中,珊瑚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鱼儿成群结队,灿烂而盛大,唯独我,孤身一人。

    我迷失了方向。从黑暗中来,再到自己里去,今日的妆容依旧,无法自拔却越陷越深。经历洋流的行走,也去向那另一片蔚蓝,中间披荆斩棘,也四分五裂。

    是否遗漏了些什麽,才使得旁徨绵延不止。红sE的线宣告着对逆行的不屈,抑或义无反顾。明明平凡无奇,却也独一无二,姿态很狼狈,在历经风雨之後。

    不曾归来,以手足无措的姿态,有些胆怯,有些遗憾。好像黑夜中抓不到的星斗,有了方向,没了指引。

    於是,继续流浪,追寻着属於自己的光,踩着不安的步伐,向前冒险。

    试着抓住一丝半缕,却在快要抓住之时,消散成袅袅炊烟。好累了,好累了,也许,我不属於这个世界。

    也许,我不属於这个世界。

    霎时,一光点微弱,来到我面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将其捧在手心,我好像找到了,属於我的目的地。

    抬首,见光点成群,是一场追寻的结果,是一趟旅行的收获。我好像知道了,我好像找到了,Si亡不是唯一的结局,或许我可以,再换一条路试试。

    於是,再一次提起行囊,继续行走,这一次的追寻,目的地很明确,这一次的追寻,为我而生。

    小白花笔。

    6.再一次

    房间内弥留着咖啡的余香,主人却不见人影。电视上正在播报稍晚的降雨机率提高,主播提醒观众外出记得携带雨具……。

    「我去花园,顾好店。」语毕,门就被关上,上方的铃铛被她的动作震得叮当响。

    nV子的急X子显然吓到了新来的工读生,老员工叹了口气,摆手说道。

    「刚刚那个nV生就是我们昨天晚上才回国的店长。」林叔语气无奈,一边指挥其他人继续工作。工读生愣愣地点点头,迟疑地提出疑问,

    「这麽年轻吗……?」

    「啊,李帆漾今年28岁喔,两年前自己创立了花季这家店,厉害吧。」另一位nV员工笑眯眯的说。

    「啊,嗯……。」

    这家温室花店咖啡馆坐落在中央花园公墓的对街,时常有顾客前来购买鲜花带去公墓,或者是前来品嚐咖啡。

    与其说是公墓,还不如说是充满花卉和造林的中央公园。有别於人们印象中的墓园,它没有Y森可怕的气氛和整齐排列的墓碑,只有大人和小孩一起散步野餐的温馨景象,墓碑散布在各处,围墙下、长椅旁,甚至是湖边。

    Si亡并不可怕,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型态。

    李帆漾抱着花束和园艺工具,踏着轻盈的步伐穿过宁静的湖泊,一边和熟识的居民挥手,一边哼着小曲往桃林走去。两年前她在这个城市落脚,闲暇之余喜Ai在此处漫步。

    三个月前小白花因为自杀过世,李帆漾自然需要回去一趟,想不到一待就是三个月。

    一头黑发绑成了公主头,遗落的碎发被微风吹动,轻轻拍打在侧脸。已经是春天,她却穿着黑sE高领长袖还套上了白衬衫,领口留下三颗扣子不扣,显得她的气质慵懒。

    大海似的蔚蓝的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前方,李帆漾的脚步慢了下来。

    周身皆是盛开的桃林,粉sE落花彷佛在此形成了一座世外桃源,如此静谧又安详。一切是熟悉无b,却印入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她放轻脚步走近,在脑中思索着眼前身穿黑衫的陌生男人是谁。

    他身前的墓碑写着:只是鲸落——小白花。

    李帆漾轻轻蹙眉,深x1口气,开口打破宁静。

    「您是他的家人吗?」

    春风轻抚,却吹来了一丝凉意。

    「你说呢?」他诡谲一笑,张开右手。右手掌上有一堆白sE粉末:那是小白花的骨灰。

    那发丝的颤动是玄秘的引领,彷佛彼岸花的歌声在耳畔萦绕,是Si亡,更是无法解脱的囹圄。

    他将她的骨灰洒落一地,绅士的态度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人知道,小白花的骨灰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而她的Si亡也不得而知。

    男人对着李帆漾鞠了躬,彷佛在炫耀着他的杰作,之後,潇洒转身离去。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地没有了声响,那背影猝不及防,无人知晓,他来自何方,又去向何方。

    陌生的面孔在李帆漾脑中打转,挥之不去。恍然回首,发现一张纸条正飘落於地。她轻轻捡起,上头写着:淮陆,黑狗。

    一阵风吹过,李帆漾就这麽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所医院,一样的场景,一样Y郁的小白花——她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

    而一切的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

    「这一次,我会陪你战胜忧郁症。」

    7.重逢

    「疑?这是哪里?」李帆漾环顾四周,发现一样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病床还有熟悉的小白花,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穿越回到过去了。

    她看了看眼前的小白花,白sE的碎花裙子,散落及肩的银丝,以及被鱼群吻过似的双眼,一切的一切,又重新来了个遍。

    「对不起,小白花,对不起。」李帆漾第一时间Sh了眼眶,她嚎啕大哭着,尘封已久的不甘与记忆宣泄而出,李帆漾紧紧抱着小白花,深怕下一刻又失去了她。

    她仍然记得,那一天,怵目惊心的那一天,,鲸落於海的那一天,小白花失去生命的那一天。

    小白花有些吓到,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转为大大的拥抱回应。

    李帆漾哭了,很彻底,这一次,她一定要扭转结局。

    「夜深了。」小白花轻轻提醒李帆漾。

    「没事了。我们睡觉吧。」小白花m0m0李帆漾的头。

    「嗯!」李帆漾大力地点了点头。她很高兴,自己又穿越回当初住院时的场景,小白花回来了,她也回到过去。

    8.53赫兹的鲸鱼

    「你知道吗?53赫兹的鲸鱼是最独特的,而牠就是你,小白花。」

    从来不知道,原来Ai这麽强大。

    今天,小白花又发作了。

    躁动不安的心引领着手脚扭动,被约束带捆绑的是那唾手可得的自由,眼眶和鼻子热热的,眸子映着泪,越滚越大,最後跌了下来。

    手没有理智地为他人制造碎裂,手腕的红发疯似地痛,好像要被黑狗吞噬似的,淮陆在一旁发着力,小白花越发难受,而泊泊淌血的是那颗埋藏许久的心脏。

    「放开我,让我葬於海。」

    而那拥抱来得坚定又猝不及防。

    小白花隐约察觉有一双手抱着她,她回首一看,是李帆漾,她正咬着牙紧紧抱着小白花,说什麽也不放手。

    「你是我最疼Ai的妹妹呀。」

    说什麽也不放手。

    「我要保护你。」李帆漾眼眶含着泪,身T颤抖着说道。

    「别管她。」黑狗厉声喊道。

    「去Si。」牠优雅地弹指。

    「啊啊啊啊啊!」小白花痛苦地大叫。

    那种痛苦有如千万根针刺进肺腑,有如刀绞那般难受。

    「53赫兹的鲸鱼,你可以的。」李帆漾大声喊话,这话一喊,淮陆吓了一大跳。

    「怎麽会这样。」看着渐渐融化的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原本的气势消失了,原本烈焰似的傲然消失了,他逐渐变成一只吉娃娃,然後,消失不见。

    小白花平复了下来,她安心地睡着了。

    Ai是一种双向奔赴,在同陷入泥沼是一齐爬起,不放手,牵绊着一同迎向曙光。

    牵手,就不放手。

    今晚,小白花进步了一大步,而李帆漾也逐渐找到了能够解救小白花的方法。

    到了那天。

    空气很冰冷,路上的车辆来来去去,细小如麻,小白花站在高处,不顾风的萧萧声。她冷漠地站在那儿,就像是即将赴Si的军人,眼里没有太多的sE彩,和回忆。

    「小白花,小白花,不要走。」李帆漾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一边追着。

    「还记得吗?53赫兹的鲸鱼。」

    「尽管牠是编撰的,尽管牠是独一无二的,但牠的结局,不一定是鲸落。」

    「牠的结局,也可以是花灿花开。」

    於是,小白花回首,她挪动了脚步,然後:

    抱住了李帆漾。

    9.终章之後

    今天花店的生意特别的繁忙,小白花和李帆漾亦早就醒了过来,她们简单的梳妆後,到了花店。

    花店里面有各式各样、五颜六sE的鲜花和乾燥花,香气以薰衣草JiNg油为主,地板和墙壁是木头sE的,角落皆有陈设桌椅让访客坐下品尝咖啡,地板是花草图腾,偌大的落地窗乾净光滑。

    他们简单地打理後,接着,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您好,这里是花季。」小白花和李帆漾相视而笑。

    10.若是另一个结局

    空气似是要碎裂一般,小白花站在高处,她不管高楼下来来去去的车子,也不管风声地挽回,只是张开手臂,感受温度。

    「跳吧!」淮陆拍着手,高兴地大喊道。

    看准了时机,小白花纵身一跃。

    这时,李帆漾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顶楼的景象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李帆漾崩溃了。

    而那人,也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