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们笑着、喝着、闹着，
谁也没想到，这场热闹的聚餐，
竟会成为我们最後一次，为他庆生。
3月12日，星期三。
今天不只是普通的工作日，还是“江昊群的生日”。
甄甄早就私下串连大家，特地偷偷订了蛋糕，并预约了公司附近的一间烧烤店，打算在下班後替他来个小小惊喜。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在下班後跟同事们一起相约吃饭。
虽然平常在办公室天天见面、也会说说笑笑，但下班後的聚会感觉就是不一样……
少了工作框架，多了几分真实和放松。
心里难免有点期待，也有一点点紧张。毕竟这不只是吃饭，更像是一场真正融入团队的开始。
一进店里入座後，场面马上被叶昕予点燃。
「我跟你们说，这家的麻辣泡面超级好吃的，不吃会後悔。」她一手拿着菜单，眼神闪闪发亮，完全像在介绍米其林。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被她成功洗脑，几乎人手一份泡面。
「我要点那个…四季豆、杏鲍菇、筊白笋…还有、还有，牛r0U串、松阪r0U、肥肠…」
叶昕予看着菜单滔滔不绝，像个战术型指挥官，把今晚的重点菜sE全都规划好。
点单完毕，服务生收走菜单，我们终於能放松地聊聊。
从工作讲到通时、从业绩聊到拨款，每个人话匣子都打开了。
我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还在适应这种不是靠业务开场白的对话氛围。
「学妹，这一摊就给你请啦，150万8.99耶，一下子奖金就直飙就领五、六千耶！」
突然间，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江昊群露出那副欠扁的笑脸，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着。
「对阿，这个月是不是你第一次领奖金？」邱暮芮学姊跟着问，语气倒是温柔了许多。
我选择X忽略某人那段「请客」发言，转而回应学姊：「嗯，对阿，第一次。」
「我跟你说，当你领到第一次奖金之後，你就会有更多冲劲想要继续做下去。」
梅子学姊语气坚定地说，眼神闪着某种过来人的自信。
「嗯。」我点点头，笑了笑。
我想……
那种“成就感”，确实会让人上瘾。
「我真的觉得她真的很认真，第一次遇到新人还会拿话术来跟我讨论演练，问我要怎麽跟客户谈话。」张语珂学姊忽然开口，语气很是诚恳。
她是我们十组中最资深的学姊，据说做这行已经十年了。
一直以来，张语珂学姐对我都很照顾，工作上有什麽不懂的，我几乎都会找她问。
「嗯，我觉得晓玲的X格就b较适合你教。」梅子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对阿，这个月一定要突破一千点，一件点数就六百了，要加油喔。」甄甄把手里的烤串往酱料里沾了一圈，边说边投以肯定的眼神。
「往一千点努力，加油喔，嘻嘻…」坐在我旁边的叶昕予举起饮料杯，像是乾杯一样对我一笑。
「晓玲，这个月你一定要加油，因为一千点跟六百点奖金真的差很多。」张语珂学姊也加入了打气行列，语气坚定得像在交bAng一样。
「好！」我点点头，心里热热的，觉得这桌上的每个人，像是在用真心帮我撑一把。
正当我觉得气氛温馨到像集T疗癒的那一刻……
「这个月如果没有一千点我就打你！」一个熟悉的欠扁声音突然从对面cHa进来。
……果然是他，江昊群。
我默默地抬头看他一眼，接着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不予理会。
坐在我左侧的梅子，像是早就习惯这种嘴贱场景，悄悄凑过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跟他说，门口在那，不送。」
我立刻领会，点点头，转向江昊群，用一脸无b认真的表情说：「门口在那，不送。」
江昊群一时愣住，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话，下一秒才慢慢反应过来：「哈哈…好的。」
他笑着点点头，却依旧没离开，就像他话是开玩笑，但也习惯赖在这个圈里。
我们一来一往，像打羽毛球那样嘴上斗着气，却不自觉地越来越自然。
「哈哈哈…」梅子忍不住笑出声，「我跟你说，以後如果常常跟我们出来，你就会发现我们大家真实的一面。」
「嗯！！」我笑了笑，这一刻我是真的开心。
第一次真心觉得，来到环星上班，是非常快乐且正确的选择。
这里的人，嘴巴上都狠得很，但心里却都暖暖的。
聚餐持续进行，江昊群跟甄甄不知从哪m0出几瓶金牌啤酒，开始豪迈地倒酒，喝得不亦乐乎。
我看着他们一瓶接一瓶，内心不禁感到佩服——
这到底是同事聚餐，还是某种无声b赛？
他们的酒量根本不像是在喝酒，简直像在喝水。
而我，则像个安静的旁观者，一边啃着烤杏鲍菇，一边默默看着他们笑闹。
忽然，服务生推着小推车从厨房走出来，推上来的正是……一个JiNg致的生日蛋糕。
大家一阵惊呼，江昊群也瞬间抬起头，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欸！真的有蛋糕耶！」有人惊喜喊着。
「你以为说不用就真的不用喔，傻眼吧？」叶昕予得意地哼了一声，彷佛早就知道会这样。
江昊群看着蜡烛上的火光，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柔和笑容，像个终於被大家捉弄成功的寿星，无奈又幸福。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不知道为什麽，看着他笑，我心里也莫名地跟着暖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珍贵。
也许，是因为看见一个总是毒舌的人，这样单纯地开心着。
但我不知道……
这个笑容，这个蛋糕，这场热闹的聚餐……
竟然，会是我陪他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