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飞羽看不透他,因此远远停住,与他有两人宽的距离。她自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凭直觉,感受到他身上稀疏的cHa0气,令她想到故乡即将g涸的水田。
她看见彭青屹的伤痕,叠在旧伤疤上,每看一次都让她难受。感情是厘不清的乱账,她既是债主也是负债者。
因而她拿不准开口的语气,想问询问他目的,又觉得对着刀伤质问,显得太过生y。
好在彭青屹先说话了,轻描淡写地通知她,“请好年假,我带你进山。”
“什么?”英飞羽怔住,眼珠子轻轻亮了一瞬。
“今天大概来不及了,我去办手续,明早出发。”
彭青屹没回应她的惊喜,兀自闷头把话说完,转身准备坐回车内。
cHa0气逐渐被风冲散,冷意灌入他身T,他低咳几声,不想让她看见,不想靠一点儿小伤博取廉价的同情。
英飞羽忽然追上来,不断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猛地拉住他手腕。
“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
“没事,一点后遗症,每年降温都这样。”彭青屹想cH0U回手,但她的手掌压着伤疤,那些新生的、褶皱的皮肤,十分眷恋她的抚m0,他无法cH0U离。
“你这样握着我……”彭青屹垂眸,看她指节发白的手,“会让我以为,你在心疼我。”
他把话说完,近似于白日梦话,但英飞羽没有松手。
有一秒迟疑,彭青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转身将她抱进怀中,让她的脸埋在颈窝,让他们久违地、平静地相拥取暖。
英飞羽没有挣扎抗拒,她的心复杂难辨。
偶尔,她觉得她也在回忆过去,闭上眼就像五年前,他们第一次从车上下来,英飞羽腿软着踉跄一步,被彭青屹抱进怀里。十一月的北京寒风瑟瑟,他用T温让她取暖,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对不起。”彭青屹忽然说。
英飞羽的身T在他怀中震动,不算动荡,就像树枝轻轻摇晃,很快会恢复平静。
好难得的平静,对彭青屹来说,胜过千言万语。
“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开心?”他问。
英飞羽点头,发丝暖融融擦过他皮肤,给他抚m0的触感。
“有没有一点开心是因为我?”他又问。
英飞羽静默良久,又轻轻点头。
“这样就够了。”彭青屹轻抚她发顶。
很多天过去了,他第一次感到开心。Ai的课题里,至关重要的关键解法,是让Ai的人开心,而非优先满足自己。
彭青屹松开她,伤疤暴露在空气里,“上去吧,好好休息,明早见。”
他沉湎于英飞羽难得的开心模样,因他渴求太久,尽管她的开心不完全属于他,这种扭曲的、隐秘的快感,还是能抚慰他。
等到清晨来临,英飞羽主动打电话,雀跃的声音传进来,“我们可以走了吗?”
彭青屹撑坐起身,天边泛白,低低应了声,“稍等我一会儿。”
“好呀。”她立刻答道,“我可以帮你带一份早餐。”
她的声音传过来,云层翻滚,第一缕yAn光挑开雾气,落在彭青屹脸上。