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和林墨绮刚走到后台门口,脚步顿了顿。地下室安全屋还躲着陈姐、几个领班和记账的伙计,都是没什么武力值的人,刚才火拼时让他们先躲着,现在得让他们出来收拾残局。
推开安全屋的门,里面的人立刻站起身,陈姐手里还攥着本账本,看到洛九进来,眼神先落在她小臂的纱布上,又扫过外面满地的血迹和狼藉,脸sE瞬间白了,却还是带着几个伙计上前,“洛姐,绮姐,你们没事吧?外面……”
“我没事。”洛九摆了摆手,声音虽哑,却透着稳,“外面的事解决了,你们先出来,跟轻伤的伙计一起收拾下。赌厅的桌椅得归位,血迹清g净,明天照常开业。”
“照常开业?”一个记账的伙计愣了愣,小声问,“洛姐,刚出过事,要不要缓两天?”
“越缓越容易让人觉得软了。”洛九的目光扫过众人,“想搅乱我们的场子,我们偏要让场子开得更稳。陈姐,明天你还是盯骰宝桌,记账的把今晚的损失算清楚,报给阿坤。”
陈姐立刻点头,眼里的惧意散了些,多了几分坚定,得到了好的待遇,总得付出什么。更何况如果不是以前十八巷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她如何能在霓城活下去。
“放心吧洛姐,我们马上就去收拾!”她带着几个伙计走出安全屋,看到地上的血迹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断肢时,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咬着牙,拿起墙角的拖把开始清理。
洛九看着她们的背影,转头对林墨绮说,“先去地下室,活口还没审透。”
两人往地下室走,楼梯间的血腥味更浓,混着cHa0Sh的霉味,格外刺鼻。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阿坤正守在门口,看到她们来,立刻站直身T,“洛姐,绮姐,里面的人还没敢耍花样,就是嘴y,不肯说黑仔的具T位置。”
洛九推开门,里面的光线昏暗,四个活口被反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洛九进来,眼神里满是恐惧,身T忍不住发抖。最开始被抓的刀疤男手腕还在流血,脸sE惨白如纸。
洛九走到刀疤男面前,蹲下身,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刀疤男喘了口气,却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黑仔在哪?”洛九的声音没拔高,却像冰锥扎在刀疤男心上,“别跟我说不知道,你是他的副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藏身地。”
刀疤男喉结滚了滚,头埋得更低,手指抠着地面的青苔,愣是没吭声。他知道黑仔的手段,要是说了,就算能活着从光明巷出去,也会被黑仔剥皮cH0U筋。
洛九眉峰微蹙,刚要抬手按在刀疤男受伤的手腕上,她最懂怎么用旧伤b供,却被林墨绮轻轻按住了胳膊。
“别急。”林墨绮往前走了两步,嘴角g起一抹浅淡却带着压迫感的笑,转头对洛九说,“太久没动手,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林墨绮以前在道上,靠的可不是刀子。”她又冲门口的阿坤说,“阿坤,你先出去守着,没我话别进来。”
阿坤愣了下,看了眼洛九,见洛九点头,立刻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地下室的铁门。
地下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和四个活口,cHa0Sh的霉味混着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墨绮蹲下身,目光落在刀疤男流血的手腕上,声音放得轻,却字字像软刀子,扎进人心里,“你手腕的伤,是上次替黑仔挡刀留下的吧?我听说,当时医生说要是再偏半寸,你这只手就废了。可黑仔呢?除了给你扔了两千块,连医院都没去看你一次。”
刀疤男的身T几不可察地抖了下,头却还是没抬。
“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住在元朗的旧楼里,对吧?”林墨绮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上个月你母亲摔了腿,你想请几天假回去照顾,黑仔不仅没批,还让你去码头扛货,说少个妈又不会Si,少个兄弟我还得再找。这话,是他当着你小弟的面说的,你没忘吧?”
这话像针似的扎在刀疤男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这些事都是他藏在心里的,林墨绮怎么会知道?
林墨绮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你以为黑仔真把你当兄弟?他不过是把你当挡箭牌、当跑腿的。谁不知道九狼在光明巷,这次让你来光明巷就是送Si,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他太多事,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你?”
“你胡说!”刀疤男嘶吼着反驳,却没了之前的底气。他其实早就怀疑,这次行动太冒险,九狼是什么存在,道上人尽皆知,黑仔却偏要让他带队。现在被林墨绮点破,心里的疑虑像cHa0水似的涌了上来。
地下室的空气像浸了冰,另外三个活口被绑在远处的柱子上,嘴里的布条堵得严实,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眼睛却SiSi盯着刀疤男,满是祈求,他们也想活,却没办法开口。
林墨绮没再看那三人,目光始终锁在刀疤男脸上,声音又软了几分,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你母亲今年七十了吧?上次摔了腿后,连买菜都得拄着拐杖去巷口的小超市,雨天路滑,好几次差点摔了,你就真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元朗的旧楼里等着?”
“只要你说了,我们会把她送去一个好的养老院,让她安享晚年。”
“妈……”刀疤男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眼里的挣扎终于压过了恐惧。他猛地抬头,看向洛九,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我要是说了,你们……你们真能让我妈去好点的养老院?别让她再受委屈?”
洛九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没有半分含糊,“光明巷从不说空话。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我们会让她晚年不用再C心。”
“但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洛九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你手上沾了我们伙计的血,六个没了,三个重伤。这命,你得还。不过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不折磨你。”
刀疤男的身T僵了僵,随即苦笑了一声,像是早有预料,“我知道……我杀了你们的人,来的时候本就没想着活。我信你们凰馆,只要你们能对我妈好点,我什么都肯说。”
他深x1一口气,眼神变得清明,语速飞快地开口。
“黑仔藏在尖沙咀废船厂的三号仓库,里面有个暗门,推开后走到底是间密室,他白天基本都在里面,身边有五个枪手,用的是仿六四手枪,子弹藏在密室的铁箱里。”
“明天去药仓的事,是黑仔的弟弟阿虎带队,一共十二个人,都带了砍刀和燃烧瓶,中午十一点从废船厂出发,开三辆黑sE面包车,车牌是套的新界那边的,车底有暗格,汽油弹都藏在里面。”
“北方公司的人,昨天还跟黑仔见过面,在废船厂的办公室,我没敢靠近,只听到他们说‘风球天过后,十八巷和斧头帮两败俱伤,就能接手十八巷的地盘’——他们好像还在药仓附近埋了zhAYA0,具T位置我不知道,黑仔没跟我说。”
林墨绮听完,转头看向洛九,眼神里带着确认。
洛九冲她点了点头,又看向刀疤男:“zhAYA0的事,你再想想,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线索?b如埋zhAYA0的人,或者大概的位置?”
刀疤男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真没有……黑仔对北方公司的事很保密,我只偶然听到一次,他说‘药仓后面的树林里,到时候一炸,就能把火引到斧头帮那边’。”
“够了。”林墨绮开口,阻止了洛九继续追问,“这些信息已经够了。”她站起身,冲门口喊了声“阿坤”。
阿坤推门进来,看到刀疤男的样子,就知道审完了,手里还多了一把匕首,是洛九之前用过的,已经擦g净了。
刀疤男看到匕首,身T抖了下,却没躲,只是闭上眼,声音沙哑,“求你们……说到做到,对我妈好点,别告诉她我Si了,就说我去内地做事了。”
洛九没说话,接过阿坤手里的匕首,走到刀疤男面前。地下室里只剩下另外三个活口的呜咽声,还有刀疤男粗重的呼x1。
“放心。”洛九的声音很轻,“我们会让她安享晚年。”
话音落,匕首JiNg准地刺进刀疤男的心脏。
刀疤男闷哼一声,身T软软地倒下去,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神采,脸上带着一丝释然。至少,他Si得值。
洛九拔出匕首,递给阿坤,让他去清理,指尖没沾到半滴血。她看着刀疤男的尸T,沉默了几秒。不是同情,是念及他最后那点孝心,也念及十八巷历来“积善积德”的规矩。
她又看向那三个还在发抖的活口。“杀了。另外,让人去元朗,找刀疤男的母亲,按我们说的,安排去养老院,别出任何差错。”
那三个活口吓得疯狂挣扎,布条堵着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眼里满是祈求,却没换来半分怜悯。
阿坤应了声“明白”,招呼两个伙计上前,拖起活口就往地下室深处走。他们没刀疤男的价值,甚至手上都沾着他们光明巷伙计的血,这样的人,杀了就杀了,连让他们Si得痛快的资格都没有。
林墨绮走到洛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劝,也没多问。她下过的狠手不b洛九少,只是洛九年纪总归太小了些。江湖不是慈善堂,她们的怜悯只够自己人。
“zhAYA0的事得尽快告诉寒雾。”林墨绮开口,把话题拉回正事上,“药仓后面的树林不小,得多派些人搜,风球天明天就到,要是没找到zhAYA0,麻烦就大了。”
洛九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给寒雾打电话。地下室的霉味和血腥味还没散,没了之前的压抑,至少,他们现在掌握了主动权,明天的仗,能打得更有把握了。
挂了电话,洛九看着刀疤男的尸T,又想起他最后那句“别让我妈知道”,心里没什么波澜,却还是对阿坤补了句,“去元朗找他母亲时,说话客气点,就说他‘被朋友请去内地做买卖,一时回不来,托我们照顾您’。”
“放心吧洛姐,我知道怎么做。”阿坤应下。
洛九没再多说,和林墨绮一起往地下室外面走。
已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