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会因此停下,但我会。
第一天,他没有接电话。
早晨九点,许南川站在李陌的门口,按了门铃,没有人回应。他又轻敲几下,仍然安静。
他没有立刻慌张,只是把带来的饭盒放在门边,低声说:「我放在这里了,记得吃。」
他知道李陌有时会关掉所有联络方式,自己一个人沉到最深处。
那是一种不需要旁人看见的脆弱,一种无声的抗拒。
晚上,他再去了一趟。饭盒原封不动,汤也凉了。他坐在门口,背靠着冰冷的墙,拿出手机发讯息:「今天不想见人吗?没关系,我会等你。」
发出去後,萤幕亮了很久,没有回覆。
那一夜,他没能睡好。
第二天早晨,他去了李陌常去的诊所,问诊台的小姐轻声回答:「这几天他没有预约,也没有来过。」
那一刻,他心底有一块东西慢慢下沉,沉得他呼x1都变浅。
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可能。
有太多人在这种看不见的苦里熬到最後一刻,选择悄然离去。
他握着手机,萤幕上那条讯息还停留在最上面。
「我会等你。」
他看着这几个字,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是如此脆弱,没有力量。
下午,第三次去敲门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用力拍了门板。
「李陌。」
他声音低哑,带着轻微颤抖,「如果你听得到,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没有回答,走廊静得只听见自己心跳。
他把额头贴在门上,深x1一口气,指尖抖着拨了锁匠电话。
等待锁匠来的每一分钟都漫长得几乎要b疯他。
他不断想:要是门打开後,里面什麽都没有呢?或者,有什麽他此生都不想看见的画面呢?
锁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呼x1忽然断了半拍。
门缝里透出一GU室内长时间不开窗的冷空气。
他推开门,鞋尖碰到什麽东西,他低头看,是一个翻倒的水杯,水沿着木地板扩散成一圈深sE。
「李陌。」
他叫了一声,声音乾哑。
没有回应。
他走进客厅,脚步每一步都踩在心上。
屋里的光线昏暗,窗帘紧闭,空气Sh冷。
他看见沙发边,有一个人蜷着身,脸埋在臂弯,头发凌乱。
李陌的背微微起伏,还在呼x1。
那一刻,他膝盖一软,扶着墙慢慢蹲下。
「我在。」他轻声说,声音近乎颤抖,「你听见吗?」
李陌没有动。
许南川把手放在对方肩膀,轻轻晃了一下。
「李陌。」
过了很久,才听见一声极轻的嗓音:「……对不起。」
只是这三个字,就让他眼底的酸意瞬间漫上来。
「别说对不起。」他哽住,「拜托,别说这个。」
他试着把人扶起来,李陌几乎没有力气,整个人靠在他怀里,T温低得吓人。
他不知道该先做什麽,只能把人紧紧抱住,像是想用这样的拥抱堵住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
李陌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只有肩膀一下一下颤抖。
许南川抬手,轻轻替他把额前Sh掉的头发拨到一边。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没有回答。
「或者……就先喝一点水,躺床上。」
还是没有回答。
他深深x1了口气,把那份慌乱压下。
「我不会走。」他贴着对方额头低声说,「不管你需要多久,我都在。」
这句话落下时,李陌的身T微微一颤,像是用尽最後的力气才终於松开。
他把人慢慢拉到床边,盖上被子。
屋里一片静,静得能听见两人凌乱的呼x1。
许南川坐在床边,手轻轻覆在被子上。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这三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世界上有个地方,让你觉得安全……希望那里至少有一张空椅子,或者,一扇愿意为你开的门。」
他说完,觉得喉咙哽得说不出更多。
李陌闭着眼,声音从被子底下轻轻溢出:「我不知道哪里安全。」
「那我在这里。」许南川慢慢握住他垂在床边的手,「至少现在这里,有我。」
窗外夜sE深得看不见轮廓,屋里依旧没有灯。
只有两个人静静地呼x1,彼此都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对方的脆弱。
许南川不知道这样的陪伴是不是正确的方式。
他明白自己无法治癒李陌,也无法驱散所有黑暗。
但这一刻,他只想让对方知道:哪怕世界不会因此停下,他愿意为他暂停自己的时间。
哪怕什麽都改变不了,他还是会走进这间屋子,蹲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李陌没有再说话。
只有呼x1缓慢而Sh重,过了很久,才终於平稳一点。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不是来治癒你,只是陪你一起撑过一个又一个深夜。
他想,也许自己此刻就是那个人。
没有别的身份,也没有别的意义。
只是陪他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