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可沈彻言抬头望天时,却只见一层Si灰sE的云,静静地覆盖在学校的上空,不急着崩溃,也不肯放晴,就像压在人心头的一种沉默。
他是第一个收到那封信的人。
那是一封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甚至连开口处都密封得完美无痕的信封。纸质异常温凉,m0上去像握住了谁刚离开的掌心。信封上只写了一行字——
「请於夜十时,来赴约。」
没有地点,没有署名。但他却在触碰信纸的瞬间,看见了一个陌生场景——
五个人,站在校舍屋顶,风在他们之间低语,一道门影悬在空气中,後面是一盏茶灯摇摇晃晃。
那里面有他的身影。
也有其他四张他未曾见过的脸。
他将信收进口袋,没对任何人提起。只是静静地观察起那几张在脑海中浮现的面孔。
他没花太久时间就找到了其中一个人。
程光。三年七班,理科特优生。个X冷峻、说话像在解题、极少与人往来。沈彻言在图书馆看到他——不,是看到他桌上的信封,与自己手中那封,一模一样。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会了一瞬。
程光皱了眉,但没说话,像在权衡什麽。最後他只是将信封翻了过来,轻声道:「你也看到了?」
他点点头。
「所以,不只是我疯了。」
那之後,是苏芷妍。
她像是风,总在走廊间晃来晃去,笑声爽朗,话却说得虚飘。她第一次对沈彻言说话,是在下课时,突然出现在他背後。
「你知道吗,模仿你真的很难。」她笑得像是在开玩笑,「你太安静了,连呼x1都像是不存在。」
他沉默了片刻,反问:「你怎麽知道我收过信?」
她没回答,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与他手中一模一样,却多了一句用红笔写的小字:
「观局者,不可缺席。」
第四个人是黎书夜。他b谁都沉默,也b谁都知道得多。
没有人邀请他。他自己找来的。
沈彻言是被他堵在楼梯转角的。对方不说话,只递来一台旧录音机,然後按下播放键。
吱——沙——
机器里是一段微弱的声音:
「……五子为列,局始开……局始……不可缺一……」
「你怎麽有这段录音?」他问。
黎书夜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已知答案的空格。
「我听见的,昨天晚上,在图书馆旧书堆里。」
「这不是幻听?」
「也许是。但我知道你听过这句话。」
沈彻言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没再问多一句。但当天晚上,黎书夜站在他家门口,手里拿着一封请帖——那是他用别人掉落的信临摹下来的。
「我没收到邀请。」他说,「但我知道我该去。」
最後是白星遥。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是cHa班生,年纪b他们都小。初来乍到就坐在沈彻言前面,像是早知道要坐那里。
第一天上课时,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几近透明的笑容。
「你们四个终於到齐啦。」他说。
「……你在说什麽?」
「《无问茶居》的请帖,不是五封吗?我是第五个啊。」
「你怎麽知道茶馆的名字?」
「因为,是我写出来的。」他指了指自己怀里的笔记本,声音平静又轻柔,像说了一句毫无重量的话,「你们会在今晚十点,站上屋顶,看到那道门影。然後你们就会知道,这不是开始。」
「这是续局。」
那一天,天终於下雨了。
雨滴落在校舍屋顶,像时间落进水里。五人站在风中,像一组错误的拼图,却拼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轮廓。
门开了,茶香浮动。
他们以为自己是被邀请的棋子。
却不知道,这局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他们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